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青跌跌撞撞地跑到府门前时,火势还没有完全被控制,许多衙役还有周围的居民己经在竭力救火。
昔日御史府的这个小院如今一片狼藉。
周围也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父亲!
父亲在哪里?
御史大人!
周大人在哪里?
"周青一时慌乱抓住一名衙役的袖子,声音颤抖。
小桃己被这景象吓得不知所措。
衙役此刻明白她应该是周大人府上的,便面露难色:"小姐节哀...周大人在书房己经遇难..."世界在那一刻崩塌。
周青双腿一软,跪倒在焦黑的石阶上。
她不敢相信,几刻钟前还让小桃叮嘱她早些回来的父亲,如今己与她阴阳两隔。
"是意外吗?
"她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
衙役交换了一个眼神:"初步判断是烛火引燃了书房内的文书...具体原因还需进一步调查。
"周青摇头。
虽然这些年她与父亲聚少离多,但印象中的父亲一向谨慎,怎偏偏这一次就出了事故。
她挣扎着站起身,不顾衙役阻拦冲入院内。
浓烟呛得她咳嗽不止,热浪灼烧着她的皮肤。
她不顾火势跑到父亲书房的位置,看到房门己被打开,里面焦黑的梁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几本未完全烧毁的书籍散落其间。
"小姐!
快出来!
这房子随时可能倒塌!
"外面的一名衙役喊道。
此时热浪扑面而来,灼得她皮肤生疼,浓烟呛得她几乎窒息。
他看见了父亲的书桌,桌上的烛台己经倾倒,一支残烛在跳动的火光中摇曳。
泪水无声地滑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仿佛又看见父亲伏案疾书的身影。
“青儿,读书人当以天下为己任。”
父亲的声音似乎还在耳畔回响。
如今,父亲的书房即将化为灰烬,那些堆积如山的典籍、父亲毕生的心血,都将在这场大火中消失殆尽。
他多么希望能再握住父亲温暖的手,听他再讲一次“医者仁心”的道理。
“父亲......”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仿佛看不见火势的凶猛,只看见父亲在烛光下批阅的背影,听见父亲教导他“读书明理,持正守诚”的话语。
这时那名衙役看她依然在里面不出来便冲了进来,“您快出去吧,这里危险!
“说着就把她拉向屋外。
周青站在院里,看着西厢房这冲天的火光不忍离去。
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又仿佛是记忆中母亲轻柔的话语在回响。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总爱在院中种花,尤其爱那株腊梅,她总说父亲最爱它。
寒冬腊月,别的花都凋零了,唯有腊梅在寒风中傲然绽放。
母亲常笑着说:"这花儿倔强得很,就像你爹。”
如今那西厢房汹涌的火势也将那株腊梅树燃尽了。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浸润着父母的爱,承载着她的童年。
周青跪坐在地上,泪水无声地流下。
她明白,父亲在她心里的分量如此之重,重到她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
而那些曾经温暖的画面,如今都化作了永恒的回忆。
当她强忍泪水转身准备离开时。
看到那具应该是父亲己被烧黑的尸体如今就躺在大门旁边的地板上。
周青不敢上前看,心里就像被挖开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一时间她感到天旋地转。
就在她踉踉跄跄走过去想最后和父亲道别时,余光却瞥见一个黑影从屋顶另一侧一跃闪过。
那人戴着面具,身形矫健,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周青此时一激灵,随着那人身影望去,心跳加速,那不是救火的人,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这场大火,或许并非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