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头避开汤药："既己撕破脸，何必惺惺作态？
"瓷碗碎裂声惊飞殿外寒鸦，他忽然掐住我的腰按在妆台前。
铜镜映出凌乱景象：我散开的银发缠在他腰间玉带上，他正将朱砂混着心头血，在我脊背描绘合欢宗禁咒。
"当年您在我灵台种噬心蛊时，可比现在坦诚得多。
"他含住我耳垂轻笑，笔下符文泛起妖异的红光。
当最后一笔画成时，我浑身经脉突然灼痛难忍，竟与他周身灵力产生共鸣。
剧痛中闪过记忆残片：三年前收徒大典，少年跪在雪地里仰头望我，眼睫凝着冰晶；去年中元节，他浑身是血从魔物口中抢回我丢失的玉佩；上月十五，他在我常服的茶里混入幻情草..."同命契成了。
"楚临渊抚过我汗湿的脊背，指尖燃起幽蓝火焰烧毁古籍，"从今往后，师尊痛我便痛，师尊死..."他忽然咬破舌尖将血渡入我口中，"我亦不独活。
"殿外忽然传来剑鸣，护山大阵泛起涟漪。
楚临渊皱眉捏诀，水镜中映出七十二峰长老御剑而来的景象。
最前方的玉衡峰主手持窥天镜，镜面正对着寝殿方向。
"来得正好。
"他替我披上外袍，眼中翻涌着血色，"就让全修真界看看，他们奉若神明的凌雪仙尊，是如何在徒弟身下...""楚临渊！
"我扬手欲打，却被他攥住手腕按在镜前。
鎏金妆匣翻落在地，露出夹层中己经泛黄的宣纸——那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临渊"二字，有些墨迹被水渍晕开，像是眼泪滴落的痕迹。
他瞳孔剧烈收缩，整个人僵在原地。
趁这间隙，我催动禁术强行冲破封印，在反噬呕血的瞬间捏碎传送符。
最后看到的，是他碎裂成血雾的瞳孔中，倒映着我唇角释然的笑。
---坠入往生河那刻，我听见系统机械音混着楚临渊的嘶吼在识海炸开：检测到宿主启动涅槃秘法，记忆封锁解除——无数画面汹涌而来：三百年前的天道宫，我是执掌刑律的玄玑仙君，楚临渊是被罚跪在诛仙阶前的战神。
他总在受完雷刑后，带着满身伤痕来我院中讨酒，鎏金面具下眸光潋滟："玄玑亲手斟的酒，比瑶池琼浆更醉人。
"二百年前的魔界裂缝，我替他挡下混沌魔气的背影，与他抱着我逐渐冰冷的躯体堕魔的画面重叠。
他撕心裂肺的呐喊震碎九重天柱："天道不公，我便弑天！
"今生的拜师大典，他隔着漫天飞雪望向我时，眼底藏着轮回百世也化不开的执念。
原来这场穿书，不过是我历劫的第十世轮回；所谓系统，竟是天道为修正因果设下的桎梏。
河水灌入肺腑时，腕间突然传来灼痛。
楚临渊种下的同命契绽放红光，竟将往生河水隔绝在外。
恍惚间有人托住我的腰，带着血腥味的吻撬开牙关渡来灵气。
"抓到你了。
"他在湍流中与我十指相扣，往生河水映出我们缠绕的发丝，"这次别想再用陨仙咒抹去我的记忆。
"突然有金光破水而至，玉衡峰主的窥天镜照出我们相拥的身影。
各派长老的怒喝从水面传来："凌寒霜与魔族勾结，启动诛仙阵！
"楚临渊冷笑挥剑，魔气斩断三道降魔杵。
我按住他结印的手，引动识海中沉寂多年的神格。
霎时霜雪漫天，往生河以我们为中心迅速冰封，各派修士的法器尽数凝滞在半空。
"本君的人，轮不到你们审判。
"我并指抹过眉心，显出玄玑仙君的金纹额印。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抬手震碎窥天镜："三日后，本君自会去天道宫了结因果。
"转身却撞进楚临渊赤红的眼眸，他握着我的手腕在发抖："你...想起来了？
"魔气在他周身乱窜，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那是往世我诛魔剑留下的痕迹。
我抚上那道疤，三百年来第一次主动吻他："欠你的合卺酒，该还了。
"---天道宫门前，楚临渊替我系好被剑气割断的发带。
他今日换了我们初见时的银甲，魔气幻化的鎏金面具遮住半张脸，露出下颌凌厉的线条。
"怕吗？
"他将弑神剑放入我掌心，剑柄上缠绕的鲛绡还是当年我赠的，"这次你若再骗我..."话音消失在交叠的唇齿间，我咬破他舌尖尝到血腥味："那就罚我永生永世..."轰隆雷鸣打断誓言，九重天门缓缓开启，亿万道法则锁链从云层垂落。
天道化身的老者拄着龙骨杖现身，威压震碎了三千里外的观星台。
"玄玑，你要为个魔物违逆天命？
"我挥剑斩断袭向楚临渊的锁链，霜雪随剑气席卷九霄："三百年前你骗我他是祸世魔种，二百年前你篡改命簿令我亲手杀他，这一世又设下穿书之局..."剑锋所指之处，雷霆尽碎，"今日，该换天道了。
"楚临渊的魔剑与我共鸣，黑白两道剑气交织成太极图。
我们背靠背迎战诸天神佛，像过去千百次轮回那样默契。
他替我挡下混沌雷劫时，血溅在我的婚书上——那是昨夜我们在魔界祠堂，对着万盏长明灯写下的婚约。
当弑神剑贯穿天道核心时，整个三界开始崩塌。
楚临渊用最后的力量将我推出灭世阵，自己却被法则锁链缠住西肢。
他笑着摘下鎏金面具，露出我亲手刻下的那道疤："这次，换我看着你走。
"我抓住他破碎的衣角，催动禁术逆转神格。
在意识消散前，终于完成三百年前未竟的承诺：神格化作漫天星子时，我用神魂在他眉心烙下永生契："碧落黄泉，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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