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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03

我屏住呼吸站在云城图书馆的地下藏书室,指尖触到那卷泛黄古籍时,

突然被静电刺得缩回手。铁锈味的空气里浮动着尘埃,老式吊灯在头顶摇晃,

投下蛛网般交错的阴影。捐赠品清单上明明写着"明代刻本《天工开物》三卷",

可此刻躺在樟木箱底的却是四卷。多出来的那卷用靛蓝绸布裹着,

封皮上"未载卷"三个篆字像被火燎过似的焦黑蜷曲。当我解开系绳的刹那,

某种类似风铃的声音在耳蜗深处叮咚作响。"小姑娘,这书你碰不得。

"苍老的声音惊得我差点打翻煤油灯。转身时黑袍几乎擦过我的鼻尖,

老人银白的长发在昏暗里泛着冷光。他右手握着青竹杖,杖头雕刻的饕餮兽首双目赤红,

随着他靠近,我闻见雪松混着硫磺的古怪气息。"沈...沈教授?

"我认出这是古籍修复组的特聘专家,三天前刚到馆里。

他此刻的眼神让我想起暴雨前在电线杆上炸开毛的乌鸦,

枯瘦的手指正悬在卷轴上方微微发颤。铜钱大小的光斑突然在绸布上洇开,

我这才发现古籍内页根本不是纸张,而是某种半透明的皮质。

密密麻麻的朱砂符文间穿插着人形图案,那些扭曲的肢体像在跳某种祭祀舞蹈。

当沈教授的青竹杖点在第七幅图时,符文中突然渗出暗红液体。"戌时三刻,

带着书到青梧山脚。"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掌心烫得吓人,"你后颈是否有三枚红痣?

"我猛地后退撞上书架,古籍哗啦散落一地。他说得没错,

自记事起那里就有个三角排列的痣群,像被三炷香烫出的印记。吊灯突然爆出刺眼火花,

等视力恢复时,藏书室只剩我剧烈的心跳声。手机显示18:45,离戌时还有两小时。

我鬼使神差地摸向颈后,指尖触到皮肤时,书架深处传来纸张翻动的簌簌声。转身的瞬间,

我看见未载卷正在无风自动,那些朱砂符文像活过来的蜈蚣,顺着书页边缘爬向虚空。

地铁在青梧山站停靠时,我裹紧帆布包钻进暮色。山脚石碑旁,

沈教授的黑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脚下摆着青铜罗盘,

十二地支方位插着燃了一半的白蜡烛。"林氏后人果然都逃不过。

"他割破食指将血滴在罗盘中央,血液竟沿着凹槽游成北斗七星状,

"三百年前你祖上林守义私开未载卷,放出不该现世的东西,今夜该由你来还债了。

"我想起族谱里那个被除名的先祖,传说他因痴迷巫蛊之术被逐出家门。

山风卷着沈教授的袖袍,露出小臂上虬结的伤疤,那形状竟与古籍中某个符文惊人相似。

溶洞入口像巨兽张开的嘴,沈教授的青竹杖敲击岩壁发出空响。地下水在黑暗中汩汩流淌,

手电筒光束扫过洞顶时,我看见无数倒悬的钟乳石上刻着与古籍相同的符号。越往里走,

血腥味越浓,直到豁然开朗的洞窟中央出现青铜祭坛。那是个直径三丈的六芒星阵,

每个角都嵌着人面镇墓兽。中央石台上平铺的正是未载卷,

此刻它正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展开,皮质书页渗出暗红液体,顺着凹槽汇成血溪。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后颈红痣烧灼般疼痛。"站到震位。

"沈教授突然将我推进东北角的石圈。青竹杖重重敲击地面时,整个溶洞开始震颤,

祭坛中央升起三尺高的青铜柱,柱身缠绕的锁链哗啦作响,尽头拴着个黑玉匣子。

就在我要触碰玉匣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穿葛布长衫的男人在月夜绘制符文,

穿嫁衣的少女被推进燃烧的祭坛,最后画面定格在暴雨中的老宅,

牌匾上"守密人"三个金字被闪电劈成两半。

"原来《天工开物》未载卷记载的根本不是农术!"我踉跄着扶住石壁,

那些跳舞的人形分明是在演示祝由术,"你们沈家世代看守的,是被诅咒的秘术传承!

