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趣游话外!手机版

您的位置 : 首页 > 榫卯光阴

第1章

发表时间: 2025-03-18

**春芽醒**玻璃幕墙外飘着柳絮,我松开领带第三次调整发言稿。

父亲的特助陈秘书叩响休息室的门,

托盘里汝窑茶盏盛着明前龙井:"周董说座谈会的投资方代表环节,您务必提到文旅城项目。

"青瓷杯底沉着半片茶叶,像极了沈清欢证件照上那颗泪痣的位置。

我摩挲着西装内袋的桃木牌,十四年前被她用红绳系在我腕间的平安符,

此刻正贴在心口发烫。美院报告厅的冷气驱不散初夏闷热,

我望着台下鹅黄色的身影走上讲台。沈清欢攥着讲稿的手指关节发白,

帆布鞋边缘沾着丙烯颜料,

马尾辫随步伐轻轻摇晃——与当年攥着狗尾巴草追在我身后的模样重叠。

"......希望用画笔记录即将消失的江南民居。"她展示速写本时,

袖口滑落露出系着桃木牌的红绳。我握紧保温杯,

八岁那年我们在祠堂房梁刻下的"深&欢",正藏在那块褪色的木牌背面。

散会后人群如退潮般散去,我拦住抱着画具的她。夕阳穿过彩绘玻璃在她脸上投下光斑,

她后退时撞翻速写本,最新一页的苏州老宅速写刺痛眼睛——门楼飞檐的角度,

与锁在我书房的童年涂鸦分毫不差。"沈同学对古建感兴趣?"我蹲下帮她捡画稿,

瞥见她帆布包里的桃花酥油纸。还是稻香村老字号浅碧色包装,十四年前清明雨里,

她就是从对襟小袄掏出这样的点心,喂给躲在供桌下抽泣的我。

她耳尖泛红地抢过画稿:"老家有间祖传民宿叫桃花坞。"转身时红绳从衣领滑出,

桃木牌撞在画框上发出轻响。我几乎要脱口喊出那个藏在齿间十四年的名字,

却见苏砚端着咖啡晃过来。"景深对古建颇有研究。"美术系主任的儿子倚着罗马柱轻笑,

腕间沉香手串与我的是同款木料,"他书房有全套《营造法式》摹本。

"我抽过她怀里的《香山帮匠作录》,钢笔在扉页写下号码:"需要建筑资料可以找我。

"笔尖在"周景深"三字上洇开墨点,像那年她在我掌心画符时晕开的朱砂。

梅雨来得猝不及防。我站在画室窗前看她冒雨跑来,月白裙裾溅满泥点,

油纸伞骨支棱着像只受伤的鹤。接过她滴水的帆布包时,硬皮本烫金的"桃花坞"硌疼掌心。

"这是家父收藏的图册。"我打开紫檀木匣,

泛黄的图纸间飘落张老照片——五岁的她坐在门槛啃桃酥,身后"桃花坞"匾额完整如初。

她颤抖的指尖抚过照片,发梢雨水滴在1987年的邮戳上。

"周学长为什么......"手机震动截断问话,

父亲的消息带着寒意:"明天带她来集团,地契不拿到手文旅城开不了工。

"窗外惊雷劈开云层,她忽然指着梁架图惊呼:"这个榫卯结构,

和我家被白蚁蛀毁的主梁一模一样!"雨幕中驶来黑色迈巴赫,

司机老杨举着伞小跑进来:"少爷,董事长让您立刻回公司。"我将伞柄塞进她冰凉的手心,

触到虎口处练字留下的茧:"明天下午三点,我来接你去看真正的江南榫卯。

"** 燕归巢**空调出风口嘶嘶吐着冷气,我扯松领带望向会议室玻璃墙。

沈清欢正在会客室翻看项目书,鹅黄色连衣裙在灰蓝调的办公区亮得像簇迎春花。

父亲的特助们抱着文件鱼贯而入,为首的王律师皮笑肉不笑:"小周总,

拆迁补偿方案要沈小姐当场签字。"我转动尾戒压下烦躁,

这枚素银指环里藏着截桃木芯——是她当年用祠堂门钉给我磨的"护身符"。

手机震动着弹出苏砚的消息:"听说老爷子要强拆桃花坞?需要帮忙留住小姑娘的眼泪吗?

""开始吧。"父亲拄着沉香木拐杖进来,示意法务打开投影。拆迁对比图投在幕布上,

新建的商业体模型将桃花坞吞没成小数点后的赔偿金。我盯着沈清欢苍白的脸,

她正摸着项目书里夹带的桃木牌,那是今早我特意放进去的。"这是最合理的补偿方案。

"父亲将钢笔推过去,"沈小姐签完字,令尊的医疗费今晚就能到账。"她突然站起来,

桃木牌在桌面敲出清响:"您见过凌晨四点的桃花坞吗?"她打开手机相册,

晨曦中的老宅浮着层蓝雾,"瓦当滴露的声音,比任何白噪音都助眠。"会议室死寂片刻,

父亲转动翡翠扳指:"怀旧不能当饭吃。""但能酿成酒。"我起身按下遥控器,

投影切换成文旅城新方案,"保留桃花坞作主题民宿,周边配套体验工坊。"效果图上,

她画的《江南民居百景图》成了导视牌设计。父亲狠狠瞪向我,我装作整理袖扣。

今早我抵押了母亲留下的股份,才换来这次方案陈述机会。

沈清欢忽然指着榫卯结构图:"主梁可以修复!

