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的监护人林晚接到医院电话时，手里的咖啡刚泼在设计图上，
深褐色的渍痕像一道突然裂开的伤口，顺着线条漫延开。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很轻，
却字字砸在她心上：“林曦女士抢救无效，您是她登记的紧急联系人，
还有……她有个四岁的孩子，叫念念。”林晚赶到医院时，太平间的灯冷得像冰。
她没敢多看那盖着白布的床，
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小身影上——念念穿着洗得发白的小熊外套，
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饼干，看到林晚时，大眼睛里蓄着的眼泪突然掉下来，
小声喊：“小姨……妈妈呢？”林晚蹲下来，把孩子搂进怀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
和姐姐林曦以前身上的味道一样。她喉咙发紧，只能重复着说：“念念乖，以后小姨陪你。
”办理后事的那几天，林晚才真正意识到“监护人”这三个字的重量。
她辞掉了设计院朝九晚五的工作，搬去姐姐以前住的老小区，把念念送到附近的幼儿园。
白天整理姐姐的遗物，晚上给念念讲睡前故事，常常在孩子睡着后，
对着姐姐的照片发呆——姐姐生前总说“晚晚，以后念念就拜托你多照拂”，
她那时只当是玩笑，没成想会以这样的方式兑现。周五下午，林晚去幼儿园接念念，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破洞裤、染着浅棕色头发的男生蹲在地上，
正把念念举过头顶。男生耳朵上戴着银色耳钉，袖口卷到小臂，露出一道浅浅的疤痕，
浑身透着一股散漫的劲儿，和周围接孩子的家长格格不入。“你是谁？”林晚快步走过去，
把念念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着他。男生站起身，比林晚高大半个头，他挑了挑眉，
目光落在林晚脸上，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意：“我是念念的小舅舅，江屿。林曦是我姐。
”林晚愣住了。姐姐确实有个弟弟，比她小三岁，早年因为和家里闹矛盾，常年在外漂泊，
姐姐很少提起，她也只在小时候见过几面，印象早就模糊了。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江屿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晃了晃，又指了指念念：“不信你问她。
”念念从林晚身后探出头，抱着江屿的腿，脆生生地说：“小姨，这是小舅舅，
他昨天就来看我啦，还带我买了冰淇淋。”林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不喜欢江屿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更不放心让他接近念念——姐姐生前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弟弟，总说他“没个正形，
让人操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林晚拉着念念的手，“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
”回到家，林晚给江屿倒了杯白开水，看着他翘着腿坐在沙发上，
随意地翻着茶几上念念的绘本，心里的不适感更重了。“你回来做什么？”林晚开门见山。
江屿放下绘本，抬眼看她，语气少了几分漫不经心：“我姐走了，念念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不能不管。”“你怎么管？”林晚反问，“你常年在外，连个固定的住处都没有，
念念需要稳定的环境，不是你偶尔回来带她吃个冰淇淋就能解决的。
”这话像是戳中了江屿的痛处，他的脸色沉了沉，手指攥了攥，
又松开：“我知道我以前不靠谱，但这次我是认真的。我已经在附近找了房子，
以后会常来看念念。”林晚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
老师的声音很客气，却带着明显的担忧：“林女士，念念最近在幼儿园不太适应，
总是问妈妈去哪里了。我们下周要开亲子座谈会，需要父母一起参加，
您看……”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念念刚失去妈妈，现在又没有爸爸，她一个“小姨”的身份，
难免会让孩子被人议论。挂了电话，她看着坐在地毯上陪念念搭积木的江屿，
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江屿，”林晚深吸一口气，“我们做个约定吧。”江屿抬头看她，
眼里带着疑惑。“你暂时搬来这里住，”林晚说，“对外，包括亲戚和幼儿园，
我们假装是情侣。等念念适应了新环境，你找到稳定的工作，我们再分开。”江屿愣住了，
随即笑了：“林晚，你这主意够荒唐的。”“我知道荒唐，但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林晚的语气很坚定，“念念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环境，
亲戚那边也不会总催着我给她找‘后爸’，你也能随时照顾她。我们只是演戏，别越界就好。
”江屿看着地毯上念念认真搭积木的样子，又看了看林晚紧绷的侧脸，沉默了几秒，
点头：“行，我答应你。不过，我可不会做家务。”林晚没理会他的调侃，
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快速写下几条约定：“第一，在念念和外人面前，要表现得亲密，
但不能有过分的肢体接触；第二，各自的房间互不打扰；第三，遇到问题要一起商量，
不能单独做决定；第四，契约有效期暂时定三个月，到期后再议。”江屿接过纸，扫了一眼，
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字迹潦草却有力。他把纸递还给林晚，嘴角勾起一抹笑：“林总监，
以后请多指教了。”林晚没接他的茬，把纸折好放进抽屉，转身去厨房做饭。
客厅里传来念念的笑声，还有江屿耐心的引导：“念念，这块积木要放在这里，
才能搭成城堡哦。”林晚的动作顿了顿，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或许，
这个叛逆的小舅舅，也没有她想的那么不靠谱。第二章 第一次“演戏”周一早上，
林晚难得起晚了。她冲进客厅时，看到江屿正给念念扎辫子，手法生疏却认真，
念念坐在小板凳上，乖乖地一动不动。“我来吧。”林晚走过去，接过江屿手里的皮筋。
