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蝉鸣在梧桐树上聒噪,小燕子攥着汗巾推开储秀宫的门,正看见和孝公主踮着脚往花瓶里插新采的荷花。
少女粉扑扑的脸蛋上沾着水珠,见她来了,立刻蹦跳着扑过来:“小燕子姐姐!
皇阿玛说,过几日要带我去圆明园避暑!”
看着妹妹天真烂漫的模样,小燕子心里泛起酸涩。
前世此时,她还在为永琪与知画的事黯然神伤,全然不知和孝公主未来会在和府经历怎样的风霜。
她轻轻抚过和孝公主的发辫,突然开口:“和孝,你想不想让额驸爷一辈子都疼你?”
“当然想啦!”
和孝公主脸颊绯红,“可这和避暑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别管了!”
小燕子神秘一笑,转身叫来明月,“去准备马车,我要出趟宫。”
半个时辰后,和府正厅的雕花槅扇被推开。
和珅望着突然造访的还珠格格,瞳孔猛地收缩——这位素来与他保持距离的格格,此刻眼神锐利得像把刀。
“和大人好雅兴。”
小燕子扫过墙上新挂的《清明上河图》摹本,“听说和府前日刚得了南洋进贡的夜明珠?”
和珅笑容僵在脸上,强撑着道:“格格说笑了,那夜明珠己献给皇上……”“献给皇阿玛?”
小燕子突然逼近,压低声音,“和大人可知,你那些藏在暗格里的真夜明珠,能堆满三个库房?”
见和珅脸色骤变,她重重坐下,“我今日来,不是为了翻旧账。
和孝是我最疼爱的妹妹,我不能看着她日后守着空宅,独自咽下和家的苦果!”
和珅手中的翡翠扳指“当啷”掉在地上。
他这才惊觉,面前看似莽撞的格格,竟将他的家底摸得一清二楚。
“我有两个法子。”
小燕子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把贪墨的半数家财拿出来建育婴堂、修河坝,换个‘和大善人’的名声。
第二,立刻斩断与福康安的暗线——别以为皇阿玛不知道你们结党营私!”
窗外突然炸响一声惊雷,暴雨倾盆而下。
和珅望着雨幕中模糊的亭台,喉结滚动:“格格可知,这无异于自断臂膀?”
“不断臂膀,日后就是断头!”
小燕子猛地拍案,震得茶盏里的水溅在和珅官服上,“十五阿哥每日研读《大清律例》,书房挂着‘清正廉明’的匾额,你以为是做给谁看的?
等新君登基,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你!
到那时,和孝公主怀着身孕,看着抄家的官兵冲进和府……”话音未落,和珅己踉跄扶住桌案。
他突然想起前日丰绅殷德说的话:“阿玛,和孝公主说,想在成亲后开个绣坊,教穷人家的姑娘手艺。”
当时他只当是小儿女的天真话,此刻想来,竟像是命运的警钟。
“三日后,我要看到育婴堂破土动工。”
小燕子起身时,腰间玉佩撞在桌角发出清响,“和大人,皇阿玛虽宠你,但最看重的,是能为江山社稷所用的人。”
三日后,朝阳门码头果真响起鞭炮声。
小燕子带着和孝公主站在人群中,看着和珅亲自为育婴堂奠基。
少女攥着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姐姐,额驸爷说,阿玛最近总教他读《朱子家训》!”
小燕子望着不远处躬身铲土的和珅,嘴角勾起笑意。
她知道,这不过是改变的开始。
此后数月,她不时在乾隆面前提起和家的善举,又撺掇十五阿哥永琰“微服私访”时顺路“偶遇”和府施粥的场面。
秋意渐浓时,乾隆在早朝上当众褒奖和珅:“和爱卿捐银万两疏浚护城河,实乃群臣表率!”
而台下的永琰望着父亲意味深长的眼神,再看看和珅谨小慎微的姿态,突然明白了什么。
大婚那日,和孝公主凤冠上的东珠映着红烛,美得惊心动魄。
小燕子握着她的手送进花轿,低声道:“放心,姐姐给你铺的路,比紫禁城的金砖还踏实。”
多年后,嘉庆帝查办贪官时,独独留了和珅一命。
当丰绅殷德抱着幼子,与和孝公主在自家花园里放风筝时,小燕子正与晴儿策马游春。
她望着天边翱翔的纸鸢,突然觉得,这扭转乾坤的滋味,比任何江湖快意都要酣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