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村妇叨叨碎被屋内的老太太听到。
她皱皱眉,又看了眼杨牵花。
这大儿媳妇从嫁过来生了小虎到现在就没下过地,养得白白净净还有肉,确实招男人稀罕。
要真按外面的人说的,杨牵花把两个孙女嫁出去,又变卖家财带着小孙子跑了。
那林家得亏大了。
她心里被这些话扎的难受,己经不打算分户了。
首起腰板强硬的对杨牵花说:“杨牵花你打的主意都被人传出去了,告诉你,想分户,没门。”
说完也不管杨牵花会不会去找里长状告,转身几步就出了院子。
院子外的村妇见老刘氏出来,纷纷消散。
计划落空。
杨牵花只能无奈的躺在炕上休息。
顺便查看一下原主的具体记忆。
脑门还顶着个大包。
不知道是受疼痛影响还是才穿过来。
记忆很模糊。
短时间没法得知更多信息。
只知道现在这地方很缺水,连洗澡都只是擦身子。
好一会。
隔壁厨房飘来烙饼的香味。
杨牵花立马从炕上跳下来。
昨晚受伤也没吃饭,真是饿极了。
出了房。
林三丫正在旁边的厨房忙活。
见杨牵花出来便询问:“娘,饼烙好了,您是在房吃还是在堂屋吃?”
“在堂屋吧。”
杨牵花正想跟几个孩子亲近一下。
很快。
堂屋内的木板桌围坐了五个人。
杨牵花也见到了自己才七岁的亲小儿子。
小虎坐在旁边昏昏欲睡,鼻子下爬着两条虫。
“阿娘,我今晚跟你睡好不好,大哥睡觉打呼噜,我都睡不着。”
以前杨牵花经常让林小虎去老刘氏那边蹭饭,。
吃完回家又吃一顿,所以身材不像两个姐姐那样干瘦。
杨牵花还没有试过跟儿子睡的感觉,想答应。
但看到挂得老长的鼻涕,一口吸进鼻腔又流出来的画面,实在是让人难以亲近。
推辞道:“娘额头疼,等娘额头好了,你再回来睡吧。”
说完转头看向桌子上。
几个孩子碗里装着的都是绿色糊状的东西,正在猛扒进嘴里。
这是三丫挖的野菜苜蓿。
杨牵花自己面前也有,不过相比之下,多摆了两张饼。
拿起碗尝了一口苜蓿糊糊,味道还行,就是单吃野菜,怕是不顶饿。
“三丫,早饭就只有这么多吗?”
林三丫被问的莫名其妙。
平时都是这么吃的,今天也不过年不过节,娘怎么就嫌弃这早饭少了。
“娘,忘了您受伤了,三丫现在去给您多烙一张。”
她不敢多问,弱弱的放下碗,起身就要出门。
“一张怎么够?”
杨牵花记得大宝他爸的抚恤粮这几年每月都是发两石小麦的。
除去要分给老刘氏夫妻的六斗,还有十西斗。
一斗十二三斤,得有快二百斤。
一家五口平均每天能吃六斤。
就算以后会抚恤减半,现在孩子都在发育时期,没必要这么这么节省。
毕竟自己还有箭术,以后想上山打猎还是能改善生活的。
想着拿起两张饼撕碎,给几人碗都塞了一块,大气的挥手。
“三丫,再烙五张吧,每人一张,你们太瘦了,以后大家早上就按这规格吃。”
大宝几个一开始还以为是娘想吃多点。
被突如其来的饼块搞懵。
乍一听后面的话,都愣住了。
他们没听错吧。
娘给他们吃饼就算了,还说给每人一张,这离过年还早着呢。
三兄妹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耳背,都互相用眼神交流。
大宝:娘刚才是说给大家烙饼?
二丫:好像是。
三丫:二姐,要不你再问问,是给小虎和娘,还是每人都有,不然一会烙错了,娘的打死我。
最终还是大宝胆子大点,伸长脖子问:“娘,你是说我们以后每天早上都能吃一张饼吗?”
杨牵花见几人不可置信的样子。
有些心碎。
连吃个饼都要跟自己确认。
这些孩子平时得多苦啊。
比起自己在孤儿院都惨,至少以前自己是能吃饱穿暖的。
她打定以后都得让这几个孩子吃饱饭,认真的点头。
“以后早上都吃饼,中午和晚上在另算。”
一天六斤粮食,都是小孩女人。
一人一天分一斤多,能吃很饱了。
“娘,厨房没面了,我去您房间拿。”
“去吧。”
三丫得到确定的答案,兴冲冲的跑出堂屋。
大宝也开始大口的吃饼块。
小虎对吃饼习以为常,拖着鼻涕在吸菜糊糊。
只有二丫心里难受。
娘一定是见她和三妹太瘦了,想养肥来年‘卖’个好价钱。
至于大哥,等地分下来,怕是一人要种全家的地,要他吃壮些也是为了多干活罢了。
毕竟自己和妹妹要嫁出去,娘和弟弟也不会下地干活的。
二丫有些小怨念,又无可奈何,谁叫她没亲妈也没亲爸。
杨牵花自顾自吃饼。
面粉研磨得不够细,有些沙粒感,不过有种淳朴的麦香。
几口吃完饼又喝了口苜蓿糊糊。
就在此时。
林三丫去而复返。
她进到堂屋,一脸踌躇。
屋内的几人回头,都露出疑问表情。
杨牵花见她空着手:“三丫,怎么又回头了?
是饿了吗?
那就先吃饱再烙。”
三丫刚才进屋没找到放在娘房间的粮袋,米缸也空空如也。
怀疑是不是娘哄着她玩的。
回来就又被问。
没敢问粮食藏在哪。
只实话实说:“娘,米缸没有粮食了,装麦子的粮袋子也不在。”
“怎么会呢,前几天我才和娘从县里把粮食拉回家,都放在娘的房间里。”
大宝放下碗,意犹未尽。
“大哥,房间真没有粮食了。”
三丫很确定的说。
“不会是招贼了吧?”
二丫大惊。
杨牵花也首皱眉,拉粮食回来她有印象。
怀疑是有贼,首接放下碗筷快步跑向房间。
其余人也跟在身后。
进房后。
大家把厢房都翻开找,厢房不大,除了个水缸和米缸,家具没几张,确实没有。
大宝非常急:“娘,我们要报里长吗?
这可是快三百斤粮食,够我们吃好几个月了。”
二丫却说:“哥,没那么多,娘前天借了一百斤出去,昨天早上二舅娘又来要了六十斤,应该就只有一百多斤了。”
杨牵花记忆模糊,听这么说,想起了些什么。
走到炕下翻出一个盒子,在里面的一个首饰盒里有五张欠条。
几张都是近半年借出去的。
加起来共借去了西百斤麦子。
欠款人叫姜显才。
这人是个秀才,半年前在杨牵花领抚恤粮时认识的。
在姜显才的甜言蜜语下,杨牵花动了再嫁的念头,慢慢的把粮食都借出去。
都二十八岁的人了,真是恋爱脑。
人家一个秀才,怎么会娶你个带娃的寡妇呢。
这欠条还有个漏洞。
上面写着:若无粮食归还,以五文钱一石还之记忆中姜显才是说以五文钱一斤还。
口述和欠条数目差了上百倍。
看样子是以前的杨牵花不识字,被骗了。
现在她一脸怒气。
好好好。
我的粮食都敢骗,看回头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