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7分,正是阳气最旺,是除掉小鬼的最佳时间,过了1点就不如现在了。
必须要找到陈治强,为了他自己,也为了解开疑问。
当食堂二楼传来餐盘坠地的巨响时,刘衿朔正摩挲着手里的铜葫芦坠,听到声音后,她立刻冲上楼梯。
食堂酸菜鱼窗口排起长队,陈治强把辣子鸡丁咽进喉咙。
他突然发现餐盘边缘凝结的油垢泛起波光,他看见玻璃窗倒影里自己的瞳孔中映着恐惧,身后浓浓的黑烟包裹着自己。
“不要吃我!”
餐盘里的菠菜突然***起来。
不锈钢筷子突然扭曲成肠子形状的软管。
陈治强想尖叫,喉咙却像被黏稠的糯米糊住一样,后颈黑烟的中心开始发烫,腐烂,向下看去蠕动的蛆虫从两瓣嘴唇中涌出。
陈治强扭曲的摔在地上,西肢不似常人的弯折,痛苦的抽搐着。
“让开!”
刘衿朔撞开围观群众,看见陈治强的嘴巴裂到耳根,血淋淋的。
他们虽然看不见他喉管里乌黑反光的触须,但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有人敢上前。
刘衿朔扯出铜坠,摁倒陈治强在他的后背画出符文,铜坠经过的地方迸发出火光和尖声,每一处都灼烧着陈治强迫使他发出尖叫。
陈治强激烈的反抗着,甚至抓伤了她的手。
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教导主任变调的呵斥,“刘衿朔!
你又搞封建迷信!”
符文的最后一笔己经写完,陈治强喉间的触须瞬间变得透明然后消失,裂开的嘴角像被无形针线缝合,整个人软绵绵的躺在地上,一切恢复正常,除了满地狼藉。
“中暑。”
她抢在尖叫爆发前开口,脚尖碾碎地上最后一点从陈治强嘴中爬出的蠕动的蛆虫,“他上完体育课,在器材室后墙根吐了三次。”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女生窃窃私语说减肥过度的班长上周也这样突然晕倒。
教导主任架起昏迷的陈治强,鼻尖飘来若有若无的酸腐味,突然想起今早校长刚强调过食品安全检查。
"你,跟我去医务室!
"主任的皮鞋碾过地板残留的黑渍,焦黑痕迹立刻化作几片沾着菜汤的白菜。
刘衿朔弯腰时,袖口藏着的铜葫芦坠子轻轻擦过陈治强脚踝,最后一缕黑雾从球鞋气孔里嘶叫着消散。
校医掀开陈治强眼皮时,刘衿朔正往他嘴里塞出来路上顺的葡萄糖块。
窗帘被风吹起的刹那,所有人都在注视校医手里的血压计,没人看见她指尖弹出的纸灰精准落进陈治强外耳廓,那里还藏着半粒长绿毛的米饭。
“典型的电解质紊乱。
"校医刷刷写着假条,"现在的孩子为了学习成绩连早饭都不吃。”
主任狐疑地扫过刘衿朔低垂的睫毛,突然注意到她手背新鲜的结痂,“你这又是…”"流浪猫抓的。
"她把递给陈治强的水杯里残留的汽水浇在窗台盆栽里,蔫头耷脑的绿萝突然窜出三片新芽。
走廊传来急促的上课铃,陈治强恰好在此时发出虚弱的***,校医室里此起彼伏的“果然没事”“就说该多吃碳水”的感慨,彻底淹没了主任未出口的质问。
当刘衿朔晃***室后门,同桌往她课桌丢了包小熊饼干。
“我看你中午没吃饭,垫垫肚子吧。”
同桌闻人宋卿将笔记推到两人中间。
“谢谢。”
没心思理会这些社交了,刘衿朔心里被陈治强塞满了疑惑。
他身上的是一种食腐灵,经常出现在污秽之处,像公共厕所,垃圾囤积处之类的地方,又因为本身不够强悍,很难附身于人类。
像陈治强这样原本正气十足的人,则是更为困难。
可这个食腐灵功力并不深,怎么能大伤陈治强呢?
陈治强原本的阳气被谁给削弱了?
这跟隔壁高中***事件有关联吗?
课间,终于逮到机会溜去医务室,陈治强还躺在病床上,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
“陈治强。”
刘衿朔轻声开口,却满是威严,“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陈治强看见刘衿朔立刻红了眼眶,声线颤抖着。
“我能帮你,”刘衿朔尽力安抚着他的情绪,“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治强低下头,呼出一口浊气,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是笔仙。”
“隔壁高中?”
刘衿朔立刻接上。
“是,我表姐在隔壁高中读书……”“他们在招笔仙的时候,你在场?”
“嗯。”
他点点头。
“什么时间?
几个人?”
刘衿朔继续追问。
“半夜12点,我偷偷溜进他们学校,当时除了我和表姐还有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
刘衿朔紧皱的眉头动了动,摸上口袋中的铜葫芦坠子,“一共死了几个人。”
陈治强抓紧了被单,又松开,回想了一下答到,“死了一个女生,还有两个不在场的。”
铜坠是空心的,里面放的是朱砂,穿着红绳挂在手腕上,通常代替指尖血在黄符上写下咒文。
“你表姐在哪?
我想见见她。”
不知道是手心的热传递到铜坠上,还是作为最趁手的工具,来自祂自身的感应,刘衿朔像是被烫了一下收回了手。
“她失踪了。”
他的脸色又变白了,冷汗首冒,浑身首哆嗦。
“可以跟我说说那晚……”刘衿朔抬头看到陈治强这副样子,也没法再问下去了,“算了,没事了,你好好休息。”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符,随手一折就变成了一颗星星的形状,“安神的,你留着吧。
最近多晒晒太阳,实在不行,可以来找我。”
把手中的温水放在床头柜上,替他掖了掖被角,就离开了房间。
初中和高中的放学时间不一样,等到刘衿朔放学时,隔壁高中还在上课。
毕竟是学校,安保措施很全善,没法光明正大的进去,唯一的方法等到半夜没人了,再偷偷潜入。
刘衿朔和父母常年不在一座城市,从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自己做饭自己吃,回家多晚也没人管。
所以今天没什么事,就想着要去看望一个老朋友。
去的路上,格外感慨,每个月等着15号准时的七百块钱,有时候来一通电话,没说上几句话就急忙忙的挂掉。
有的时候会寄来衣服,不过还是三年级那时候的尺码,前年的审美。
没记错的话,自己己经是一个初中生了,一米七的身高不算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但也不可能穿得下145的裙子吧。
11岁的刘衿朔不堪其忧,但现在的刘衿朔是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了,她也不再是之前的那个自己了,后悔伤心己经来不及了,这一切都没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