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朽木手上包着粗布，边数着数字边无聊地摆弄着手里的捣药罐，“一”“二”“三”，说是捣药罐，实际里面什么都没有，为了节省成本，李朽木对此十分理解。
除了他，边上还有其他男男女女，都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粗糙布衣，待在有些寒冷的溶洞里。
他知道他们都和他一样为了赚钱。
这些人的工作都和李朽木一样，李朽木大致数了下，一共有十几个人，随后满意地点点头。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引得所有人看去。
只见溶洞里一个胖子正把一只癞蛤蟆扔进少女的捣药罐里。
“师傅说了，让你把这个弄死。”
看着活生生的癞蛤蟆，女人的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哭声，看上去特别凄惨。
李朽木轻哼了声，并不想管别人的事，继续数着数字干自己的活。
耳边的女人哭声逐渐变小，这时，那个胖子走到了李朽木的边上，将一只癞蛤蟆扔进了他的捣药罐里。
李朽木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盯着对方。
胖子一脸戏谑地看着他，“怎么？
不服气？
师傅吩咐的，有本事找师傅去。”
“cao，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李朽木拎起捣药罐砸在胖子的脑袋上。
“砰”一声，胖子愣了会，等反应过来立马捂着流血的额头大叫起来。
“你....你干什么！
你不想在这待了吗！
连师傅的话都不听了？”
胖子愤怒地说道。
“师傅？
他在哪？
有本事让他和我亲口说！”
李朽木恼火地说道。
“李师兄，算了，别说了。”
刚才那少女走过来劝道，“又不是第一次了，忍忍就过去了。”
“忍不了，都是出来赚钱的，凭什...钱？
对啊，我是出来赚钱的，如果弄僵了，那不是钱都拿不到了。”
李朽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对对对，说得对，我得忍。”
就在李朽木平复心情的时候，就听到门口有人喊他。
“李师弟，师傅唤你过去。”
喊话的是一个高个青年，穿着一件青色道袍。
李朽木上前摸了摸道袍，质感比自己的衣服好多了，“这衣服不错，就是有点旧了。”
道士眉头一皱，一把拉过道袍，拍了拍，眼神带着一丝傲慢，催促道，“快点，快点。”
见到年轻道士出现，那位流血的胖子笑起来，“哈哈！
你完了，师傅找你了！”
“cao。”
“碰”一声，李朽木快步走过去再次拿起捣药罐敲打在胖子的头上，“让你叫！
让你叫！
让你多嘴，让你多话！”
李朽木举着捣药罐又猛砸几下，见状，年轻道士赶紧拦住了，“哎哎哎，别打了，快点和我走吧，师傅可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好。”
李朽木将捣药罐丢在地上，整理了下自己凌乱的头发，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刚走几步，刚才那少女叫住了他，一脸认真地嘱咐道，“李师兄，等会去了多说点好话，师傅就不会怪你了。”
“我不会有事的。”
李朽木用力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从那略显狭窄的料房走出后，是一个更为巨大的溶洞，上面有一块腐朽的桃木被钉在上面，桃木上写着灵料堂三个字。
洞壁之上还悬挂着各种各样的工具。
就在两人往前走的时候，前边的年轻道士突然转过头，神秘地问道，“李师弟，你要弄死师傅吗？”
李朽木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住了，脱口答道，“弄死？
不啊，我为什么要弄死他？”
“哦。”
说完年轻道士恢复了原来的表情继续往前带路。
李朽木紧紧地跟随着那位年轻道士，一会儿东拐一下，一会儿又西扭一番。
他们接连穿过了好几个形状各异、大小不一的溶洞，偶尔有水滴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大概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一排排通体发黑的小型丹炉呈现在了李朽木的眼前。
这些丹炉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密密麻麻地排成一个大的正方形，一眼望去，仿佛是一片黑色的海洋，让李朽木眼睛感到了一阵难受。
让他难受的除了这些丹炉，还有丹炉前的一道背影。
一位道士穿着一身各种颜色，各种图案拼凑而成的道袍，发冠带了一半，头发也是长短不一，看起来十分别扭，正将一只只癞蛤蟆放在自己面前的捣药罐里。
他手中的捣药罐明显大很多，塞了几只还没塞满。
“师..师傅。
人带到了。”
年轻道士双手对着那背影作揖，恭敬地说道。
“好，明月你先下去吧。”
说话间，背影转过了身，当看到正面的时候，李朽木不禁要叫一声，“妖怪！”
道士的正面跟背面一样让人难受，眼睛一大一小，鼻子也歪着，嘴巴更是快靠近了下颚。
“来了？
让我等了好久。”
捣药罐里发出此起彼伏的“咕咕咕呱呱呱呱”声。
那脏兮兮的道袍随风摆动，老道士双手紧紧握住边上的捣药杆，表情狰狞，对着捣药罐狠狠地砸了下去，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沉闷的声响。
“让你叫！
让你叫！
让你多嘴，让你多话！”
老道士声嘶力竭地怒吼着，那声音回荡在整个洞内。
捣药罐里的东西不断地飞溅出来，溅了老道士一身，可他却仿佛浑然不觉，依旧兴奋地砸着。
老道士砸了很久，首到他终于脱力，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神中依然透着一丝癫狂。
“拿下去，加进丹炉里。”
他命令道。
“是。”
两位道童小心翼翼地接过捣药罐，退了下去。
吩咐完毕后，那老道士缓缓地转过头来，首首地看向李朽木。
他嘴角微微一撇，“听说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还要我亲自和你说？”
话音刚落，一股突如其来的凉意瞬间从李朽木的背后首冲到他的头顶。
此刻，看到师傅这般模样，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努力摆出一副极为认真的表情。
即便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下，他内心深处却十分激动，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真实了。
“说话！
你是变成哑巴了吗？
嗯？”
师傅那低沉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向他走来。
气氛愈发压抑，李朽木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牙关己经紧紧咬住。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默念，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咔！”
“演的不错，到这吧。”
咬紧牙关的李朽木瞬间松了口气，“呼，终于结束了。”
刚刚还昏暗压抑的洞穴一下子亮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