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脑子一片混乱，苏晴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千层涟漪。
真实的世界？
万象裂痕？
异常现象？
这些词汇对他而言，比便利店里最冷门的进口零食还要陌生。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林默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试图从苏晴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痕迹，但对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不带丝毫戏谑，“那些……那些可能只是我太累了，产生的幻觉。”
他试图为自己刚才的失态寻找合理的解释，尽管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告诉他，那镜中的诡异笑容，绝非疲劳所能解释。
苏晴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仿佛能洞察人心：“是幻觉，还是你潜意识里拒绝承认的真实？
林默先生，橘猫的瞬移，购买‘昨天空气’的顾客，还有镜子里那个不属于你的‘你’……这些，都是‘万象裂痕’最首观的表征。”
她走到林默刚才站立的位置，目光投向那面依旧映照着店内景象的镜子。
“万象，指的是我们所认知的宇宙，包含所有维度、所有时间线、所有可能性。
它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像一张布满了细密纹路的织锦。
这些纹路在特定条件下会变得不稳定，产生‘裂痕’。”
“裂痕？”
林默喃喃重复，这个词让他联想到破碎的玻璃，以及随之而来的危险。
“是的，裂痕。”
苏晴的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它们是现实结构上的薄弱点，是通往其他维度、不同时间流，甚至是纯粹概念空间的‘孔洞’。
有时，这些孔洞会溢出一些‘东西’，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异常现象’。”
她顿了顿，看向林默：“那只橘猫，它可能无意中穿梭了一个微小的空间裂痕，对于它这种体型和意识强度的生物来说，这种短距离跳跃或许就像穿过一道看不见的门。
当然，它本身也可能是一种低危害等级的、具备空间跳跃能力的异常生物。”
“至于那位购买‘昨天空气’的顾客，”苏晴继续解释，“他可能来自某个‘过去’的碎片空间，或者他本身就是一种执念的具象化，渴求着特定时间点的某种‘概念’。
‘昨天的空气’，听起来荒谬，但在裂痕的影响下，一切皆有可能。
他所指的那个角落，或许就是当时裂痕短暂开启的位置，残留着异空间的能量波动。”
林默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这些解释超出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
他想起了那个男人沙哑的声音和空洞的眼神，以及那股莫名的寒意。
“那……镜子呢？”
他艰难地问道，这才是让他最毛骨悚然的经历。
苏晴的表情严肃起来：“镜子，是最常见的裂痕媒介之一。
它能反射光线，也能在特定情况下扭曲空间，甚至成为连接不同‘可能性’的窗口。
你看到的，或许是某个平行世界中，一个选择了不同道路的‘林默’的投影，也可能是一个试图通过镜面渗透到我们这个现实的异位面存在。
幸运的是，这次裂痕的能量等级不高，它只是短暂地‘污染’了你的镜像，未能造成实质性的影响。”
林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要确认自己还是自己。
“为什么是我？”
他终于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问，“为什么我会看到这些？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便利店店员！”
苏晴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赞许：“这正是我们找到你的原因。
并非所有人都能‘观测’到这些异常。
大部分人即便目睹，他们的大脑也会自动将其合理化，归咎于眼花、幻觉，或者干脆忽略，这是人脑的自我保护机制。
但你不同，林默先生，你不仅清晰地‘观测’到了，还产生了强烈的精神反馈。
这意味着，你的精神频率对这些异常波动异常敏感，或者说，你拥有某种我们称之为‘以太视觉’的潜质。”
“以太视觉？”
“简单来说，就是能感知到常人无法感知的能量流动和空间异常。
这是一种天赋，也是一种责任。”
苏晴打开了她一首随身携带的银色金属手提箱。
林默好奇地望去，箱子里没有文件，也没有化妆品，而是整齐地码放着一些造型奇特的金属仪器，闪烁着幽微的光芒，充满了未来科技感。
苏晴从中取出一个约莫巴掌大小、扁圆形的银色金属片，上面镌刻着复杂而优美的纹路。
“这是‘认知稳定器’的早期型号，也是观测者的入门装备之一。
它能帮助你稳定自身精神频率，过滤掉一些无害的背景‘杂音’，同时，也能让你更清晰地感知到真正的裂痕波动。”
她将金属片递给林默：“尝试握住它，然后再次感受一下周围。”
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个冰凉的金属片。
入手微沉，表面的纹路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他握紧它，深吸一口气，按照苏晴的指示，努力去感知。
起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渐渐地，他发现空气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
不再是单纯的便利店气味，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流动感”。
他看向之前橘猫消失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空间涟漪，如同水面被投入小石子后荡开的波纹，转瞬即逝。
他又看向那个“怪人”指向的角落，那里似乎也残留着一种极淡的、让他不太舒服的气息。
最令他心惊的是，当他再次望向那面镜子时，虽然镜中的自己一切如常，但他隐约感觉到镜面之后，似乎存在着某种“深度”，不再仅仅是一层薄薄的玻璃。
“感觉到了吗？”
苏晴的声音将他从那种奇异的感知中拉回，“世界，并非如你所见那般‘平滑’和‘坚固’。
它充满了我们尚未理解的褶皱和暗流。”
林默放下金属片，那种清晰的感知瞬间模糊了许多，但刚才的体验却深刻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看着苏晴，眼神复杂：“所以，你说的‘万象观测者’，就是专门处理这些……裂痕和异常的人？”
“可以这么理解。”
苏晴点头，“我们的职责是记录、研究，并在必要时干预或修正这些异常，以维持现实的基本稳定。
毕竟，并非所有从裂痕中出现的东西都是无害的。”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