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篮球擦着沐灵的发梢飞过，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她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却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
"谢、谢谢你。
"沐灵睁开眼，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她仰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阳光在那人深棕色的发丝间跳跃，镀上一层金边。
目标任务：容不予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容不予连头都没回，只是冷淡地说了句："不是帮你，不用谢。
"他的声音像是浸了冰水，连九月的阳光都暖不热。
沐灵捏着衣角的手指微微收紧，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红晕："啊，抱歉..."她低下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眼睛，也遮住了眼底闪过的兴味。
真是个有趣的目标呢。
容不予头也不回地离开后，沐灵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刚才那一瞬间，她分明看到少年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不久前才愈合的伤口。
"宿主，这是容不予的资料。
"系统适时地将信息传入她的脑海。
沐灵一边接收信息，一边走向校长办公室办理转学手续。
当她路过教学楼拐角时，突然停下脚步，从包里掏出素描本和铅笔，快速勾勒起来。
十分钟后，一幅精致的紫藤花架素描完成。
沐灵满意地端详着画作，指尖轻轻抚过纸面上那架被紫藤花缠绕的秋千——这是容家老宅后院的景象，也是容不予童年时与母亲最常待的地方。
"沐同学？
沐同学？
"班主任王老师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抱歉，我走神了。
"沐灵连忙合上素描本，露出歉意的微笑。
王老师带着她走向高三(7)班教室，边走边介绍："我们班学习氛围很好，就是有几个学生性格比较...特别。
"她欲言又止地看了沐灵一眼，"尤其是容不予，那孩子虽然成绩优异，但性格孤僻，你尽量不要招惹他。
"沐灵乖巧地点头，心里却在暗笑。
不招惹？
那她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教室里原本嘈杂的声音在她们进门时戛然而止。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站在讲台上的沐灵，她今天穿着淡粉色开衫和白色连衣裙，衬得皮肤如雪，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大家好，我叫沐灵。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每个人都听清，"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关照。
"说这句话时，她的目光越过前排同学，首接落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容不予正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对她的到来毫无反应。
"沐同学，你就坐那里吧。
"王老师指了指容不予前面的空位。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沐灵抱着书包走向自己的座位，在经过容不予身边时，她"不小心"将素描本掉在了地上。
本子翻开的那页，正是她刚画的紫藤花架。
容不予的目光终于从窗外收回，落在了那幅素描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钢笔。
沐灵装作慌乱地蹲下捡本子，发丝垂落遮住了她上扬的嘴角。
当她起身时，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怯生生的表情："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容不予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她手中的素描本，眼神锐利得几乎要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来。
第一堂课是数学，沐灵端坐在座位上，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探究的目光。
她的后背微微发烫，仿佛被某种危险的野兽盯上。
下课铃响起，容不予立刻起身离开了教室。
沐灵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本，余光瞥见他桌上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复杂的数学公式，边缘处却画着一个小小的音符图案。
"宿主，下午有音乐课。
"系统提醒道，"按照剧情，老师会要求你们双人合奏。
"沐灵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吗？
那真是...太巧了。
"音乐教室里的阳光被百叶窗切割成细碎的金线，落在黑色三角钢琴上。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即将开始的双人合奏练习。
"听说上个跟容不予合奏的女生被骂哭了呢。
""他钢琴弹得那么好，要求肯定高啊。
""不过沐灵好像也会小提琴..."窃窃私语声传入沐灵耳中，她抱着琴盒站在角落，目光落在独自坐在钢琴前的容不予身上。
少年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琴键上，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今天我们来练习双人合奏。
"音乐老师拍了拍手，"按照座位顺序，第一组，沐灵和容不予。
"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这个新来的转校生如何应对那个出了名难相处的钢琴天才。
沐灵深吸一口气，走向容不予。
她能感觉到数十道目光黏在自己背上，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的。
"你想弹什么？
"她轻声问道，声音刚好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容不予终于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冷得像冰："随便。
"沐灵没有被他冷淡的态度吓退，反而微微一笑："那...《雨巷》可以吗？
"钢琴前的少年猛地僵住，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雨巷》是他从未公开过的原创曲谱，灵感来自母亲生前最爱的诗。
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这首曲子的存在。
"你怎么会..."容不予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
沐灵没有回答，只是从容地取出小提琴，架在肩上："我数三下开始？
"当第一个音符从她琴弦上流淌而出时，容不予的手指几乎是本能地落在了琴键上。
钢琴与小提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完美复现了那首本该只存在于他记忆中的旋律。
更令他震惊的是，沐灵的每个转音、每次停顿，都精准地复现了他母亲当年的演奏方式。
那种独特的颤音处理，那种略带忧伤的尾音，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一模一样。
音乐教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美妙合奏震撼了，包括原本准备看笑话的同学。
琴声渐渐变得激昂，又缓缓归于平静，最后一个小提琴的长音与钢琴的和弦同时结束，余韵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太完美了！
"音乐老师第一个回过神来，激动地鼓掌，"我从没听过这么默契的合奏！
"容不予却猛地站起身，钢琴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一把抓住沐灵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跟我出来。
"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沐灵被容不予拽出了音乐教室。
她没有挣扎，甚至在被拉走前还不忘向老师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走廊尽头是通往天台的楼梯间。
容不予将沐灵推到墙角，双手撑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
"你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为什么会知道《雨巷》？
为什么会画紫藤花架？
"沐灵仰头看着他，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容不予紧绷的下颌线和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如果我说...我在梦里见过呢？
"她轻声回答，眼神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梦里有个男孩，总是在紫藤花架下弹钢琴。
他的妈妈会拉小提琴，他们经常一起演奏《雨巷》。
"容不予的瞳孔骤然收缩："不可能...""那个男孩手腕上有一道疤，"沐灵继续道，目光落在他藏在袖口下的手腕，"是他十岁那年，为了捡回被风吹走的乐谱，从紫藤花架上摔下来划伤的。
"容不予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手，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表情从震惊逐渐变为警惕："你在调查我？
""我需要调查什么呢？
"沐灵歪着头反问，"你母亲的死因？
你父亲再婚的对象？
还是你被送到这所寄宿学校的真正原因？
"每一个问题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容不予心上。
他的眼神越来越冷，手指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那里有一把他随身携带的美工刀。
沐灵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却没有退缩："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帮你找到你母亲留下的那本乐谱，"沐灵首视着他的眼睛，"而你，配合我完成一项观察记录。
"容不予眯起眼睛："什么观察记录？
""关于创伤后应激障碍对音乐天赋的影响。
"沐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学生证，上面印着"M国音乐学院心理学系实习研究员"的字样，"这是我的研究课题。
"这个身份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掩护。
系统提供的资料显示，容不予的母亲曾是著名钢琴家，在她去世后，容不予的钢琴风格发生了明显变化，这个课题正好能解释她对他的关注。
天台上的风扬起沐灵的发丝，有几缕擦过容不予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少年沉默了很久，最终微微颔首："一个月。
如果你找不到乐谱...""我会立刻消失在你面前。
"沐灵微笑着接上他的话，伸出手，"成交？
"容不予没有握她的手，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天台。
沐灵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
第一步计划，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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