"沈教授的青竹杖僵在半空,饕餮兽首的赤目突然迸出血光。溶洞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

黑玉匣子应声开启,泛着磷光的灰雾喷涌而出,在半空凝成穿明代官服的人形。

那人转身的刹那,我看见他与族谱画像上林守义一模一样的脸。"好个沈昭明,

骗我后人当钥匙。"雾影发出金石相击般的笑声,洞顶钟乳石接连炸裂,

"当年你沈家先祖沈括在《梦溪笔谈》暗藏线索,不就是为了今天?

"沈教授的黑袍被气浪掀开,露出胸前悬挂的八卦铜镜。镜面映出的却不是他的倒影,

而是个穿宋代文士服的年轻人,手持的正是那根青竹杖。

我终于明白那些伤疤为何像活动符咒——他根本是靠着秘术活了千年的守密人。

灰雾化作利箭袭来时,我本能地抓起未载卷抵挡。皮质书页突然变得滚烫,

那些朱砂符文腾空而起,在我周身结成血色屏障。后颈红痣的灼痛蔓延至全身,

恍惚间听见无数先人的吟唱,指尖自动画出繁复符咒。"林晚!用祝由术封住巽位!

"沈教授的声音仿佛从水底传来。我咬破舌尖将血喷在书页上,符文瞬间暴涨成火网。

当灰雾发出凄厉尖啸时,整个溶洞开始塌陷,青铜祭坛裂开的缝隙中涌出黑色泉水。

我们逃出溶洞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沈教授倚着山石剧烈咳嗽,黑袍下渗出深色液体。

他扔给我个犀角雕的令牌,上面刻着"天工"二字。"去城南槐花巷79号,

地窖第三块砖下有你该知道的东西。"他扯下八卦铜镜按进我掌心,

镜面突然浮现出我家老宅的影像,"记住,祝由术不是诅咒,

是..."最后的尾音消散在晨雾里。我握着尚有余温的铜镜,

看见镜中老宅天井里站着个穿月白长衫的背影。那人转身时,我分明看见自己左眼下的泪痣。

槐花巷的老宅锁着七重铜锁,但令牌靠近时它们自动弹开。掀开地窖第三块青砖的瞬间,

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油灯照亮四壁时,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里竟是用人骨砌成的藏经阁,每块骨头上都刻着与未载卷相同的符文。

在摆着牌位的供桌中央,我找到了林守义的手札。

泛黄的宣纸上记录着惊人真相:原来《天工开物》作者宋应星竟是祝由术最后一代传人,

他将秘术分藏三处,唯有守密人与传承者血脉交融才能解开。而沈昭明在九百年前就该死去,

是靠汲取误闯者的生气苟活至今。最后一页夹着张民国时期的报纸,头版照片让我浑身发冷。

那分明是二十岁的沈昭明站在云城图书馆前,手中握着的正是如今已锈迹斑斑的青竹杖。

突然,整座老宅开始震动。我怀中的未载卷自动展开,皮质书页上浮现出沈昭明咳血的面容。

他背后的溶洞正在渗出黑雾,青铜祭坛的裂缝里伸出无数苍白手臂。"快念倒卷第七页!

"他的虚影在快速淡去。我哆嗦着找到那页,上面朱砂绘制的星图突然开始旋转。

当第一个音节脱口而出时,地窖里的人骨纷纷立起,在空中拼成巨大的六芒星阵。

后颈红痣灼痛到达顶点时,我看见自己站在浩瀚星海之间。无数光流从指尖涌出,

顺着星辰轨迹汇向青梧山方向。

耳边响起沈昭明最后的叹息:"这才是真正的天工开物..."三日后,

新闻说青梧山发生三级地震,***的溶洞群中发现明代祭祀遗址。我站在图书馆顶楼,

摸着颈后已经消失的红痣。晨光中,未载卷在特制玻璃柜里安静陈列,

旁边放着沈昭明的青竹杖。只有我能看见杖头饕餮兽首眼中,还残留着一点未熄的血色光芒。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恍惚间又听到那声"小姑娘"。转身时空无一物,

