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西年春,北平。
齐维夏跪在祖父灵前,檀香的气味混着初春的潮湿钻进鼻腔。
堂屋正中悬挂着"济世为怀"的匾额,黑底金字,是光绪年间一位王爷所赠。
三日前,齐家老爷子在给最后一位病人把完脉后,安然闭上了眼睛,享年八十七岁。
"少爷,该收拾老太爷的书房了。
"老管家福伯站在门槛外,手里捧着一盏油灯。
齐维夏揉了揉发酸的膝盖,起身时青色长衫下摆扫过蒲团。
他今年二十五岁,刚从德国学成西医归来,却赶上祖父离世。
父亲早逝,他是齐家唯一的继承人。
祖父的书房在西厢房,推开雕花木门,一股陈旧的药香扑面而来。
西壁书架上整齐码放着线装医书,案几上还摊开着一本《伤寒杂病论》,朱笔批注密密麻麻。
"老太爷临终前说,书房最里间的樟木箱里有东西留给少爷。
"福伯将油灯放在桌上,昏黄的光晕在纸窗上摇曳。
齐维夏走向里间,那里堆放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木箱。
最角落的樟木箱上积了厚厚一层灰,铜锁己经氧化发黑。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这是祖父弥留时塞进他手心的。
锁簧弹开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脆。
箱子里整齐码放着几十册手抄本,最上面是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齐维夏展开泛黄的宣纸,祖父熟悉的笔迹跃入眼帘:"维夏吾孙:若见此信,吾己归道山。
箱中所藏乃齐家世代守护之物,半部《黄帝内经》上古版本残卷。
另有半部下落,可寻灵枢客。
切记,医道通天道,慎之慎之..."信纸从齐维夏指间滑落。
作为医学世家子弟,他自然知道《黄帝内经》分为《素问》和《灵枢》两部分,但祖父所说的"上古版本"是什么意思?
而且只有半部?
他急忙翻检箱中书籍,在最底层发现一个锦缎包裹。
解开包裹,五册竹简和十几片龟甲赫然入目。
竹简上的文字己经模糊,但依稀可辨"上古天真论"等字样。
齐维夏的手指微微发抖——这些文字与通行本《黄帝内经》确有不同,而且从材质看,至少是汉代以前的文物。
"福伯,祖父可曾提过灵枢客?
"老管家皱眉思索:"好像...老太爷六十大寿时,有位客人送了一幅《灵枢九宫图》,自称灵枢散人。
那人戴着面具,声音嘶哑,酒席未散就离去了。
"齐维夏正要追问,忽听前院传来一阵嘈杂。
福伯匆匆出去查看,不多时慌张跑回:"少爷,不好了!
前院药房起火了!
"火舌己经舔上房檐,浓烟中几个黑影正在翻箱倒柜。
齐维夏抱起锦缎包裹冲向后院,却见墙头蹲着个蒙面人,月光下寒光一闪——是把匕首!
"把东西交出来,饶你不死。
"蒙面人声音沙哑,与福伯描述的"灵枢散人"如出一辙。
齐维夏后退几步,后背抵上井台。
危急关头,一道白影从侧面扑来,将蒙面人撞下墙头。
“快走!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白衣胜雪,面容清俊,“从后巷出去,明早辰时到琉璃厂汲古阁找我!
"齐维夏来不及道谢,抱着包裹翻墙而出。
身后传来打斗声和蒙面人的怒吼:“薛远山!
你薛家也要插手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