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混着雨水的腥甜钻进鼻腔时，钟宇的手指正扣在生锈的防盗门把手上。
他贴着满是裂痕的墙纸侧耳倾听，身后塑料筐里的压缩饼干发出细碎的碰撞声，惊醒了蜷缩在他背包里的小女孩。
"钟哥哥，疼......" 五岁的林小羽在帆布背包里动了动，缠着纱布的小臂蹭到了背包带。
三天前在便利店搜刮物资时，她被货架上掉落的钢筋划伤，伤口到现在还在渗出淡黄色的组织液。
"马上就好。
" 钟宇低声回应，掌心在门把手上按出个浅浅的汗印。
防盗门内侧传来指甲抓挠的滋滋声，像生锈的齿轮在互相研磨，这是锈尸特有的声响 —— 被病毒侵蚀的声带无法发出完整的人声，只能通过金属化的喉管摩擦空气。
他蹲下身解开战术腰带，从帆布包里摸出半根钢筋。
这是昨天在停车场废墟里捡到的，表面还沾着未完全剥落的车漆。
钢筋在掌心沉甸甸的，冰凉的金属质感让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汽车厂上班的日子，那时他总在午休时用扳手敲打齿轮打发时间。
"小羽，捂住耳朵。
" 钟宇将钢筋尖端对准门锁，生锈的合页在压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
当钢筋插入锁孔的瞬间，他忽然感觉指尖传来细密的震颤，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金属表面爬行。
这种奇异的触感让他愣了零点几秒，紧接着门锁内部传来一连串脆响，锈蚀的弹簧和钢珠竟在钢筋的搅动下碎成了齑粉。
"咔嗒" 一声，防盗门应声而开。
扑面而来的腐臭味让钟宇皱眉，昏暗的房间里，一个浑身覆盖着铁锈鳞片的男人正扭曲着身体撞向书柜，他的右手己经完全金属化，五指变成锋利的钢爪，每一次挥动都会在木质家具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躲远点！
" 钟宇一把将背包拽到墙角，抽出别在腰间的消防斧。
锈尸听到动静猛地转头，浑浊的眼球表面覆盖着金属薄膜，嘴角扯出的涎水竟带着细密的铁屑。
它嘶吼着扑过来，钢爪带起的破空声让钟宇后颈发紧。
消防斧砍在锈尸肩膀上，却像劈在铁板上一样溅出火花。
钟宇暗骂一声，这种完全金属化的锈尸是最棘手的类型，普通武器根本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他向后退去，脚跟却踩到了散落在地的铁钉，鞋底打滑的瞬间，锈尸的钢爪己经划破了他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三道血痕。
血腥味***着锈尸，它的嘶吼声更加刺耳。
钟宇踉跄着撞翻了身后的书架，成堆的旧书砸在锈尸头上，却丝毫没能减缓它的动作。
就在钢爪即将贯穿他胸口的瞬间，钟宇突然感觉指尖发麻，那些散落在地的铁钉仿佛有了生命，齐刷刷地悬浮在空中。
"这......" 钟宇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生锈的铁钉在他视线所及之处缓缓转动，金属特有的冷光在昏暗的房间里闪烁。
锈尸的动作突然顿住，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就在它转头的瞬间，所有铁钉如同暴雨般射向它的头颅。
金属撞击声密集地响起，锈尸的头部被钉满了铁钉，原本金属化的皮肤出现了细密的裂痕。
钟宇趁机冲上前，消防斧狠狠劈在它的颈侧，这次锈蚀的金属层终于出现了缺口，暗黑色的血液混着铁锈碎末流淌出来。
当最后一斧落下时，锈尸的头颅终于从脖颈处断开。
钟宇扶着墙大口喘气，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刚才被钢爪划伤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渗出的鲜血里竟然夹杂着细小的金属颗粒。
"钟哥哥！
" 林小羽从背包里爬出来，扑到他腿上。
小女孩沾满灰尘的脸上挂着泪珠，却努力扯出笑容，"小羽不怕，钟哥哥会变魔术！
"钟宇摸了摸她的头，目光落在散落在地的铁钉上。
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还残留在指尖，仿佛整个世界的金属都在向他发出呼唤。
他捡起一根铁钉，看着它在掌心悬浮旋转，突然听见窗外传来首升机的轰鸣。
"快躲起来！
" 钟宇抱起林小羽冲向里屋，透过满是裂痕的玻璃窗，他看到三架涂着黑色迷彩的首升机正在废墟上空盘旋，机身侧面的银白色标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 那是一个齿轮与手术刀交叉的图案，正是三个月前突然消失的 "晨光生物科技" 的 logo。
首升机的探照灯扫过街道，钟宇贴着墙壁蹲下，怀里的小女孩吓得浑身发抖。
他想起在医院废墟里捡到的那份文件，上面用红笔圈着 "晨光基地坐标：北纬 30°15′，东经 118°42′"，还有一行潦草的批注："他们在收集金属变异者......"楼下传来铁门被撞开的声响，沉重的皮靴声夹杂着金属摩擦的滋滋声逐渐靠近。
钟宇握紧了手中的铁钉，指尖再次传来那种细密的震颤，这次他清楚地 "感受" 到了楼下的情况 —— 至少有五个装备着金属护甲的人正在上楼，他们的武器，是货真价实的金属枪械。
"小羽，闭上眼睛。
" 钟宇轻声说，看着铁钉在掌心渐渐融化，变成一团银色的金属溶液。
他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里，但此刻他清楚，想要在这个金属异化的末世活下去，就必须紧紧握住这把名为 "掌控" 的钥匙。
当第一颗子弹撞破房门的瞬间，钟宇掌心的金属溶液突然爆射而出，在空气中凝成无数细小的钢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