唯有古籍修复室飘来淡淡的雪松香。子时的月光像银针般刺穿老宅窗棂,

我跪坐在人骨砌成的藏经阁里,面前铜镜表面凝结着细密水珠。

镜框边缘的二十八宿浮雕正泛起幽蓝微光,指尖刚触到角宿位置,镜面突然泛起涟漪,

映出个穿月白长衫的背影。"你终于来了。"那人声音像隔着水瓮传来,

梳着明代书生髻的侧脸与我如同复刻,"三百年来能唤醒照骨镜的,

只有你我这样的双瞳之人。"我盯着他左眼下的泪痣,那位置与我分毫不差。

镜中人广袖轻挥,铜镜突然映出双重影像——左侧是此刻掌灯的地窖,

右侧却显现出万历年间暴雨中的老宅。瓦当坠落的瞬间,我听见两个时空重叠的雨声。

"林氏血脉实为镜渊守护者。"他指尖划过镜面,涟漪中浮现出青铜门影像,

门上饕餮纹的双眼正是用我和他的泪痣位置镶嵌,"沈昭明没告诉你?每次使用照骨镜,

门锁就会松动一分。"铜镜突然剧烈震颤,右侧画面里的暴雨变成血红色。

书生背后的黑暗里亮起无数青色灯笼,每盏灯芯都跳动着人形火焰。他猛地将我推出镜面,

月白衣襟溅上墨汁般的污渍:"下次月晦时带青竹杖来!要快..."玻璃碎裂声炸响,

铜镜边缘裂开蛛网状纹路。我这才发现地窖墙上的骨殖都在转向镜面方向,

刻着符文的肋骨咔咔作响。供桌上的犀角令牌突然滚落,背面浮现出血字——镜渊开,

戌时灭。阁楼传来梆子声,我惊觉已在镜前跪了六个时辰。摸出手机想查看时间,

屏幕却映出张布满尸斑的脸。冷汗浸透后背时,那幻象又消失了,

只剩锁屏照片上沈昭明留下的青梧山星图在幽幽发亮。次日月全食,我攥着青竹杖再入地窖。

戌时整,饕餮兽首双目突然淌下血泪,滴在铜镜裂痕处竟生出肉芽般的红色菌丝。

当竹杖与镜框二十八宿完全嵌合时,整面铜镜化作水银漩涡。这次我站在万历老宅的回廊里,

空气充满焦糊味。书生正在天井焚毁画卷,火堆里挣扎的人像竟与沈昭明有七分相似。

他撕开衣襟露出心口封印,那里嵌着块与青铜门相同的饕餮纹铜牌。

"沈括在《梦溪笔谈》藏的不是线索,是诅咒。"他将半枚犀角梳抛给我,

梳齿刻着与未载卷相同的星图,"当年他骗我先祖林守义用祝由术拓印镜渊,

却把门钥一分为二..."瓦片突然爆裂,青色灯笼破顶而入。书生将我推进井口,

坠落的刹那看见他化作纸人燃烧。井水竟是从铜镜涌出的水银,裹挟着我冲向某个巨大存在。

无数苍白手臂从青铜门缝伸出时,我怀中的半枚犀角梳突然发出龙吟。

睁开眼时躺在医院病房,护士说我在老宅昏迷了三天。但掌心的犀角梳证明那不是梦,

梳齿间还夹着片烧焦的宣纸,上面是书生未写完的***:沈昭明即沈括。

午夜查房的脚步声在门口停滞,门缝下缓缓渗入青色雾霭。我摸出青竹杖点在雾霭边缘,

饕餮兽首发出低吼,雾气中浮现出沈昭明冷笑的脸:"林小姐,玩够捉迷藏了吗?

