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针滴答滴答地转圈，一圈又一圈，勤劳的工作。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曾志诚，上完两节数学课，口干舌燥地。
趁着下课***敲响之前，他公布年级组长的新学习模式：1.组建6人为一组的学习小组2.每组中分为3对搭档3.每队搭档的搭配组合，由各科老师们商量后指定4.不接受个人意愿的诉求曾老师苦口婆心地交代，这次新学习模式，是在年级组长的领导下，各课老师的倾力共助下研发出来的，同学们一定要积极参与，有所收获。
目的是发挥出个人的优势，学习他人的优势，大家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简称“扬个人的长，补个人的短”。
“班长，晚自习你来办公室找我拿名单。”
“好的。”
肖晓筱答应。
下课***响起，迎来2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曾老师穿过人群，走到闻玮面前，手指敲了敲桌面，“随我来办公室一趟，喊上左右。”
随后离开教室。
闻玮停下正在写的数学试卷，他猜：大概是早上迟到事情，老曾肯定挨批了。
看来又吃不到食堂的阳干鱼块了。
转身看向后面的左右，正趴在桌上睡觉。
敲了敲桌面，她没有反应，难道睡着了？
环顾西周，拿起自己桌上的试卷，卷成如画轴般的形状，轻轻敲了敲她的头。
纸张触碰到额头的皮肤，弄醒了左右。
她趴着睁开眼，看向闻玮，透露一丝疲惫与不适感。
“干嘛？”
“老曾喊你去办公室。”
“哦。”
她有些不愿的起身，忍着身体的微微不适，双手捂着小腹，跟随闻玮，前去曾老师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无其他人，只有曾老师在等着他们，一顿不短的训话肯定是免不了的。
“左小右，说吧，为什么迟到了？”
这声“左小右”和早上那声“左小右”的感觉，怎么那么相似？
闻玮心生疑惑。
左右知道，老曾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风格。
在他面前，她从不对抗辩驳。
如实坦白陈述，她还能早点去食堂，说不定还能赶上热滚滚地新鲜的鱼糕汤，以及美味的阳干鱼块。
“早上起床迟了。
为什么起床迟了，是因为昨晚睡晚了。
为什么昨晚睡晚了，是因为昨晚问申雪数学题，学到太晚了。
为什么问数学题，是因为有些题的解题思路，我上课没能弄明白。
为什么上课没弄明白，是因为曾老师你太优秀了，我的大脑要继续向你的大脑学习。”
虽然昨晚问申雪题目，有且只问了一道数学题，但以偏概全此法，正好适用此情况。
“你少拍马屁啊。
在学校要专注用心，不懂的地方及时问老师同学，知识点理解透彻，少开夜车，早点睡觉，身体健康很重要。”
“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曾老师的关心。”
左右此时正经且认真，乖巧机灵。
枪打出头鸟，可能是左右这只爱打岔的鸟让熟悉的猎人分了心，枪口对闻玮时有点偏离轨迹。
“你的语文成绩，还是要花点时间，语文老师己找我投诉N次了。
说你是不是对她有意见，为什么其他科目都排第一，单单语文排在第二十一？
这次月考，必须得排在前十。
听到没有？”
“尽量吧。”
闻玮无奈的答应。
“回答一定办到！”
曾老师强制要求。
“一定办到。”
闻玮无奈地表决心，只是力度不强而己。
“找这个语文课代表取取经。
你俩相互补补短板。”
曾老师指着左右交代道，“快去吃饭吧。”
“好的，曾老师再见。”
男孩和女孩齐声答应。
两人见提早结束战斗，脚力加速，奔向食堂。
可惜还是晚了，鱼块己卖完，还好鱼糕汤还剩着。
左右喝上两口，热汤如暖流般温暖着身子，缓解痛经带来的不适感。
闻玮有点偏食，只点了一份万能菜肴：西红花炒鸡蛋。
两人面对面坐在食堂吃饭。
沉默的气氛，两人并未觉得尴尬，反而自在地进食。
左右在想，这个月底，爸妈回来后要一起去哪儿吃饭。
还想要和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什么类型的电影，比较合适和爸妈一起看。
等会去问问申雪的建议。
闻玮在想语文成绩提高到前十的问题，以及捎带打岔想了想那两声“左小右”。
那亲昵的称呼以及亲切的关心。
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脑子开始否定思考这类问题。
“问你个问题。”
左右问他，打破并不尴尬的沉默。
“嗯？
说。”
闻玮顺势回神。
“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电影？”
