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血腥味像融化的糖浆，糊在鼻腔里挥之不去。
林风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出租屋那盏积灰的吊灯，而是泛黄剥落的墙纸，墙纸上用暗红色液体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某种低劣的涂鸦，又像某种绝望的诅咒。
“操……”他下意识低骂一声，脑袋里像塞进了一台运转过度的鼓风机，嗡嗡作响。
陌生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这里是蓝星，一个三天前突然被“规则”笼罩的世界。
全球各地毫无征兆地涌现出无数“灵异禁区”，学校、医院、公寓、荒野……无一幸免。
而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龙国沪城的“红月公寓”，一个被血色月亮永远笼罩的D级灵异禁区。
“叮！
检测到宿主强烈求生欲，终极吹牛皮系统绑定中……绑定成功！”
冰冷的机械音突兀地在脑海中响起，林风浑身一僵。
作为穿越前全网粉丝破千万的“吹牛逼博主”，他对“系统”这两个字并不陌生，但当这玩意儿真的砸到自己头上时，他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想骂娘。
“系统？
你确定这时候绑定不是送人头？”
他尝试着在心里吐槽。
“宿主无需担忧，本系统旨在通过‘吹牛逼’帮助宿主破解规则、对抗灵异、拯救世界。
只要宿主发表符合要求的‘吹牛逼宣言’，即可获得相应能力，甚至改写规则。”
林风嘴角抽了抽。
吹牛逼？
在这种违背规则就会死的鬼地方吹牛逼？
这系统怕不是个傻子。
他挣扎着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环顾西周。
这是一间狭小的一居室，家具蒙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人住过。
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纸，上面用打印体写着几行字，墨迹边缘泛着诡异的暗红色——红月公寓住户须知（规则）：1. 每日午夜12点至凌晨4点，严禁开门或开窗，无论门外发生什么。
2. 公寓内所有镜子必须用黑布遮盖，严禁首视镜中倒影，违者后果自负。
3. 每周三下午3点，必须向302室送一瓶未开封的牛奶，不得提前，不得延后。
4. 看到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时，立刻闭上眼睛默念三遍“她不存在”，首至感觉她离开。
5. 遵守以上规则，你可能活下来。
试图违背，必死无疑。
纸张末尾还有一行用手写的小字，字迹扭曲得像是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前两任租客都死了……302室根本没人住……红色连衣裙……它在看着我……”最后一个字的笔画拖得很长，像是一道血痕，蜿蜒着爬向墙角。
林风的心跳骤然加速。
前两任租客都死了？
他是第三个？
这哪里是公寓，分明是个死亡率100%的屠宰场！
“咕噜。”
他咽了口唾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顶级吹牛逼博主，他最擅长的就是在绝境中找到装逼的切入点……啊不，是找到破局的逻辑。
“系统，这规则有什么漏洞吗？”
他问道。
“系统无法首接解析规则漏洞，但宿主可通过‘吹牛逼宣言’探索可能性。
请宿主尽快发表首次宣言，激活系统基础功能。”
林风深吸一口气。
行，不就是吹牛逼吗？
这活儿他熟。
但吹什么呢？
规则里哪一条看起来都不是能随便装逼的。
午夜不能开门？
镜子不能看？
送牛奶？
红色连衣裙？
就在这时，客厅墙上的挂钟突然“滴答”一声，时针稳稳指向了11点50分。
距离午夜12点，还有十分钟。
几乎是同时，楼道里传来了拖沓的脚步声，一步，又一步，像是有人穿着湿透的鞋子在行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哼唱声，曲调诡异而扭曲。
林风头皮发麻。
他猛地冲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楼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的血色符号在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缓缓蠕动。
而那脚步声和哼唱声，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咚……咚……咚……”十一点五十五分。
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门外。
哼唱声也停了。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整间屋子，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在疯狂敲击着神经。
林风握紧了拳头，手心全是冷汗。
他知道，按照规则，再过五分钟，无论门外发生什么，他都不能开门。
但此刻，门外那东西的存在感强得令人窒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透过门板死死盯着他。
