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到——”礼官拖长的尾音里,我站在彩楼上,看着下面“人山人海”的招亲现场,气得指尖发抖。
说好的全城适龄男子呢?
左边是拄拐杖的王老太爷,右边是挂着鼻涕的里正家六岁小儿,中间倒是站了个年轻男子,可惜是刚死了老婆来讨奠仪的刘鳏夫。
“颜小姐,快抛绣球啊!”
底下有人起哄。
我死死攥着绣球上的流苏,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三日前那些拍着胸脯保证会来捧场的公子哥们,今日集体得了怪病。
张公子“腿疾发作”,李公子“咯血不止”,连西街那个傻子阿福都托人带话,说自己“突然疯病发作不宜婚配”。
“笑笑。”
父亲在身后担忧地唤我。
我知道他在怕什么。
三年前那个雨夜,浑身湿透的道士倒在颜家大堂,指着我说:“此女若十八岁未嫁,必暴毙而亡!”
今日,正是我十八岁生辰。
“我颜笑今日把话放这儿!”
我一把扯下红盖头,在众人惊呼中高举绣球,“这绣球抛到谁,就是阎王爷我也嫁!”
用尽全力一抛。
绣球在空中划出弧线,突然诡异拐弯,直直飞向街角。
八个壮汉抬着的阎王神像猛地一晃。
那神像右手本来平托判官笔,此刻却莫名张开五指,稳稳接住了我的绣球。
整条街瞬间死寂。
抬神像的脚夫们脸色煞白,领头的突然尖叫:“阎王爷显灵了!”
一群人丢下神轿就跑。
我僵在原地,看着那尊阎王神像。
鎏金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嘴角似笑非笑,仿佛在嘲讽我的命运。
深夜,我被冻醒了。
床前立着个高大身影,黑色长袍如水般流淌在地,腰间一块血色玉佩幽幽发亮。
“啊!”
尖叫声卡在喉咙里,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我的下巴。
“凡人,”那双比夜色还浓的眼睛俯视着我,声音像淬了冰,“谁准你用绣球砸本王的?”
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
月光渐渐照亮他的脸,剑眉入鬓,鼻若刀削,薄唇没有半分血色。
这根本不是人类该有的容貌。
“放...开...”我艰难挣扎,突然左手腕传来剧痛。
他松开钳制,抓起我的手腕。
一道红线正从皮肤下浮现,另一端竟连着他的手腕,如同活物般在我们之间缠绕收紧。
“姻缘线?”
他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