江屿松了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林晚熟练地给念念扎了两个小丸子，
忍不住夸了句：“没想到你还会这个。”“以前姐姐忙的时候，我常帮念念扎。
”林晚随口回答，把念念的书包递给他，“今天我要去给念念办入学手续，你送她去幼儿园。
记住我们的约定，在老师面前要自然点。”江屿比了个“OK”的手势，
弯腰抱起念念：“念念，我们走啦，跟小姨说再见。”念念挥着小手：“小姨再见！
”林晚看着两人出门的背影，心里有点不踏实。她拿出手机，
给江屿发了条消息：“别跟老师说太多话，有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江屿很快回复：“放心，
我演技很好。”林晚无奈地摇摇头，收拾好东西出门。她刚到幼儿园门口，
就看到江屿和幼儿园的王老师站在门口说话，念念拉着江屿的手，笑得很开心。“林女士，
你来了。”王老师看到林晚，热情地迎上来，“这位就是江先生吧？
刚才江先生跟我说了你们的情况，真是不容易。”林晚愣了一下，看向江屿。
江屿冲她眨了眨眼，语气自然地说：“是啊，我和晚晚最近事情多，没来得及跟老师细说。
以后念念就麻烦老师多照顾了。”他说着，很自然地伸手揽住林晚的肩膀，力度刚好，
没有过分亲密。林晚的身体僵了一下，很快调整过来，对着王老师笑了笑：“麻烦老师了。
”王老师笑着说：“应该的。对了，下周五的亲子座谈会，你们两位都能来吧？”“能，
我们一定到。”江屿抢先回答，还捏了捏林晚的肩膀，“晚晚，到时候我们早点来，
帮老师布置场地。”林晚配合着点头：“好。”送走王老师后，林晚推开江屿的手，
压低声音问：“你跟老师说什么了？”“就说我们是情侣，刚在一起没多久，
想给念念一个稳定的家。”江屿说得轻描淡写，“怎么，林总监不满意我的表现？
”林晚没说话，心里却松了口气。江屿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关键时刻还挺机灵。
她看了看时间，说：“我去办手续，你先去忙你的吧，晚上记得早点回来，我给你们做晚饭。
”江屿挑眉：“这么贤惠？看来我没选错合作伙伴。”林晚白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幼儿园。
下午，林晚接到了外婆的电话。外婆的声音带着哭腔：“晚晚啊，你姐走了，
你一个人带着念念太辛苦了。我听你舅妈说，你最近跟一个男生走得很近？是打算再婚吗？
”林晚心里一紧，知道是亲戚们看到江屿送念念上学，传了闲话。
她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玩积木的念念，走到阳台，小声说：“外婆，我和他只是朋友，
他是念念的小舅舅，江屿。”“江屿？”外婆的语气突然变得激动，“那个混小子？
他回来干什么？当年他跟家里闹成那样，现在还有脸回来？晚晚，你可别跟他走太近，
他会带坏你的！”林晚叹了口气：“外婆，江屿已经改了，他现在很照顾念念。您别担心，
我有分寸。”挂了电话，林晚靠在阳台栏杆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江屿在家人眼里的印象太差了，想要改变他们的看法，恐怕没那么容易。晚上，
江屿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蛋糕。“今天是念念的生日，我记得她喜欢草莓味的。
”他把蛋糕放在桌上，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我问了幼儿园老师才知道的。”林晚愣住了。
她光顾着处理姐姐的后事和念念的入学手续，竟然忘了念念的生日。她看着江屿把蛋糕拆开，
插上四根蜡烛，又哄着念念许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小姨，你也来吹蜡烛呀！
”念念拉着林晚的手，把她拽到蛋糕前。林晚和江屿一起陪着念念吹灭蜡烛，
看着孩子开心的样子，林晚突然觉得，这个契约或许也不是那么糟糕。吃过蛋糕，
江屿主动收拾碗筷，林晚则陪念念画画。她无意间抬头，看到江屿在厨房洗碗的背影，
动作虽然笨拙，却很认真。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竟有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小姨，你看我画的全家福！”念念举着画纸跑过来，纸上画着三个小人，
一个扎着马尾林晚，一个留着短发江屿，一个梳着小丸子念念，
旁边还有一只小花猫。林晚接过画纸，眼眶有点发热。她把画纸贴在冰箱上，
笑着说：“念念画得真好看。”江屿从厨房出来，看到冰箱上的画，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
他走到林晚身边，小声说：“林晚，谢谢你。”林晚转头看他，
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认真。她愣了一下，轻声说：“不用谢，
我们只是在履行契约。”江屿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林晚看着他的背影，
心里那丝复杂的情绪又涌了上来——她好像，有点分不清戏里戏外了。
第三章 积木里的温柔亲子座谈会那天，林晚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到幼儿园。
她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到江屿已经在里面帮忙布置场地了。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
袖子卷起来，正和老师一起挂气球，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林晚走过去，递给他一张纸巾。江屿接过纸巾擦了擦汗，笑了笑：“早点来帮忙，
省得你又说我不靠谱。”林晚没说话，弯腰帮着整理桌上的零食。其他家长陆续到了，
看到他们俩，都笑着打招呼，眼神里带着几分羡慕。林晚有点不自在，
江屿却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腰，跟家长们聊天，还时不时帮她解围，不让她被过多的问题纠缠。
座谈会开始后，老师让每个家庭上台分享育儿心得。轮到他们时，林晚紧张得手心冒汗。
江屿握住她的手，低声说：“别紧张，有我呢。”他牵着林晚和念念走上台，
先介绍了自己和林晚，然后把话筒递给林晚。林晚深吸一口气，看着台下的家长和老师，
又看了看身边的江屿和念念，慢慢说起了自己的经历：“我姐姐去世后，
我很担心念念会不适应，但是很幸运，有江屿在身边帮忙。他虽然看起来有点粗心，
但其实很照顾念念，每天陪她搭积木，给她讲故事……”说到这里，林晚的声音有点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