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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谢家

发表时间: 2025-05-28
“三娘子,你刚才扔的什么东西?

怎么味道有点不对?”

崔嬷嬷不舒服地摸了摸鼻子,有点想打喷嚏。

江雪珠不自在地笑了笑:“一个绣工不佳的香囊罢了,我觉着如今配不上我的身份。”

“噢……”适逢隆冬,虽说还有一个月才到除夕,但是各地的商户都己经聚集长安城了。

身为江南富商的谢家自然也不例外,谢家在长安城有许多铺子,但是仓库却在离长安城不远处的充州,一来方便,二来便宜。

不过江雪珠之所以知道这个,不是因为上一世钻研商贾。

而是如今谢家的大少爷,江雪珠的表兄谢砚,上一世在江雪珠刚到长安城的时候写过一封信给她,上面说若不想回府,就到充州谢家商行找谢砚。

当初,江雪珠的娘亲谢含蓉被污蔑通奸的时候,谢家不但没有***的能力,反而断尾求生。

为了不影响谢家的生意,竟然宣称谢含蓉不过是抱养的下人之女。

江雪珠很难说清对谢家的情绪,她怨恨谢家不作为、怨恨谢家对庄子上的自己不闻不问,尽管谢家之举确实是以大局为重。

所以她上一世没有回去。

不多思索,马车己停在谢家商行门前。

崔嬷嬷犹豫开口:“三娘子……你这个,谢家……不知道还肯不肯认你?”

她算是想起来之前谢家恩断义绝的书信,暗道自己真是年纪大了居然听信一个黄毛丫头的鬼话。

这死丫头一出生就没见过谢家人,且不说帮不帮,能不能跟谢家主家说上话还未可知,说不定等下就被商行的人赶出来。

“要去你自己去啊,我可不去!”

江雪珠无暇顾及崔嬷嬷,自顾自地下车。

谢家商行处在充州最热闹的集市,门店比其他门店大上两倍不止,匾额都是金丝楠木做的,这还只是个主管仓库的分行。

江雪珠看看身上全是补丁的粗麻衣,倒也不觉得自惭形秽,挺首腰背走了进去。

“哟,小姑娘来这儿干嘛呀?

我这可不卖散货。”

商行的管事是个古稀之年的老爷子,为人和善。

他并未驱赶衣衫褴褛的江雪珠,也没说停在门口的小马车的不是。

“谢管事,我找谢砚。”

江雪珠不急不慢地道。

“……?

小姑娘,我们家少爷若是说见就能见到,那恐怕你得要排队到天涯海角咧!”

谢管事颇为无奈地摇头。

天天都有这样的小姑娘指名道姓想见他们家少爷,可是他们谢家又不是扶贫的!

江雪珠思索着那封书信中的话,年岁太久了,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含蓉绿叶葱茏,横卧山川畅游。”

应该是这么句诗,信中谢砚说只要对管事的说这句,就会有人通报。

在信中,谢砚似乎是为了拉近和江雪珠的关系,还解释了一下这句诗。

说雪珠娘亲叫含蓉,雪珠的两个舅舅的字分别叫山川和畅游。

谢管事心中一惊,心道这是主家的暗号,知道的也就是的当家的那大家子,约莫也就二十来人。

可是面前这个女娃娃面黄肌瘦的,身上的衣服还是破得不能再破的,怎么着也不像是富贵的谢家人。

但是他很有职业精神,还是跑上楼去通禀了。

“这个小姑娘,稍等。”

江雪珠稍稍点头,而后出门吩咐崔嬷嬷让车夫停到一边去,别在大门口挡人生意。

她还是有点眼力见的,方才那老管事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就瞥一眼这破破烂烂的小马车。

待她再回店铺之时,一个身量高挑的男子在谢管事的恭迎下缓步走了出来。

他肤色白得像是浸在冰水里的冷玉,披着的雪狐大氅蓬松如云团,手上那枚帝王绿扳指绿得霸道。

当真是富贵迷人眼。

“姑娘久候。”

他的唇色像褪了色的朱砂,声音却是温柔有力的,不像他的脸色这般虚弱:“不知这位小娘子有何事寻谢某?”

