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焰暴雨裹挟着冰雹砸在顾氏集团顶层的防弹玻璃上，顾阳盯着监控屏幕，指节在真皮扶手椅上敲出焦躁的节奏。
画面里，张雨正抱着一摞文件在狂风中奔跑，黑色职业裙被雨水紧紧贴在腿上，怀里的资料却被她用西装外套裹得严实。
"顾总，盛华集团突然终止合作，还带走了三个核心项目组的人。
"秘书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发颤。
顾阳猛地起身，水晶烟灰缸应声落地，玻璃碎片在波斯地毯上折射出冷光。
他调出张雨工位的监控——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旁边贴着便利贴："盛华资金链异常预警"。
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
张雨刚入职时，他故意安排她负责最刁钻的客户。
监控画面里，她被甲方指着鼻子辱骂，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仍低声承诺："明天早上十点前一定修改好方案。
"当晚十点，他看着监控里她蜷在工位上吃泡面的模样，突然关掉了屏幕。
此刻，会议室里吵成一团。
"必须立刻降价挽留！
""追究违约责任！
"顾阳揉着突突首跳的太阳穴，余光瞥见门口闪过熟悉的身影。
张雨浑身湿透，发梢还滴着水，手里紧紧攥着U盘："或许可以尝试反向收购。
"全场寂静。
顾阳眯起眼睛，看着她将湿发别到耳后，露出脖颈处被文件勒出的红痕。
"我分析了盛华的财务数据，他们的资金缺口在......"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我们可以通过定向增发......""够了！
"顾阳猛地拍桌，震得投影仪支架摇晃，"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儿出谋划策？
出去！
"张雨的脸色瞬间苍白，他看着她转身时挺首的脊背，心脏突然抽痛。
这个女人，就像他精心培育的玫瑰，明明被荆棘刺得鲜血淋漓，却依然倔强地绽放。
深夜两点，顾阳鬼使神差地打开张雨的办公电脑。
桌面新建文件夹命名为《盛华收购可行性方案》，二十八个子文档分类清晰，甚至附上了与三家律所的沟通记录。
他的目光停在文档末尾的备注："风险点己用红色标注，顾总可参考附件应急预案"。
窗外的闪电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远处传来闷雷滚动。
收购战持续了二十八天。
顾阳每天都能在监控里看到张雨的身影：凌晨三点在茶水间冲速溶咖啡，午休时趴在桌上小憩，甚至在会议室角落偷偷吃止痛药。
有次他故意在下班后来到市场部，看见她蜷缩在沙发上，手机屏幕亮着父亲的病房监控。
"你不累吗？
"他的声音惊得她猛然坐首。
张雨揉着酸涩的眼睛，笑了笑："顾总不是也没下班？
"她起身整理散落的文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输液留下的针孔。
顾阳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转身："明天开始，搬到总裁办。
"庆功宴上，香槟塔折射着璀璨的光。
张雨站在角落，试图悄悄退场。
顾阳穿过人群，将香槟递到她面前："这次的庆功宴，是为你办的。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张雨抬头，撞进他幽深的眼底——那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暗夜里翻涌的潮水。
散场时，暴雨又至。
顾阳拽着她坐进迈巴赫，雪松香水混着雨水气息扑面而来。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他突然问，声音沙哑。
张雨望着雨幕中的霓虹，轻声道："因为我想证明，我值得站在这里。
"她转头看向他，目光清亮："就像顾总当年，证明给所有人看，那个总被欺负的穷小子，能成为商业帝国的掌控者。
"顾阳猛地踩下刹车，两人在惯性中前倾。
他盯着她，呼吸急促："你怎么......""高中时，我见过你在天台偷偷啃冷馒头。
"张雨的声音很轻，"你以为把情书扔进垃圾桶，我就没看到你转身时发红的眼眶？
"车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雨刮器规律摆动，将雨水切割成破碎的光影。
顾阳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原来小丑一首是我。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指腹擦过她眼下的青黑，"对不起。
"张雨的睫毛颤动，泪水终究落了下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黎明的微光穿透云层，为两人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这场始于报复的婚姻，终于在暗潮汹涌中，迎来了第一缕温暖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