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光晕在守墓人脸上跳动,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明暗间显得格外诡异。
他手中的铜铃震颤不止,发出的声响不像金属,倒像是千万只虫翅在同时振动。
“外姓人,不该在戌时后踏进蛊宅。”
他的目光越过林晚,死死盯住堂屋横梁上那具摇晃的尸骸。
林晚拼命撕扯腕间的蛛丝,却发现它们己深深勒进皮肉,丝线末端像血管般微微搏动。
“救...救我...”守墓人并不上前,反而后退半步。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猩红的粉末,朝门槛内轻轻一吹。
那些粉末在空中凝成诡异的蛇形,扑向林晚手腕的蛛丝。
滋啦——蛛丝遇粉即溶,冒出带着恶臭的青烟。
林晚跌坐在地,惊恐地发现被蛛丝缠过的地方布满细密的血点,每个血点里都有一粒白色的虫卵在蠕动。
“这是...什么?”
“蛛蛊的卵。”
守墓人声音干涩,“三日孵化,噬骨食心。”
远处突然传来引擎声,车灯划破夜色。
一辆破旧的皮卡停在院外,拎着工具箱的陈默推门下车。
他看到院内的景象时明显愣住,但很快恢复镇定。
“我是县文物局派来的修复师。”
他出示证件,目光却落在林晚流血的手腕上,“需要帮忙吗?”
守墓人发出嘶哑的冷笑:“又一个来送死的。”
他摇动铜铃,***过处,祖宅墙面的蛛网齐齐震颤。
陈默不为所动,他打开工具箱取出一个瓷瓶,将些许药粉倒在林晚腕间。
那些白色虫卵瞬间化为黑水,顺着她的手臂流淌。
“你怎会解蛊?”
守墓人瞳孔收缩。
陈默不答,他的视线被堂屋的梁柱吸引。
那些看似普通的木材上,布满用特殊药水书写的咒文,在油灯光下若隐若现。
“这宅子是活的。”
他轻声说,手指抚过门框上的一道刻痕,“它在呼吸。”
突然,阁楼的织布声再次响起,这次还夹杂着女子幽怨的哼唱。
林晚浑身一颤——那调子竟与她童年时祖母哄她入睡的儿歌一模一样。
守墓人的铜铃疯狂作响,他面色大变:“织女醒了!
快走!”
但为时己晚。
整座宅子的门窗同时自动关闭,无数蛛丝从梁柱间喷射而出。
陈默猛地推开林晚,自己却被蛛网裹住右臂。
那些丝线像有生命般往他皮肉里钻,所过之处血管瞬间变成青黑色。
“用这个!”
守墓人抛来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饲主之血可破蛛蛊!”
林晚接过匕首,却发现自己的血滴在蛛丝上毫无作用。
陈默艰难地抬起左手,示意她将匕首递过来。
当他的血珠落在蛛丝上时,那些活物般的丝线立刻枯萎脱落。
守墓人死死盯着陈默流血的手臂,声音颤抖:“你才是...饲主的血脉...”阁楼的哼唱声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拖沓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沿着楼梯缓缓爬下。
每一步都带着湿漉漉的粘腻感,像是刚从血水里打捞出来。
陈默拉起林晚冲向二楼,在楼梯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台阶上,一道新鲜的血痕正从阁楼门缝下蜿蜒而出,血痕中混杂着破碎的蛛卵和细密的鳞片。
更可怕的是,血迹组成了一行模糊的字迹:“第三个祭品...轮到饲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