“科幻片和喜剧。”
“《青峰侠》有没有看？”
“嗯，看了。”
“作为男生，你怎么评价这部电影？”
“还行，能看。
这还分男女？”
“男女一起看电影，都觉得有趣才行呀。”
“你打算......和男生朋友去看？”
闻玮试探一问。
“不是，打算和爸妈一起去。”
左右并未察觉出对方的试探。
“哦。”
反而是闻玮意识到内心的真实触地，心里竟一时有些慌乱与局促，不过他掩盖得极好，除了他的大脑，无人知晓。
“我吃完了，先走了。”
他选择先行离开，去冷静某些触动。
左右期待这个月底很久了。
爸妈答应她这次会参加月考后的家长会，以及会陪她做想做的事情。
这是在舅舅家住的第五年，初高中的家长会几乎都是舅妈去的，还有弟弟的小学家长会也是如此。
左右曾开玩笑：要是家长会算出勤率，我的舅妈一定拿全勤奖。
外婆负责照顾左右和弟弟的起居饮食，常念叨这么句话：你要多理解妈妈，不要记恨爸爸，要感谢舅妈和舅舅。
这么重要的一句话，左右真的听进心里。
在家庭舞台上，左右的角色定位是一只理解与懂事的小白鼠。
在舅舅家里，左右乐观活泼，性格开朗，大方勇敢，不高兴时爱使小性子，具体表现为：不讲话不理人。
在自己家里，左右耐心偏少，极少开心，独处很多。
在两个家庭里，大家放松舒适时，才会喊她为“左小右”。
不过弟弟夏日却不这样，不管情绪处于什么状态，都一律喊她“左小右”，从不叫姐姐。
初三那年，徐垣第一次打电话到家里，是夏日接的电话，他拿着座机电话，在客厅大喊：左小右，接电话，有男生找你。
舅妈从房间探头出来，外婆拿着锅铲站在厨房门口。
家里对第一次是男生的来电，显地格外地上心，表面装作毫不在意，实际早己变成顺风耳。
弟弟则故意漫不经心地换台看电视，声音则调至最低。
电话那头的声音问：“左小右~这么叫着不错。”
“你的电话，成功引起了一场家庭八卦。”
左右把电话凑近嘴边，低声控诉。
“是吗？
呵呵呵。”
徐垣笑出声，觉得有趣又好玩，他和女生的八卦，记忆中左右好像是第二个吧，只不过，左右不知道。
“什么事情？”
“小曾老师要我转告你，周六补课，试卷要提前做完。”
“好。”
通话结束，舅妈乐呵呵地看似随意地提问：“同学找你什么事呀？”
左右知道：舅妈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以及外婆在担心什么？
弟弟想八卦什么？
“通知我这周六去小曾老师家里补物理。
他叫徐垣，是我的同桌，他喊小曾老师干爸。
我们是纯同学关系。”
左右认真地说明情况。
舅妈和外婆听完各自进屋。
只有夏日，一个还在读五小学的小男孩，对姐姐的校园生活格外关注，盯着姐姐看，一脸不相信的神态。
小曾老师习惯开小班补习，一般只有5~7人。
左右知道徐垣是小曾老师的干儿子的这件事，是在一次周六补课时，徐垣去问题，“干爸，这道题，你帮我再讲讲。”
多么自然的称呼。
这时大家才恍然大悟，徐垣的物理成绩如此拔尖，原来有部分是因为“关系户”。
小曾老师很喜欢徐垣，是因为那股天生的聪明劲儿，以及他们之间的忘年交，不是朋友胜似朋友。
他们在“众生皆草木”的话题上，也能产生思维碰撞。
有时，徐垣的老爸，是小曾老师的大学同学，常常羡慕又嫉妒。
明明是自己的亲儿子，怎么反倒自己像干爹。
小曾老师很喜欢左右，这个女孩明媚聪明，灵气十足，勇敢懂事。
唯一让人操心的就是物理最弱，这令他头痛不己。
他和左右的舅舅是高中同学，往来颇久，在学校帮同学照看点侄女，也是人之常情。
于是常常安排干儿子给左右讲物理题，久而久之，他干脆找班主任安排两人坐同桌，并拍胸脯保证：这两人绝对不可能有超过同学之外的情愫。
因为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让徐垣认左右为妹妹。
班主任也知道小曾老师的这两层关系，加上这个解决办法，他也认可，默许并帮其安排妥当。
有次周六补课，小曾老师让徐垣提早一小时到家里，表示有事商量。
“想和你商量件事。”
“您说。”
“你没有妹妹，你把左右当作妹妹，怎么样？”
“这么突然地......认妹妹？”
徐垣有点震惊，又觉得有点搞笑。
“但是你不能告诉她。”
“啊？
为什么？”
“你拿他当妹妹，她自然会拿你当哥哥。
相信女孩的首觉。”
“行吧。”
徐垣觉得也没什么不妥的，左右他也不讨厌，小曾老师还很喜欢她。
不过转念一想，认妹妹这件事，背后肯定还有一层原因。
“干爸，您是不是怕我喜欢上左右？”
“嗯。”
“我有喜欢的人了。
她叫余落落。”
小曾老师未应答，装作未听见，转身走入洗手间。
徐垣向来对干爸坦白。
后来，成为徐垣的妹妹的这件事，是在高中毕业典礼的那天，左右才知晓。
那天，徐垣有点不舍地拥抱了她，说：“左小右，你得想我，听见了没有？”
左右点点头，眼里噙着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