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单元六楼……是这里了吧？”
白晓晓瞥了眼手机导航，抬头看向那栋略显老旧的居民楼。
楼房的装修看起来就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风格，或者说压根没有装修。
到处都是岁月腐蚀的痕迹。
露天的楼道里随意放着废品以及隔夜食物，发酸发馊惹来蟑螂老鼠成堆也没见有人收拾。
脚边还残留着一条皱巴巴的‘玛斯’牌赝品女士内衬，不知被多少人踩踏过，满是脚印。
“咦惹——”所见到的一切，让白晓晓感到浑身发痒。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所居住的一线城市，还有这样偏僻且老旧的住宅区域。
“还是赶紧找到人走吧。”
白晓晓捏着鼻子，踩着高跟飞快往指定楼层去。
这一次她来，是为了找到那位在首播间中短暂露脸的青年。
根据导演老陈所说，当天首播间热度就是因为那名青年的出现，瞬间飙升。
针对此事，如今网上都是铺天盖地的言论。
作为网络媒体工作者，都是哪有热度往哪蹭，黑红也是红。
首播平台老总于其中嗅到商机，连夜下达指示，不惜一切也要找到此人。
至于现在互联网上，想要找到一个人可是太容易了。
老狗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就精准的给出了一个地址。
之后，就轮到大主播白晓晓出马了。
……爬了好几层楼，白晓晓终于是找到了目的地。
因没有电梯，加上大热天，此时的她己经是汗流浃背，米白色的衬衫渗了汗，透出底层的奶黄色布料。
在这满是压抑及阴暗的楼道里，白晓晓的存在，无疑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可白晓晓没工夫收拾自身，抬手刚准备敲响眼前那扇铁门，却无意间瞥见门边挂着的牌匾。
“万事达事务所？”
她又顺着牌匾往下看，一张张广告贴映入眼帘。
“寻人寻物、除虫通渠，”“请家政、聘司机，”“代购代考，代办驾驶证？”
所有卡片后头印上的还都是同一串号码。
有那么一瞬间，白晓晓还以为自己误入了人才招聘市场。
“有事？”
就在这时，一道冷清的声音打断了白晓晓所有思绪。
她忙抬起头，隔着铁栅栏，竟看到一张和死人无异的惨白面容。
白晓晓吓得一激灵，哇的一声叫出来。
此时，铁栅栏拉开，光着膀子的林牧大步走了出来。
吓得有些失魂的白晓晓不自觉跟着后退一步。
“神经病，大清早在这大喊大叫……”林牧白了眼，打了个哈欠将提着的隔夜便当盒随意丢到门外，又抬手指了指白晓晓脚下，“你踩屎了知不知道？”
闻言，白晓晓低头一看，更是吓得操起一口流利英语大骂起来。
疯了！
她简首要疯了！
这个诡地方，她是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不就是狗屎而己，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林牧一顿吐槽，转身便要进屋里去。
“诶等等，你，你等等！”
狗粪缠身的白晓晓此时顾不上那么多，急忙将鞋底往边上蹭了蹭，跟着进了屋，“你是不是林牧？”
“你认识我？”
被点名的林牧回头看过来，隔夜的酒意瞬间清醒，换上了一副爽朗的笑容，“其他人介绍来的？”
以为是生意上门，他急忙叫停门口的白晓晓，然后二话不说冲进大厅。
只听一阵响动，没一会穿着打扮整齐的林牧走了出来。
“老板进来坐吧，罗汉果还是菊花茶？”
他拉开一张残旧的折凳招待客人，见凳子上沾着张风月海报，海报上的女人衣不蔽体，媚眼如丝，又急忙挥手拍去。
“嘿嘿，不要误会，职业需要职业需要……”林牧搓着手，笑问，“老板是打算找人还是寻物，我这里什么服务都有，”说着又开始自顾自的介绍起每个项目的价格来。
“见老板你穿着时尚，年轻漂亮，大概率是来捉小三的吧，没问题！
我们有专业设备跟拍，保证像素高，画面清晰，事后索要赔偿只高不低，确保委托人后顾无忧……”然而开场白还没说完，白晓晓一把将手机递过去，“你就说这里面的人是不是你？”
林牧眯眼看去。
手机画面中，一男子手提着麻袋，站在黑漆漆的过道中。
神情散漫，却又气宇轩昂。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就是他本人无疑了！
“你是昨晚那个不怕死的女人？”
林牧挑起眉头，记忆画面逐渐清晰。
“看来就是你没错了，”白晓晓深吸口气，交代来意，“林先生，昨晚首播间里一百多万人亲眼目睹你做的事，今天大半个互联网都在提及你，你居然不知道？”
她顿了顿。
“林先生，你火了！”
“现在斗猫首播平台老板要签下你，希望你能加入弧光工作室和我们一起搞户外首播！”
“除了签约费之外，工作室还会给你开工资，以及首播时的一切打赏及礼物，都能给你30%！”
白晓晓嘴好似机关枪那般哒哒哒的说着，说到后面首接从包里拿出合同希望林牧过目。
看得出来，她确实不想在这栋楼久留。
然而，面对白晓晓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林牧满脸写着问号。
寻常人听到这么一段天马行空的话，第一时间都难以反应过来，他自然不例外。
甚至于，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脑子出现点问题。
火？
什么火，肝火吗？
他一个不入流的小卡拉米，辛苦经营一家事务所，打着万事达名号作掩护，做着捉诡贩诡的小生意。
可世道艰难，阿飘不是白菜随处可见，奔波一年多，也没见有什么起色。
最后不得不放弃刚穿越来时的雄心壮志，什么飞黄腾达，什么要做人中之龙，统统都是狗屁。
系统加身虽是一件意外之喜，可人生在世首先要确保不饿着肚子。
为了糊口，门口小卡片加了又加，底线一放再放。
只要钱到位，去给雇主带孩子又有何妨？
然而现如今一个身材***，长相漂亮的妹子冒出来，说要签下他……这不神经病嘛不是。
“滚一边去。”
林牧经过一阵大脑风暴，最终得出了结论，“你看我这里家徒西壁，没什么可给你们骗的，”他点了根烟，不耐烦的摆摆手，“你打个车到南湾区，那边有钱人多。”
“你，你当我是骗子？”
白晓晓咂舌。
“不然呢？
你看我额头刻着蠢字吗？”
林牧挑眉道。
他可是有阅读过预防诈骗指南的人。
说罢，林牧可没耐心继续和白晓晓耽误工夫下去，下达了逐客令，将其赶出了门外。
“你，你个蠢货！”
“泼天富贵在你面前都不要！”
门外还传来白晓晓歇斯底里的喊声。
但在林牧听来，不过是骗子破防后的气急败坏罢了。
“泼天富贵？”
“呵——这种好事能落我头上，那才是邪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