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破碎都有裂痕可循——丈夫衬衫第二颗纽扣换了铂金袖扣,婆婆的翡翠镯子在监控里反着幽光,女儿药瓶底部黏着的金色长发。而我直到捧着带血的雾化器零件,才看清那些裂痕拼出的真相:我们都在用余生偿还别人犯的错。"
消毒水的气味在凌晨三点的急诊走廊里凝成实体,像块浸满福尔马林的纱布蒙住口鼻。
我跪在37号诊室门口的大理石地面上,膝盖骨隔着牛仔裤与冷硬的矿物质对话。
怀里的朵朵正在缩小,她蜷缩的姿势让我想起六年前在B超室看到的胚胎影像——那个蜷在羊水里的粉红肉团,此刻正在哮喘发作中变回脆弱的生命原形。
"妈妈......"朵朵的指甲抠进我手臂,五道月牙形的血痕在节能灯下泛着磷光。
她喉咙里的哮鸣音让我想起陈默公司年会那天的烟火,那些在夜空中炸裂的彩色火球也是这样嘶叫着坠落。
护士推着雾化器从第三遍经过时,终于停在我们面前。
"先去缴押金吧。"她胸牌上"实习"两个烫金字晃得人眼疼,"上个月3床的孩子,家长拖了三天费用,孩子下午转普通病房就停了呼吸机。"
我摸出手机,锁屏壁纸还是三年前的全家福。
陈默搂着我站在新买的别墅前,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反着光,正好遮住照片边缘那个穿吊带裙的售楼小姐。
通话记录里十二个未接来电整整齐齐排列着,像十二座冰冷的墓碑。
第十三次呼叫终于接通时,朵朵正把哮喘喷雾咬得咯咯响。
"陈默,朵朵的病历本在玄关第三个抽屉......"我咽下后半句"你回家取一下好吗",因为听见背景音里刀叉碰撞的脆响。
鹅肝应该配黑松露酱,这是上周婆婆生日宴上陈婷说的,她当时正用红指甲剥着陈默盘中的龙虾。
"让张姐去。"陈默的叹息裹着勃艮第红酒的醇厚,"你知道我明天要签对赌协议。"
电话挂断前的杂音里,我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