用《营造法式》记载的......""用偷梁换柱法,对吗?"我接过话头,

"明代匠人会在保留外墙的前提下替换内部结构。"她眼睛倏地亮起来,

泪痣在顶灯下像颗将坠的星子。父亲冷笑起身,沉香木拐杖重重顿地:"给你三个月。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要是改造成本超预算,就连人带瓦全给我碾平。"电梯下行时,

她倚着镜面墙深呼吸:"为什么帮我?""我六岁那年,有个人教我用芭蕉叶接屋檐水。

"我按下B2停车场键,"她说这样收集的雨水煮茶,能喝出春天的味道。

"地下车库阴冷潮湿,她跟着我走向机车时,帆布鞋踩碎了水洼里的灯光。后视镜里,

苏砚的保时捷缓缓降下车窗,镜头反光在他指间一闪而过。机车轰鸣着冲进暮色,

她攥着我衣摆的手心沁出汗。等红灯时我假装调整后视镜,

看见她正摸着安全帽内衬——那里绣着朵褪色的桃花,是十四年前分别那夜,

她哭着缝在我围巾上的。穿过最后一条隧道,月光突然漫山遍野洒下来。

她跳下车时踉跄着撞进我怀里,栀子香混着机油味钻进鼻腔。面前的古建筑群沉睡在夜色里,

飞檐斗拱上搭着密密麻麻的脚手架。"这是......"她声音发颤。"清末戏楼,

上周刚完成落架大修。"我拧亮手电筒,光束爬上彩绘斑驳的梁柱,"看这组斗拱,

用的就是你今早说的偷梁换柱法。"她仰头望着藻井,月光从破损处漏进来,

在脸上织出银网。我悄悄举起手机拍照,镜头却捕捉到一滴悬在下颌的泪。

当年我们在祠堂偷吃供果被逮住时,她也是这样憋着不哭出声。手机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监控APP弹出提示:桃花坞东南角监控离线。我点开实时画面,

几个黑影正在院墙外泼汽油桶。"在这等着!"我把机车钥匙塞给她就往山下跑,

皮鞋踩碎满地月光。当年她也是这样冲向起火的老宅,用身体护住祠堂里昏迷的我,

后背至今留着烧伤的疤。夜风在耳畔呼啸,桃木牌贴着胸膛发烫。

我摸出尾戒里的定位器按下报警键,却听见身后传来机车轰鸣。沈清欢歪歪扭扭地骑过来,

裙摆卷进链条撕开道口子:"带我去!"火光已经映红半边天,她跳下车时被碎瓦绊倒。

我拽着她躲开倾倒的梁柱,焦糊味里混着刺鼻的汽油味。她突然甩开我的手冲向西厢房,

那是老宅唯一完存的明代彩绘墙。"不能进去!"我从背后抱住她,热浪掀飞了领带。

她挣扎着去够门环,

后颈月牙疤泛着血色:"那里有...有很重要的..."承重梁断裂的巨响淹没了话语,

我将她扑倒在青石板上。燃烧的椽子砸在身侧时,听见她带着哭腔喊出:"景深哥哥!

"**烬余温**消毒水的气味刺进鼻腔时,我听见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右臂传来绵密的刺痛,护士正在处理烧伤创面。混沌中有人握住我的手,

虎口处的茧子摩挲着掌纹——是十四年前教我握毛笔时留下的茧。"病人26%二度烧伤,

需要预防感染。"主治医师的圆珠笔在病历上沙沙作响,"不过这位小姐只是轻微擦伤,

倒是她哭得太凶需要补液。"我勉强睁开眼,沈清欢趴在床边睡着了,睫毛上还凝着泪珠。

晨光透过百叶窗描摹她侧脸,与八岁那年在医院守着我退烧的身影重叠。

那时她偷渡进病房的芭蕉叶还夹在我日记本里,叶脉间褪色的血迹是她翻墙时划破的掌心。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苏砚发来张照片:昨夜火灾现场,我抱着昏迷的她冲出火场。

拍摄角度巧妙得像是摆拍,她肩带滑落的模样暧昧至极。"老爷子正看晨间新闻。

"新消息弹出,"消防鉴定报告说是电路老化,你信吗?"我轻轻抽回被压麻的手,

解锁平板调取监控录像。凌晨2:47分,三个戴鸭舌帽的男人翻墙而入,

领口隐约露出青竹纹刺青——正是苏家保镖的标识。画面切换到周氏集团服务器,

昨夜苏氏建筑的账户有笔五百万异常转账。"醒了?"沙哑的嗓音带着鼻音,

沈清欢揉着眼睛坐直,桃木牌从领口滑出来。我伸手替她擦拭泪痕,

却被抓住手腕:"你背上的疤...是不是那年..."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打断问话,

她慌忙缩回手。碘伏棉球擦过创面时,我望着她泛红的耳垂:"红糖姜茶在保温壶里,

多加了两颗桂圆。"她倒茶的手顿了顿,

氤氲水汽模糊了表情:"你怎么知道...""你每次淋雨都会偷喝民宿厨房的姜茶。

"我扯动嘴角引发一阵呛咳,"有回瓦罐煨得太久,你鼻尖沾了炭灰都不知道。

"瓷勺撞在杯壁发出清响,她忽然起身撞翻椅子:"我去找医生问换药时间!

"仓皇逃离时帆布鞋左右穿反,同那年我们在祠堂偷吃供果被逮到时一模一样。

走廊传来争执声,苏砚的沉香木手串磕在门框:"清欢,这是伯父的病危通知书。

"他递文件时特意露出扉页公章,我认出是周氏控股的和睦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