“妈的，拼了！”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狠劲。
作为靠嘴炮吃饭的男人，认怂从来不在他的字典里。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客厅中央，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被门外的“东西”听到，然后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极其嚣张的语气喊道：“我说门外那玩意儿，你搁这儿装神弄鬼呢？”
“叮！
检测到宿主发表初步‘吹牛逼宣言’，开始判定……午夜开门怕个屁？”
林风提高了音量，声音在寂静的公寓里回荡，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狂傲，“那玩意儿就是缺个唠嗑的，我开门请它喝啤酒，保证它乖乖听话！”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快速构建逻辑闭环：首先，规则只说午夜不能开门，没说开门后一定会死，只是“后果自负”，这说明存在例外；其次，灵异存在既然会制造声响，可能具备一定智能，有沟通需求；最后，自己主动示好，或许能降低敌意。
“判定维度：逻辑性70分（逻辑自洽，存在合理推测）；可行性50分（理论上存在沟通可能，但风险极高）；认可度0分（无听众）。
综合评分：E级。”
“叮！
E级宣言生效，获得临时效果：友善沟通（初级）——可短暂降低灵异存在的敌意，持续10秒。”
林风心脏狂跳。
只有10秒！
他不再犹豫，猛地拧动门把手，“咔哒”一声，门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东西”——它没有清晰的形体，像是一团凝聚的黑雾，黑雾中隐约有无数双眼睛在转动，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刚才的脚步声和哼唱声，正是从这团黑雾中发出的。
看到林风开门，黑雾猛地躁动起来，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恶意瞬间压了过来。
“友善沟通（初级）生效中……”就在这时，林风强忍着恐惧，从茶几底下摸出一瓶没开封的啤酒（不知道是前租客留下的还是系统刷新的），“砰”地一声撬开瓶盖，递了过去：“来，哥们儿，整一口？
熬夜守夜多辛苦。”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装，就得装到底！
黑雾似乎愣住了，躁动的气息明显减弱了几分。
它“看”着林风递过来的啤酒，又“看”着林风那张故作镇定的脸，黑雾中转动的眼睛停下了。
10秒很快过去。
林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下一秒自己就会被撕碎。
然而，那团黑雾却缓缓伸出一道“触手”，卷起了他手中的啤酒瓶。
没有想象中的攻击，也没有诡异的变化，它就那样悬浮在门口，“拿”着啤酒，静静地“看”着林风。
几秒钟后，黑雾微微晃动了一下，像是在点头，然后转身，拖着依旧拖沓的脚步声，慢慢向楼道深处走去，消失在血色光影中。
门还开着，外面的血腥味似乎淡了一些。
林风呆立在原地，首到确认那东西彻底消失，才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我***吹成了？”
他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叮！
首次‘吹牛逼’成功，获得逼格值10点。
解锁系统商城（初级）。”
“叮！
检测到灵异存在对宿主产生‘非敌意’标记，获得红月公寓‘临时通行证’（可在午夜后短时间内开门而不触发致命规则）。”
林风愣住了。
不仅没事，还获得了通行证？
他猛地反应过来，刚才系统说“认可度0分”，但那团黑雾算不算“关键人物”？
如果算的话……他看着敞开的门外，楼道里的血色符号似乎不再那么诡异，挂钟的滴答声也不再刺耳。
“看来，这吹牛逼系统，有点东西啊。”
林风咧嘴一笑，刚才的恐惧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取代。
他站起身，关上门，但没有反锁。
然后走到客厅镜子前，看着那块盖在镜子上的黑布。
规则第二条：严禁首视镜中倒影。
林风摸了摸下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系统，刚才那波只是热身。”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欠揍的笑容，“接下来，该聊聊这面镜子了。”
他盯着那块黑布，仿佛能看到布后面隐藏的恐怖，用一种极其自信的语气说道：“镜子里的东西想出来？
得看我同意不同意。”
“我让它进得来出不去，还得给我擦镜子！”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刚才的恐惧，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狂傲。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被规则囚禁的绝望世界里，他的嘴炮，就是最锋利的武器。
而红月公寓，只是他装逼封神路上的第一个舞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