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裹着尘灰,透过破窗斜斜洒进帝家院落,在青砖地上烙下斑驳光影。
胡邵安握着一截断木枝,在墙根处划下第十三道刻痕——距离城主府之约,只剩三日。
前世巅峰时能单手覆灭门派的修为,如今困在这具经脉未开的少年躯壳里,连引动灵气都艰难异常。
但他指尖摩挲着刻痕,眼底却燃起嗜血的光:“王家,该是清算的时候了。”
“吱呀——”侧门突然被撞开,几个衣着褴褛的族人踉跄着倒退进来,肩头扛着的雕花檀木桌腿在门槛处折断,木屑纷飞。
为首的老人白发凌乱,掌心还在渗血,浑浊的眼珠里满是屈辱:“少爷,他们……他们要把库房的族谱都搬走!”
胡邵安转身望去,正见七八个外族人堵在月洞门前。
为首的壮汉敞着皮甲,腰间悬着刻有“王”字的青铜令牌,脚下踩着半卷残破的《帝氏玄功》,靴底碾过“长生”二字时,故意碾得更深。
“帝家的人,就这点出息?”
壮汉弯腰捡起族谱,泛黄的纸页在他指间哗啦作响,“赶紧把剩下的灵石交出来,不然你们连这破院子都保不住!”
他身后的爪牙们哄笑起来,有人甚至掏出火折子,作势要烧族谱。
胡邵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前世记忆如潮水翻涌,正是这本被焚毁的族谱,记载着帝家祖地的秘密,而祖地中埋藏的上古灵脉,本可助帝家重铸辉煌。
他缓步上前,碎砖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是谁派来的?”
壮汉眯起眼,打量着眼前身形单薄的少年。
记忆里帝家这少爷向来怯懦,此刻却像换了个人,周身萦绕着危险的气息。
他嗤笑一声,将族谱甩在地上:“怎么?
还想反抗?
告诉你,这是王家的意思,识相的就……” “啪!”
一记带着破空声的耳光打断了壮汉的话。
胡邵安的手掌还停在半空,掌心***辣的疼——这具身体太弱,竟连全力一击都如此乏力。
但他眼神冰冷如霜,盯着壮汉脸上迅速肿起的五指印:“王家?
在我帝家撒野,你们还不够格!”
体内残存的一丝灵气顺着经脉游走,无形的威压如潮水般漫开。
几个外族人脸色骤变。
最年轻的爪牙“当啷”一声丢掉手里的铁棍,喉结滚动着后退两步。
壮汉捂着红肿的脸,血沫混着半颗牙齿从指缝间滴落,他恼羞成怒:“小子,你找死!”
腰间弯刀出鞘,带着腥风首取胡邵安咽喉。
胡邵安身形一闪,前世无数次生死搏杀的经验让他本能地侧身避开。
他反手抓住壮汉的手腕,骨节发出咯吱作响的脆响。
壮汉惊恐地发现,对方看似纤弱的手指竟像铁钳般难以挣脱。
“咔嚓”一声,腕骨碎裂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壮汉惨叫着跪倒在地,弯刀哐当落地。
“知道为什么王家敢在帝家讨债吗?”
胡邵安俯身揪住壮汉的衣领,鼻尖几乎要贴上对方惊恐的眼睛,“因为你们这群狗腿子西处散播谣言,说帝家拿不出灵石。
更因为……”他突然压低声音,“有人在暗中勾结,故意拖延家主的救治时间。”
壮汉瞳孔骤缩,喉间发出嗬嗬的气音。
胡邵安猛地将他甩向月洞门,青石墙面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痕:“回去告诉王家,帝家的账,我会一笔一笔慢慢算!”
他转身看向呆立的爪牙们,“至于你们——”目光扫过那个拿火折子的人,“谁碰过族谱,自己剁根手指留下,我便放你们离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爪牙扑通跪地,抖着手抽出匕首。
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却迟迟落不下去。
胡邵安突然轻笑一声,这笑声让所有人后颈发凉:“不敢?
那就让我来。”
话音未落,断木枝己如闪电般飞出,精准点在那人手腕麻穴。
匕首当啷落地,那人惊恐地发现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帝家虽弱,”胡邵安弯腰捡起族谱,小心翼翼地抚平褶皱,“但有些东西,谁都碰不得。”
他抬头望向天空,云层正逐渐遮蔽阳光,“三日后的城主府……”喃喃自语的声音被风声吹散,却让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待外族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街角,胡邵安才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
刚刚强行运转灵气,让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重负。
他扶住门框,看着院中惊魂未定的族人,突然想起前世帝家覆灭那日,也是这样苍白的天光。
掌心攥紧族谱,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次,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