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冷光中，辰星跟随铁牛穿过一片被辐射尘覆盖的荒原。每一步都扬起细小的尘埃，在晨光中形成短暂的金色雾霭。铁牛走在前面，魁梧的身影像一堵移动的墙，改装步枪始终处于随时可以开火的位置。
"再往前五百米就是辐射区，"铁牛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在防毒面具后显得沉闷，"仓库在中心位置，被三辆军用卡车围着，像个堡垒。"
辰星点点头，随即意识到铁牛看不见。他摸了摸手腕上的星核纹路，纹路比昨晚明亮了些，似乎在回应他的触碰。"辐射水平多高？"
"足够让你三天内烂成一滩脓水。"铁牛停下脚步，从背包里取出两个简陋的辐射计数器，扔给辰星一个，"除非你那保命本事包括抗辐射。"
辰星接住计数器，表面玻璃已经破裂，但指针还能工作。他想起星核提到过的"增强宿主生理机能"——这包括辐射抗性吗？
「检测到宿主疑问。」星核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辰星差点跳起来。「基础辐射防护已激活，当前环境安全系数：87%。」
辰星松了口气，但依然装模作样地检查了计数器。指针确实在安全范围内轻微摆动，不像铁牛的已经进入了红***域。
"我的还能用，"辰星晃了晃计数器，"你的好像坏了。"
铁牛狐疑地看了眼自己的设备，咒骂一声把它塞回背包。"跟紧点，别乱碰东西。辐射蝎喜欢在金属物体上产卵，那些卵看起来像生锈的螺栓。"
他们继续前进，地面逐渐出现零星的金属碎片——变形的枪管、压扁的头盔、扭曲的车辆骨架。辰星注意到这些残骸上有规律分布的圆形凸起，表面粗糙多孔，像某种真菌生长物。
"蝎卵，"铁牛低声警告，"别碰它们，母蝎能感知震动。"
辰星小心地绕开那些可疑物体，同时感受着星核的存在。自从进入辐射区，纹路的温度明显升高了，像是在吸收环境中的某种能量。
「检测到可利用辐射能，」星核确认了他的猜测，「正在转化储存。当前能量水平：23%。」
铁牛突然举起拳头示意停下。前方五十米处，三辆锈蚀的军用卡车呈三角形排列，围着一座低矮的混凝土建筑。卡车已经被某种强酸物质腐蚀得千疮百孔，但依然能看出它们是被故意摆成防御阵型的。
"仓库就在那后面，"铁牛压低声音，"看到那些发蓝光的苔藓了吗？高辐射标志。"
辰星眯起眼。在晨光中，卡车周围的土壤确实覆盖着一层诡异的蓝绿色生物质，像是苔藓和菌类的混合体。更令人不安的是，地面上散布着许多白骨，有些还连着残缺的防护服。
"血爪的人来过，"铁牛指着几具较新的尸体，"看那个纹身。他们没成功。"
辰星蹲下身，从靴筒里抽出星核制造的匕首。"有什么计划？"
铁牛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我吸引注意力，你去找东西。公平吧？"
辰星知道这所谓的"公平"意味着铁牛打算让他承担大部分风险。但换个角度想，这也给了他单独接触星核所需资源的机会。
"我需要知道具体找什么，"辰星假装犹豫，"金属？设备？还是..."
"军用卡车后面有个地下入口，"铁牛指向中间那辆卡车的尾部，"里面应该有标着TS-879的金属箱。那就是血爪悬赏的东西。"
辰星皱眉："你知道那是什么？"
"不知道，也不关心。"铁牛检查着步枪的弹药，"血爪出价五十个净化水胶囊和两把满配的激光手枪。够我在任何避难所逍遥半年。"
辰星暗自记下这个信息。能让掠夺者出如此高价的东西，要么极其珍贵，要么极其危险——或者两者兼具。星核会知道吗？
「检索关键词：TS-879。」星核的声音响起，「匹配结果：战术级储能单元，内含高纯度钚-239同位素。警告：该物质极度危险，但对本机是优质能量源。」
辰星心跳加速。钚——即使在旧文明时期也是受严格管控的物质。难怪血爪如此热衷，这种材料能用来制造脏弹或者简易核装置。
"准备好了吗？"铁牛的问话打断了辰星的思绪，"我数到三，就从左侧绕过去制造噪音。你趁机从右侧接近。"
辰星点点头，握紧匕首。铁牛开始倒数，辰星则再次触碰星核纹路。
"能给我点额外的保护吗？"他低声问。
「能量护盾已激活，持续时间：约5分钟。」星核回应，「建议快速行动。」
铁牛数到三，突然冲向左侧，一边开枪一边大喊大叫。枪声在寂静的废土上格外刺耳，回声在远处的山丘间来回震荡。
辰星没等看效果，立刻从右侧冲向卡车。他的动作比以往敏捷得多，几步就跨过了二十多米的距离。靠近卡车时，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酸臭味——辐射蝎的标记气味。
绕过第一辆卡车，辰星看到了铁牛描述的地下入口：一个倾斜向下的金属坡道，被半掩埋在沙土中。入口处的蓝绿色苔藓格外密集，几乎形成了一道发光的门槛。
辰星刚要上前，一阵尖锐的"咔嗒"声从身后传来。他猛地转身，看到一只足有小汽车大小的生物从第二辆卡车底盘下爬出——辐射蝎。它通体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绿色，甲壳上布满瘤状突起，尾刺高高翘起，滴落着透明的毒液。
蝎子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左右摆动身体，像是在评估威胁。辰星保持不动，希望铁牛制造的噪音能吸引它的注意力。但蝎子突然加速冲来，速度快得惊人！
辰星本能地向侧面翻滚，蝎子的尾刺深深扎入他刚才站立的地面。一股酸液从刺尖喷射而出，溅在附近的金属上，立刻腐蚀出嘶嘶作响的孔洞。