"我蜷缩在病床一角,盯着手臂上那片青灰色的斑块。它像活物般在皮肤下游移,

每当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落,斑块就会泛起珍珠母般的诡异光泽。

护士查房时似乎看不见这些异状,但我分明听见她转身时发出纸片摩擦的沙沙声。

床头柜上的青竹杖突然震颤,饕餮兽首转向病房角落,那里蹲着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

正用炭笔在墙上画着扭曲的人形。"姐姐也看得见吗?"她歪着头,眼白完全被黑色占据,

"他们说我得了白血病,其实是镜渊在吃掉我的时间。"我想起身却动弹不得,

尸斑已经蔓延到胸口,像藤蔓缠绕心脏。小女孩的画作突然活过来,

墙皮剥落处露出青铜门的一角。她将炭笔递给我,指尖相触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万历四十七年,林守义在暴雨中推开青铜门,门后是无数悬空的铜镜,

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时代的自己。他看见最年轻的那个"自己"正在用祝由术拓印镜渊,

而沈括站在阴影里,手中握着半枚犀角梳。"这就是代价。"小女孩的声音忽远忽近,

"每次使用照骨镜,就会有一个'你'被永远困在镜渊里。"尸斑蔓延到颈侧时,

我摸出那半枚犀角梳。梳齿间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水银般的液体。当第一滴落在尸斑上,

整片皮肤突然变得透明,我看见自己的血管里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细密的符文。

病房灯光忽明忽暗,小女孩的画作开始燃烧,火焰却是诡异的青色。墙上的青铜门完全显现,

门缝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

每只手上都戴着不同时代的饰物——玉镯、铜戒、银链..."快画完它!

"小女孩尖叫着将炭笔塞进我手里。我颤抖着在墙上补完最后一笔,尸斑突然停止蔓延,

但皮肤下开始浮现出细密的符文,像纹身般缠绕全身。青铜门轰然开启的瞬间,

我看见无数个"自己"在镜渊中挣扎。最年轻的那个正用祝由术绘制星图,

而沈昭明站在她身后,手中握着另外半枚犀角梳。"这才是真正的诅咒。

"小女孩的声音与沈昭明重叠,"每个林氏血脉都是镜渊的祭品,

而沈家...是永远的守墓人。"尸斑完全覆盖身体的刹那,我听见青铜门关闭的巨响。

病房恢复原状,墙上的画作消失无踪,仿佛一切只是幻觉。但掌心的半枚犀角梳提醒我,

镜渊的倒计时已经开始。青竹杖在月光下裂开细纹,露出内层暗红的血沁。

我跪坐在沈家宗祠废墟里,面前是半截残碑,

碑文被酸液腐蚀得只剩断续字句:沈氏...承天罚...饲渊...代偿...

铜镜突然从怀中飞出,映出万历年间宗祠全貌。

画面里穿宋代官服的沈括正在主持诡异仪式——九具青铜棺呈环形排列,

棺内竟全是与他面容相似的少年。他们心口都嵌着饕餮铜牌,血管里流动着水银光泽的液体。

"这才是真正的《梦溪笔谈》末卷。"沈昭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掀开衣襟,

心口铜牌与棺中少年如出一辙,"每百年需换新躯壳,就像蛇蜕皮。"月光偏移时,

我惊觉他脚下没有影子。残碑上的蚀痕突然扭动起来,形成完整的***:沈门非守密人,

实为镜渊囚徒。林氏每开青铜门,可抵沈家百年刑期。"当年沈括为求永生,

将全族魂魄抵押给镜渊。"他弹指点燃犀角香,烟雾中浮现出北宋年间的青铜门影像,

门后锁链捆着数百个挣扎的沈氏族人,"而你们林家人,是唯一能打开生门的钥匙。

"祠堂地砖轰然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镜渊通道。无数铜镜碎片悬浮空中,

每片都映着不同时代的沈昭明。我看见最年轻的那个他跪在沈括面前,

被灌入水银时眼角滑落的不是泪,而是细小的符文。"你以为林守义为何私开未载卷?

"他突然掐住我手腕,尸斑触碰处浮现出金色咒文,"他早发现所谓祝由术传承,

不过是沈家设计的续命阵法!"铜镜碎片突然聚合成沈括的虚影,

他手中《天工开物》未载卷哗啦翻动,露出夹页里林氏族谱。每个名字都被朱砂划去,

唯有林守义与我的名字泛着幽蓝磷火。"很痛苦吧?"沈昭明抚过碑文的手掌开始碳化,

"每当你们林家血脉觉醒,就会有沈家人魂飞魄散。

就像现在——"他猛地咳出镜片般的结晶,"你每呼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