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铺门帘被掀起的瞬间,暮春的槐花香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严亦悠的目光掠过满墙寒光,最终定格在熔炉前的身影上。
玄色短打被汗水浸透,紧贴在青年贲张的背肌上。
他抡锤的节奏很特别,三轻一重,暗合某种古老韵律。
火星飞溅中,半截断剑在铁砧上渐渐显出水波状纹路。
"姑娘的剑。
"打铁匠杨昊铭头也不抬,反手将重剑掷来。
剑鞘在空中划出弧线,恰好落在严亦悠脚前半寸。
她弯腰时髻上玉簪不慎滑落。
叮的一声清响,簪头雕着的并蒂莲在铁屑中分外刺目。
正要伸手,却见麦色手掌抢先一步掠过地面。
"前朝官造青玉,刻着严氏家纹。
"铁匠拇指摩挲着莲花底座,突然抬眼,"工部侍郎的掌上明珠,来这城南陋巷作甚?
"严亦悠心头一跳。
方才他背光而立,此刻四目相对才惊觉,这人有着清俊的轮廓。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黑沉如淬火后的玄铁,仿佛能洞穿她层层伪装的粗布衣裙。
她稳住声线,从袖中取图纸,"师傅可在这把剑上刻雪花纹?
"“可以。”
很快,当铁钳夹起刀刃的刹那,杨昊铭瞳孔骤缩。
暗青刀身上,六道冰裂纹正在夕照中流转诡光。
这是西域玄铁才有的特征。
"此剑..."喉结滚动,"甚好。
"那小姐放下十两银子,拿上剑便走了。
暮春的雨丝缠着海棠香,杨昊铭在侍郎府马厩前弯下腰时,青石板上已积了一汪胭脂色的落花水。
“你就是城南最好的打铁匠杨昊铭吧?”
严府的管家问道。
真正考铁匠技术的是打蹄形铁,比如马掌、驴掌之类。
这铁掌看着简单,做起来难,其他农具大点儿小点儿无关紧要,马掌要和马蹄相配,稍有差距就不能用了。
所以工部侍郎严府直接邀杨昊铭上门量身定做马掌。
“是的。”
"劳烦师傅在这马场里,看看这些战马的蹄甲。
"管家吩咐完走后,杨昊铭深呼一口气。
三十六匹青海骢的蹄声如同战鼓,每踏一步,地面浮尘便在空中凝成金戈铁马的形状。
他单膝跪地时,掌心贴着的沙土尚带马腹余温,指节分明能感受到地脉深处传来的震动。
忽然被一缕清甜的松烟墨香冲散了。
"劳驾。
"清泉般的声音惊得杨昊铭手中锉刀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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