叶思卿显然是不知道花园里还有其他人的,除了被吓了一跳,还有点羞耻和害怕,好死不死,怎么就被沈时序看到了,她低着头不敢看他,走到他的身边之后,用小拇指勾勾沈时序的衣服,小声道:“时序哥哥……”沈时序是叶思卿小姑姑的孩子,顾幼仪和丈夫沈安因为职业原因,经常世界各地到处跑,没办法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小的他,索性就把他放到顾家养着了。
一放就是十九年,要不是顾幼仪和沈安会经常给自己儿子寄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沈时序真的会怀疑自己不是他俩亲生的。
叶思卿承认,沈时序是两个哥哥里长得最好看的,但也是让她最害怕的,因为那段亲眼目睹解剖青蛙的记忆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看见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回想到那只解剖台上被开膛破肚的青蛙。
真是童年阴影啊!
沈时序知道叶思卿是在撒娇,抬手将她额前吹乱的碎发拨到两侧,温声道:“乖。”
叶思卿是全家捧在手里长大的,沈时序哪里舍得真的对她发脾气,只不过是看到养的花马上就要端着花盆跟别人走了,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楚清言感受到沈时序的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微笑着朝他颔首:“时序哥。”
“嗯。”
沈时序也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
明明就是很普通的打招呼,叶思卿会为什么闻到了火药味?
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叶思卿转移话题:“时序哥哥,小姑姑呢?”
沈时序道:“她还没回来呢。”
*叶老夫人把自己的打算说给叶思卿听之后,叶思卿先是看了一眼顾季深,见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看了一眼楚清言,楚清言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看她,眼神很坚定,像是在说你去吧。
“囡囡别害怕,”叶老夫人牵起叶思卿因为不安而一首绞着的手,安抚道:“有外婆在。”
“嗯。”
叶思卿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去回应自己的外婆,法国是妈妈从小生活的地方,也算的上是她半个故乡,但不知怎的,叶思卿觉得她在害怕,是在害怕什么呢?
她说不上来……“清言,你爸妈己经乘机回北城了,他们让我转交给你一封信,给。”
楚清言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被牛皮纸封装起来的信纸,当着他们的面打开,不知看到了什么,好看的唇微微弯起,连眼底都浸染上些许笑意,他看着叶思卿,语气里带着期待:“我等你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叶思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等反应过来后,笑眼弯弯地点了点头。”
小言哥哥,你这么好看,以后能不能当我的男主角呀?
“”好啊,那你可得好好写。
“”我一定会成为一位优秀的编剧的!
“大人们听不懂两个孩子之间的对话,但还是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是要被认真对待的事。
沈时序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心有灵犀一点通,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养了十几年的花居然真的要被眼前的这个毛头小子给摘了。
孙叔、刘姨,快把这个人绑到我的解剖台上!
*叶思卿和外婆要走的那天,顾季深、沈时序,还有整日在集团处理工作的顾璟,他们都来机场送了她,除了楚清言。
少女还不会隐藏,失落的情绪都快从眼底溢出,沈时序凑到她的耳说了几句,叶思卿的耳尖红得要滴血,又愤又羞地把他推到一边,还不忘瞪他一眼。
一向沉着的顾璟忍不住抬手敲了敲顾时钦的头,开口:“七七,要听你外婆和舅舅的话。”
长兄如父,明明才二十七,叶思卿觉得顾璟比旁边站着的顾季深还靠谱,也还要啰嗦。
叶思卿忍不住笑,上前抱住一脸严肃的大哥,拍拍他的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哥,我相信很快就要改口叫宋姐姐大嫂了!”
顾璟露出宠溺的笑容:“你这丫头……”沈时序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一脸委屈地看着她:“七七,我和小叔叔没有吗?”