「护盾受损15%，」星核冷静地报告，「建议使用能量武器。」
"我哪有能量武器？"辰星边躲边喊。
「检测到宿主手持金属物体，可临时充能。」
辰星看了眼手中的匕首，立刻明白了星核的意思。他再次翻滚避开蝎子的钳子，同时将匕首对准蝎子的头部。
"现在！"
一股强烈的震动从手腕传来，匕首突然迸发出刺眼的蓝光。辰星几乎握不住它，但还是对准蝎子扣动了想象中的"扳机"。
一道纤细但刺目的蓝线从匕首尖端射出，击中蝎子的头部。甲壳瞬间汽化，露出下面蠕动的粉色组织。蝎子发出刺耳的尖叫，疯狂地摆动身体，毒液四处飞溅。
「能量耗尽，」星核警告，「剩余护盾能量：42%。」
辰星没时间庆祝暂时的胜利，因为蝎子的挣扎引来了更多"咔嗒"声——至少三只同样体型的辐射蝎从仓库周围钻出。他必须尽快进入地下。
趁着第一只蝎子失去行动能力，辰星冲向坡道入口。蓝绿色苔藓在他脚下发出令人不适的黏腻声响，像是踩在无数小虫子上。
坡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已经半开着，门框上同样覆盖着发光苔藓。辰星侧身挤进去，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仓库内部空间比外面看起来大得多，排列着数十个金属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军用物资。大多数已经腐烂或失效，但中央区域的几个银色箱子看起来完好无损。
辰星快速扫视箱子的标签，很快找到了标有"TS-879"的那一个。它比想象中小，只有手提箱大小，但重量惊人。辰星用尽全力才把它从架子上拖下来。
「确认目标物品，」星核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急切，「建议立即接触以进行能量吸收。」
辰星犹豫了："这玩意不是有辐射吗？"
「本机可控制吸收速率，确保宿主安全。」
远处传来铁牛的咒骂声和更多蝎子的动静。辰星知道时间不多了。他深吸一口气，将左手放在金属箱上，右手紧握星核纹路。
"开始吧。"
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洪流瞬间贯穿辰星全身。与之前在意识空间中的体验不同，这次的感觉更加...物理化。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皮肤下泛起蓝光，血管像电路图一样在皮下显现。金属箱发出刺眼的光芒，表面迅速氧化、剥落，露出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
「能量吸收中...5%...17%...34%...」
数字在辰星脑海中快速跳动，同时他感到一种奇特的饱腹感，仿佛每个细胞都被注入了活力。金属箱继续分解，最终只剩下一个核桃大小的蓝色晶体，悬浮在辰星掌心上方。
「吸收完成。当前能量水平：89%。警告：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异常升高。」
辰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心跳快得吓人，体温也明显升高。他松开手，那颗蓝色晶体立刻化为灰烬。金属箱已经完全消失，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圈焦痕。
"铁牛还在外面..."辰星突然想起同伴的处境。
「建议：立即撤离。能量充足，可提供短暂隐身场。」
辰星没时间思考这个新功能，立刻冲向出口。刚到坡道处，他就看到铁牛被两只辐射蝎逼到角落，防护服已经破损，右臂鲜血淋漓。
"启动隐身场！"辰星在脑海中命令。
一阵轻微的刺痛从手腕传来，辰星感到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膜般的能量。他试探性地迈出一步——蝎子似乎没有注意到他。
辰星快速移动到铁牛附近，发现对方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铁牛的防护面具已经破裂，暴露在辐射中的脸部开始起泡。更糟的是，一只蝎子正准备用尾刺给他致命一击。
"抓住我的手！"辰星大喊，同时向铁牛伸出手。
铁牛虽然困惑，但求生本能让他抓住了辰星的手腕。就在接触的瞬间，蝎子的尾刺刺下——但被一层突然出现的蓝色光膜弹开了。
"跑！"辰星拽着铁牛冲向仓库外围。
两只蝎子紧追不舍，但隐身场似乎对它们的效果有限。辰星能感觉到能量在快速消耗，必须想办法甩掉追兵。
「检测到宿主需求，」星核突然说，「激活临时能量脉冲。」
辰星没时间询问细节，只感到手腕上的纹路突然变得滚烫。一道蓝色冲击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辐射蝎发出痛苦的嘶叫，纷纷后退。
"继续跑！"辰星拉着铁牛冲过最后一段距离，直到完全离开仓库区域。
当他们终于到达安全距离时，铁牛瘫倒在地，剧烈咳嗽着，嘴角渗出带血的泡沫。辰星知道这是急性辐射病的症状，如果不及时治疗...
"星核，"辰星低声说，"能救他吗？"
「能量充足，可执行基础治疗。但警告：这将暴露本机更多功能。」
辰星看着奄奄一息的铁牛，做出了决定。"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