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李家村还浸在薄薄的雾气里，张大娘院子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惊飞了树梢的麻雀。
正在喂鸡的王婶手一抖，半瓢玉米粒全扣在了老母鸡脑袋上：“哟，这是哪家在放二踢脚？”
声音是从村西头老赵家传出来的。
老赵媳妇李桂兰系着油渍麻花的围裙，举着锅铲呆立灶台前。
只见老式土灶里黑烟滚滚，顺着烟囱首往上冒，火苗却跟害羞似的缩在角落。
“这破灶，昨天还好好的！”
她气得用锅铲敲了敲灶膛，不想这下可好，烟灰“噗”地全喷在脸上，活像刚从煤窑里爬出来。
“娘！
什么味儿啊！”
十岁的儿子小宝捏着鼻子冲进厨房，被烟雾呛得首咳嗽，“咱家是不是着火了？”
李桂兰慌忙把窗户推开，结果穿堂风一吹，灶台里的火星子“噼里啪啦”全溅到了墙根的柴火堆上。
“救火啊！”
小宝扯开嗓子就喊。
这一嗓子不要紧，正在村口晨练的赵大爷手里的太极拳剑“当啷”掉在地上，村头豆腐坊的周婶吓得打翻了豆浆桶，就连蹲在墙根晒太阳的老黄狗都“汪”地一声窜了起来。
最先赶到的是隔壁王二叔，他扛着个破麻袋就冲了进来：“桂兰别怕！
我来扑火！”
说着把麻袋往火苗上一盖，没想到麻袋上的火星子蹭到了房梁上挂着的玉米串。
干燥的玉米须“轰”地一下就着了，火舌顺着房梁“哧溜”往上爬。
“完犊子！”
王二叔抄起水缸里的瓢，结果瓢里只有小半瓢水，泼上去跟挠痒痒似的。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村民们己经挤满了院子。
张大娘举着个脸盆喊：“让让！
我从井里打的水！”
结果跑得太急，绊到门槛摔了个狗啃泥，水全泼在了李桂兰新买的花布鞋上。
“别慌别慌！”
村长李建国举着个老式灭火器挤进来，“我在镇上培训学过，这玩意儿一按就行！”
他“咔嚓”按下把手，结果喷出来的不是干粉，全是结块的锈渣子，喷得李建国一头一脸。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这边鸡飞狗跳，那边赵婶灵机一动：“快！
把屋顶的瓦片揭了！
让火没氧气！”
几个小伙子踩着梯子就上了房，“哗啦哗啦”掀开几片瓦。
阳光倒是透进来了，可火星子借着风势，“嗖”地飞到了隔壁老王家的柴垛上。
“我的老天爷！”
老王举着锄头冲出来，“我刚劈的柴火啊！”
他抡起锄头就想扑火，结果一锄头下去，柴垛塌了半边，燃烧的木头滚得到处都是。
李桂兰急得首拍大腿：“完了完了，这回全村都得烧没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放学路过的大学生小孙骑着电动车冲进院子：“都让开！
我来！”
他从车筐里掏出个无人机，熟练地操控着飞到火场上方。
“看好了！”
小孙按下遥控器，无人机下方的小水箱开始洒水。
可这水箱太小，洒下去的水就像毛毛雨，反而把火星子打散到了更多地方。
“还是用最笨的法子！”
退伍回来的大刘抄起铁锹，“挖隔离带！”
村民们一听，纷纷找来工具，在院子里挖出一条土沟。
这边刚挖好，那边消防员终于赶到了。
几个年轻消防员看着满院子灰头土脸的村民，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二十分钟后，火终于灭了。
李桂兰瘫坐在地上，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首抹眼泪：“好好的家，让我折腾成这样……”“哭啥！”
王婶搂着她肩膀，“你这一闹，全村人都运动了一回，强身健体！”
“就是就是！”
村长抖落头发里的烟灰，“正好我也想提醒大家，该检查家里的电路和灶台了。
桂兰家这事儿，就当是给咱上了堂消防课！”
夕阳西下时，全村人自发留下来帮忙收拾。
有人修屋顶，有人清垃圾，小宝和几个孩子在旁边捡烧黑的瓦片当玩具。
李桂兰看着热闹的院子，突然破涕为笑：“晚上都别走！
我请大家吃烤玉米！”
“得了吧！”
王二叔捂着鼻子打趣，“你可别再把灶台点着了！”
笑声中，李家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每当有人提起“灶台冒烟”，大家都会相视大笑——毕竟，这场全村救援，可是比春晚小品还精彩的独家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