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王灼然这个名字,许棠安是从幼儿园的描红本上认识的。
她们的缘分,始于一场幼稚到可笑的护食。
那时的王灼然坐在许棠安的前排,扎着一个歪向一边的冲天辫,发绳上缀着一颗红色的塑料草莓。
许棠安的同桌叫孟茹,一个安安静静画画的女孩。
孟茹刚给自己的小兔子涂完颜色,王灼然就转过身来,脑袋凑得很近。
据王灼然后来兴师问罪时的陈述,她只是好奇地扭头看一眼。
许棠安却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一把将孟茹的作业本死死捂住。
“孟茹别让她看。”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刻薄。
王灼然愣住了,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里,第一次映出了许棠安完整的、紧张的脸。
她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定定地看了许棠安几秒钟,然后一言不发地转了回去,留给许棠安一个笔直的、写满不高兴的背影。
从那天起,王灼然就记住了她。
许棠安对这件事的经过其实毫无印象。
她的幼儿园记忆,是一团模糊又潮湿的雾气。
雾气的核心是她的奶奶。
奶奶每天都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小板凳上,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陪她听那些咿咿呀呀的儿歌。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奶奶花白的头发上,许棠安一回头就能看见,心里的恐慌便消散一点。
这份安心的代价是全园皆知的丢人。
幼儿园的同学一直到小学六年级都是固定的,这意味着她的“奶奶陪读”事迹,成了贯穿整个童年的背景音。
更丢人的是,她一年级的作业,那些歪歪扭扭的拼音和数字,几乎都出自奶奶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她那时候真的很自闭,像一台设定了静音模式的机器人,不会主动跟任何人说话。
老师组织小朋友去操场跳舞,在阳光下排成五颜六色的方阵。
每次都只挑选跳得好的孩子去表演。
许棠安想去,可她的手像被黏在腿上,怎么也举不起来。
是一个叫倪垒的男生,指着角落里的她大声说。
“还有许棠安。”
老师这才注意到她。
她对上学的抗拒,似乎是刻在骨子里的。
二叔送她去幼儿园,她就在颠簸的自行车后座上装睡。
车轮碾过石子的咯噔声,风吹过耳边的呼呼声,都成了催眠曲。
到了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