叶思卿朝着沈时序吐舌头,然后看向满是不舍的顾季深,她微笑着上前抱住他,明明想表现得很轻松,却发现自己做不到,她努力地往父亲宽阔的胸膛里挤,闷声道:“爸爸,别抽那么多烟了,也别一个人喝那么多酒,对身体不好……”妈妈如果知道了,会心疼的。
“……好。”
顾季深叹息,他有自制力,但在夜晚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成根成根的抽烟,忍不住喝上一瓶又一瓶烈性的酒,因为他的心空了,他很痛,只有高强度的工作、尼古丁和酒精才能麻痹自己。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老夫人,准备登机了。”
站在一旁的私人管家俯身提醒,叶老夫人和顾季深说了几句就牵着叶思卿转身走了。
叶思卿忍不住回头朝着身后的人群望去,还是没有看到楚清言的身影。
*北城,楚家。
楚清言己经被楚父关在房间里三天,除了楚家的管家——白叔会给他送一日三餐上来,所有人都不被允许看他一眼。
“夫人,”白叔像往常一样给楚清言送完饭,出来的时候发现千若初正站在楼梯口,愣了一下,然后朝她微微鞠躬,“小言还是不肯吃。”
千若初看见白叔端着的餐盘上放着昨日的早己冰冷的饭菜,蹙起好看的眉,担心地看向白叔身后紧闭的房门,然后对白叔说道:“辛了,去休息吧。”
白叔微微点头,就下去了。”
咚咚——“千若初忍不住叩响房门,却得不到回应。
她担心楚清言出什么意外,焦急地开口:“言言,是妈妈,让妈妈看看你好吗?”
此刻的楚清言正手执画笔坐在画架前认真创作着,在他画画的时候是最讨厌被打扰的,原本是想厉声呵斥的,却没想到门外的是千若初,怒气渐渐消了几分,停下的画笔又开始继续在画纸上移动。
“言言……”没得到房里人的回应,千若初又叫了一声,这个时候的她忍不住掉眼泪,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委屈道:“你们就只会欺负我!”
就在千若初转身准备下来找楚河撒气的时候,房门从里面被人打开,穿着白色居家服的楚清言淡淡开口:“小千,我要和楚河谈判。”
千若初用丝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楚清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着道:“好!
我把他给你找来。”
“你骗了我。”
楚清言看着坐在沙发上气定若闲的楚河,很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
当初是他在信上说只要他回京城陪千若初一段时间,他就会答应的。
“不,这叫”兵不厌诈“。”
楚清言没好气地回道:“这叫”言而无信“。”
“妈妈说你要和我谈判,”说着,楚河的身体往后靠,依旧是一脸悠闲,他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年轻和青涩的面孔,低声道:“你有什么筹码吗?”
面对楚河如此具有压迫感的质问,楚清言并不慌张,微微一笑:“恒锐科技与天河的长期合作。”
看楚河有些怔住,他继续问道:“楚董,感兴趣吗?”
楚河反应过来,有些意外地看着楚清言,但很快脸上挂起笑意,道:“原来恒锐背后的人是你。”
恒锐科技是近两年的商业新秀,虽然是一个年轻的公司,势头却很猛,这几年在很多项目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由此可以看出背后的掌权人很有商业头脑并且拥有强大的执行力,己经有不少企业向它递了橄榄枝,表明自己想要合作的意向,天河集团也在考虑并且也发了邮件,但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复。
以为会石沉大海,没想到楚清言就是恒瑞科技的头脑人物,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据我所知,天河也在争取恒锐,有眼光,它会带给天河意想不到的惊喜。”
此刻的楚清言和楚河不是普普通通的父子关系,而是为利而来的商人,是谈判桌上的利己主义者。
楚河沉思片刻,伸出自己的右手:“合作愉快。”
楚清言笑着伸出左手覆上:“合作愉快!”
楚河发自内心地感到自豪,不得不说,楚清言会是天生的掌权者,只可惜他的心思目前并不在集团管理上。
楚河不是一个专制的父亲,对于孩子的成长,他从不插手。
“可以告诉我,你的理由吗?”
“因为有人想让我成为她笔下的主角。”
楚清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里仿佛闪着光,那是兴奋,是喜悦,是难以用语言描述出来的情绪。
“在那之前,先完成你的学业。
我只给你五年时间,如果没有做出成绩,就回来打理产业。”
说着,楚河站了起来,沉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你别辜负七七对你的期待。”
说完,楚河离开了。
楚清言不明所以地坐回沙发上,他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七七的,是小千告诉他的吗?
可他并没有和小千提过这件事啊……此时的小千抱着自己的缅因猫走了过来,幽幽道:“言言,你应该知道吧,七七今天就走喽……””小言哥哥,我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