江雪珠福身行了一礼,淡然道:“我叫江雪珠,表兄,别来无恙。”

“蓉姑姑的女儿……”谢砚顶着江雪珠的脸看了又看,半晌,他一脸便秘地说,“雪珠,随我去里屋,这儿冷。”

谢砚不说,江雪珠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无非是那容貌倾城的谢含蓉,怎么生了这么个豆芽菜女儿?

面黄肌瘦的,一点也不好看。

江雪珠:你去干十几年农活试试……神妃仙子也得变村姑……屋内铺着暖玉的地面洇出春天的气息,酸枝木靠椅堆叠的竟是万金一匹的兽皮。

金镶玉香炉焚烧的是深谷素心兰,江雪珠上一世只用过一次,好像是放在香囊里。

这东西虽说香味极为高雅,但是若是对鼻子有旧疾的人来说,确是穿肠毒药。

木窗棂的万字纹咬住窗外的白梅树,炭火将花影烙在暖玉地上。

真有银子……怪不得都说谢家不过几年会成为新皇商。

江雪珠坐在谢砚对面,拿起面前的雨前龙井,细细品了一口。

谢砚手上捧着谢管事递过来的暖炉,缓缓开口:“江姑娘这周身的气派,可不像从庄子里出来的。”

面前这人虽衣衫褴褛,但举止从容,没有一丝窘迫。

按理说这个年纪又没上过私塾的小娘子,是不会有这般气质的。

就说她头上那根简陋的木簪,硬生生被衬得像什么名贵木材做成的、返璞归真风格的簪子。

江雪珠放下茶杯,看着谢砚的眼睛,道:“是啊,庄子上的生活,不好过。”

谢砚不自然地眨了眨眼,抬手让谢管事出去。

屋内就剩下他们两人。

“此事,是我们对你不起。

爹和二叔总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不然一定会为蓉姑姑和妹妹讨回公道。

你且再等……”谢砚面上有些激动,淡淡的红晕染上了他苍白的脸颊。

江雪珠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摇头:“我等不起了,我就要回府了。

合适的时机?

我娘和当年那伶人都己身死,除非恒国公府改口,不然你要如何说?

工农士商,一介商贾如何拿捏恒国公府那群皇亲国戚?”

谢砚不语。

“总之,我是一定要回府的。

你们也不必内疚,当日之事……实乃无奈之举,若非割席,怕是我谢家的女儿落不着一门好亲事。

若你们接我回谢家,又得寻个什么理由呢?

那也不过是间接承认我娘就是谢家女儿。”

“可你娘就是我亲姑姑!

割席之举实属无奈,怎能不认祖归宗呢?!”

江雪珠抿唇:“至少现在,我娘只不过是谢家老夫人的陪嫁丫鬟,是一个与谢家血脉无关的下人。

表兄,这件事——不是你们的错。”

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什么怨怼的表情,反而有一种讲述旁人故事的淡然。

至于为何谢家过往对庄子上的她不闻不问,甚至不曾悄悄送来一个铜板……过去的就都过去了,纠结这个只会挡住她前进的路。

江雪珠继续,道出她来此的真实目的:“砚表兄,此番回府,雪珠定要为娘亲讨回一个公道,只是雪珠势单力薄,不知砚表兄能否慷慨解囊,助雪珠一臂之力?”

谢砚收起方才一副泫然欲泣的神色,正色道:“你要多少?”

“五千两——”谢砚打断:“五千两白银?

这好说。”

“五千两——黄、金。

雀翎羽衣,暝禅伽罗骨珠,墨翠冠,璇玑金步摇,还有这方才喝的雨前龙井,我、都、要。”

谢砚沉默。

半晌,谢砚:“你如何证明你是江雪珠?

还有,不要叫雨前龙井这么俗气的名字!

这是月涧春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