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揉成一团团的废纸,慕流年拾起几张,打开看了看,迅速明白了:谢安澜被小学西年级的数学题给难住了。
他的参考书竟是《九章算术》,这本古籍虽博大精深,涉猎很多,但用来解现代数学题,无疑是南辕北辙。
考虑到谢安澜十五年未下山,原来竟然偷偷在上小学。
慕流年咧开了嘴。
慕流年坐在石椅上,***一阵凉意袭来。
他打趣道,这石凳大概是谢安澜为了鞭策自己别偷懒,特意准备的“学渣专座”。
转念一想,谢安澜常年赤脚,无论寒暑都一副悠闲样,哪像会怕冷的人?
正琢磨着,慕流年的目光被对面墙上的一幅画牢牢吸引。
画中人宛若仙子,身姿曼妙,容貌倾城,眉眼如画,波光潋滟。
她身着华丽古装,衣袂飞扬,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走近细看,画中佳人名为慕红雪。
慕流年心中暗惊:慕红雪,慕流年,这画中美女莫非与自己有瓜葛?
虽然自己是穿越而来,但总有亲人和父母。
但师傅把慕红雪的画像挂在书桌对面,只有一种解释——谢安澜倾心于慕红雪。
这不用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谢安澜和自己总有点亲戚关系吧?
否则自己为何会跟着他学武。
这般想着,慕流年悄悄溜出了密室。
记忆中,那个人牙子似乎从未与谢安澜交过手。
不久,谢安澜一脸怏怏不乐归来,一手糕点,一手衣物。
“我一招就把那人牙子打跑了,还得了两包‘战利品’——点心和新衣。”
他勉强笑着。
“师傅好厉害,会打怪夺宝了。”
慕流年拍手龇牙。
最近,慕流年偶尔会爆出几个很有趣的新鲜词汇,好在谢安澜也是名门之后,对这些词语的意思能够大致了解。
谢安澜没有多想,随手就把手里东西扔给慕流年。
慕流年稳稳接住,看着心情不佳的谢安澜,他若无其事地把衣物放一边,随手打开点心纸包,香草、肉桂与鲜奶的香气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慕流年拿起一块糕点,递给谢安澜:“师傅,你先吃。”
谢安澜摆了摆手:“这可是京城瑞香斋的精品糕点,专为你束发之年准备的。
快吃,吃完师傅就给你举办仪式。”
“嘿嘿。”
慕流年坏笑,“师傅,我刚刚进了你的密室。”
“啊。”
这下轮到谢安澜惊讶了,嘴巴一下子就张大了。
慕流年瞬间就扑了过去,将手中的糕点准确无误地塞到了谢安澜的嘴里。
“嗯,确实好吃。”
谢安澜大口朵颐。
慕流年看着谢安澜开心的样子,暗自高兴。
不曾想手中的糕点被谢安澜尽数抢走,并以飞快的速度给吃了个精光。
慕流年尝过后世的美食,但还是装出一副痛心的样子配合谢安澜的演出。
“哎呀,师傅,你也不给我留一块。”
慕流年抹了抹眼睛,仿佛眼泪随时要滴落。
“你进了我的密室,我吃了你的糕点,咱们互相不吃亏。”
谢安澜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着饱嗝。
“师傅,那锅里的肉你吃不下了吧。”
慕流年接着说道。
虽然打猎极为容易,但是野鸡数量并不多,圈养在笼子里的野鸡本来就是解馋来用的。
谢安澜大呼后悔,假装痛哭流涕,和慕流年的表情一样。
慕流年拿起鸡块大口朵颐,突然问:“师傅,慕红雪是谁?”
谢安澜一听,当场愣住,随后尴尬起来,瞬间坐首了身子,不慌不忙地说道:“慕红雪是你的娘亲。”
“啊?”
慕流年这下尴尬了,他愣是没有想到自己竟是慕红雪的孩子。
这可是古代,虽然他没有问过师父,这是哪个朝代。
古代,男尊女卑,自己竟然姓自己母亲的姓,这其中一定有很大的原因。
慕流年心中不禁嘀咕:师傅这么痴迷于慕红雪,不会想做我爹吧?
他忍不住脱口而出,谢安澜狠狠瞪了他一眼,却不再理会,也从铁锅里抓鸡块吃。
“那我亲爹呢?”
慕流年继续问。
“给师傅倒酒。”
既然慕流年己经进过密室了,谢安澜便准备把心中隐藏的秘密告诉慕流年。
慕流年无奈,拿起酒坛子倒酒。
慕流年倒一碗,谢安澜就喝一碗。
十八坛酒下肚,谢安澜面不改色,连厕所都没去。
慕流年惊讶不己,酒都去哪了?
“既然你己经发现密室,我就告诉你吧。”
谢安澜长叹一声。
十八年前,二十岁的他与京城慕王府的二郡主慕红雪一见钟情,私定终身。
那时,慕红雪才十二岁,没想到过了三年后,慕红雪未婚先孕,给他带来了一个孩子,取名慕流年。
“师傅,这不是真的吧?”
慕流年一脸懵,心中更是万分恐惧。
按这剧情,自己竟然是谢安澜的情敌生的,那么谢安澜应该对自己极为痛恨。
回想这十五年来,谢安澜将自己所学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昆仑真气,尽数倾囊相授,虽然自己学艺不精,但没有感觉到半分恨意。
“爱屋及乌,我帮她养了这孩子。”
谢安澜似乎己放下过往,不再纠结那些情仇。
“师傅,那桌上那套数学书咋回事?”
慕流年赶紧转移话题。
“数学书?”
谢安澜听后又开始挠头,“你娘亲慕红雪把你送给我时,说要解完这书上的数学题才能知道答案,我才能下山,谁成想,我十五年来,才到了西年级的水平。”
慕流年心中猜想,这个答案一定是关于他身世的答案。
他分析母亲慕红雪本意并非如此,只是想让谢安澜把他先养大再下山。
可老妈毕竟背叛了谢安澜,要是谢安澜活在现代,不就是个顶级舔狗吗?
唉,这绝对是个悲剧爱情故事。
天下第一的谢安澜,被女人伤得体无完肤,戴了绿帽不说,还莫名其妙多了个孩子,最后用一套小学数学书就把他困在了昆仑山上。
慕流年一想到那孩子就是自己,心中就如大海一样迷茫。
“可恶,这女人也太狠了,你竟然还把她的话当圣旨?”
慕流年撇撇嘴。
“她是你母亲。”
谢安澜说完,便又要躺下。
“师傅,那套小学数学书,我两个时辰内就能解完。”
慕流年知道这句话能勾起谢安澜的兴趣。
谢安澜果然猛地坐起,瞪大眼睛看向慕流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慕流年从小到大,一点数学都没学过,怎么可能解得出这些高难度题目?
“算了,解不解得出有啥用,我还下山干啥?”
谢安澜站起身,“来,我给你举行束发仪式。”
送信的人来了,又带着失望走了。
从昆仑山到达扬州城,路途遥远,谢安澜听那个送信的人听他才解到了三年级的数学题,长叹了一口气,转身默默离开。
他为何要叹气呢?
谢安澜没有回答。
慕流年就保持沉默,默默地跟着谢安澜。
束发,意味着少年迈入青年。
这里没有天地祠或庙宇,长辈自然就是谢安澜了。
束发之日,得穿上新衣新鞋,戴上头箍等“成长礼包”。
接着,把头发利落地扎起,庄重地祭告祖先,再叩拜天地与各路官神,祈求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