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重生在武当山晨光中,冷汗浸透道袍。
前世为周芷若痴狂,害死七叔,被祖师爷亲手击毙的痛楚历历在目。
这一世他立誓:绝不再碰张无忌的女人,还要学尽九阳神功与乾坤大挪移。
光明顶上他佯败于张无忌剑下,转身却救下常遇春性命。
蝴蝶谷中他跪求医仙:“请前辈授我医术,武当愿与明教共抗元庭!”
当陈友谅的毒箭射向朱元璋心腹时,宋青书飞身挡箭。
昏迷前听见朱元璋怒吼:“宋少侠若有三长两短,本王荡平叛军!”
醒来时武当真武大殿前,新帝御笔亲题“护国武当”金匾高悬。
武当山。
天柱峰顶,金殿檐角挑破沉沉天幕,将第一缕挣扎着透出云层的晨光割裂,碎金般泼洒在殿前冰冷的青石板上。风从深谷呼啸而上,带着草木与岩石凛冽的气息,卷过宋青书单薄的道袍,透骨的寒意瞬间攫紧了他。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倒映着飞檐斗拱下那片刚刚被晨曦染上微光的虚空。
“呃……”一声压抑的闷哼不受控制地从喉咙深处挤出,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正狠狠扎进他的颅骨。那并非仅仅是宿醉或风寒的头痛,而是某种更深沉、更暴戾的东西在灵魂深处炸开——是张真人那裹挟着雷霆之怒、足以开山裂石的掌力轰然印在胸膛的剧痛;是七叔莫声谷临死前那双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愤怒的眼睛;是周芷若那张冷若冰霜、再无半分暖意的脸,在视野里扭曲、破碎……最后定格在真武大帝威严而漠然的神像前,自己被祖师爷亲手一掌击毙,魂魄如烟般消散的冰冷虚无。
冷汗,比这山巅的晨雾更冷、更粘腻,瞬间浸透了内里道袍,紧紧贴在他冰凉颤抖的皮肤上。
他回来了。
不是梦魇,不是幻觉。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清晰的痛感沿着神经尖锐地窜上来。身下是冰冷坚硬的石阶,眼前是武当派弟子晨练时熟悉的吐纳声和衣袂翻飞的景象。这里是天柱峰,真武大殿前。时间,是元末至正年间,他宋青书,还是那个武当三代弟子之首,未来掌门的光环尚未蒙尘,所有致命的错误,都还来得及挽回。
前世那锥心刺骨的悔恨与不甘,如同毒蛇盘踞在心脏上,每一次搏动都带来尖锐的噬咬。为了周芷若那镜花水月般的一瞥,他像个疯子,一步步踏进深渊,害死了视他如亲子的七叔,最终落得个被自己最敬畏的祖师爷亲手清理门户的下场。那份耻辱,那份痛楚,比死亡本身更让他灵魂战栗。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山间清冷凛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强行压下翻涌如沸的情绪。
“绝不能再碰张无忌的女人!”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意识深处。周芷若,那朵带刺的曼陀罗,这一世,他连看一眼都嫌多余。非但如此,那个看似愚钝却气运滔天的张无忌……他必须靠近,必须!
另一个念头随之疯狂滋长,带着劫后余生的贪婪:“九阳神功……乾坤大挪移……还有那活死人、肉白骨的绝世医术!这些,都必须是我的!”武当功夫博大精深,但若想在这乱世洪流中真正立足,乃至掌控局面,仅凭武当一派,终究格局有限。融汇众家之长,方是登顶之道!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足以堵住任何质疑。
他撑着冰冷的石阶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眼神已如淬火的寒铁,扫过那些正专心演练太极剑阵的师兄弟。目光掠过人群,落在不远处正被几位师叔围在中间的父亲宋远桥身上。父亲脸上那殷切的期望,此刻看来竟沉重如山。还有几步之外,七叔莫声谷那年轻飞扬、毫无阴霾的面容……宋青书的心狠狠一抽,前世那血淋淋的画面再次闪现。他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入眼底最深处。
他整了整被冷汗浸透、又被山风吹得半湿的道袍,迈步走向演武场中央。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碎了前世的虚妄与悔恨。这一世,他要走的路,必须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