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金粉之下唐家客厅的水晶灯流淌着蜜色光晕。周雅琴颈间的南洋珠贴着她微凸的锁骨，
指尖正拂过明代青花瓷的缠枝莲纹，玄关传来丈夫带笑的声音：“嘉丽，
你母亲又在数嫁妆了？”唐振邦抽走瓷盘递给管家，
朝楼梯上的女儿眨眼：“碎一只够买栋楼，小心你养老基金。
”唐嘉丽耳畔钻石流苏轻晃：“爸又笑话我的‘夕阳红工程’。”她接过红酒杯，
“莫干山养老社区奠基仪式，您必须出席。”“当然要去！”周雅琴挽住丈夫。
唐振邦摩挲杯脚家徽：“我女儿要革地产行业的命，当爹的能不摇旗呐喊？
”领口铂金链坠闪过寒光——那是女儿所赠船舵吊坠。慈善晚宴的镁光灯下，
唐振邦搂着妻子走过红毯。司仪宣布“年度慈善家族”时，
他忽然凑近女儿耳畔：“莫干山政策有变...传统地产才是根基。”嘉丽望向主桌沙盘，
水晶灯在微型湖泊投下碎金。父亲正拍着地产大亨的肩：“盖楼卖房才是硬道理！
”机要秘书悄然递来震动的手机。嘉丽看见父亲扫过香港号码，笑容僵硬地走向露台。
周雅琴的指尖无意识捻着珍珠项链：“你爸其实...特别骄傲。”欢呼声中，
唐振邦高举香槟塔酒杯。琥珀液体倾泻而下，水晶杯壁映出他眼底的光，
也映出沙盘里那栋孤零零的康养中心——在金色酒液中，像一座将被淹没的礁石。深夜车内，
车载屏幽光闪烁。最新账户记录：三天前，港币七百万汇入林曼丽账户。嘉丽熄灭手机，
黑暗车窗映出父亲沉睡的侧脸，船舵吊坠如沉船前最后的浮标。
---2 灵堂惊变青松墓园晨雾未散。唐嘉丽立在母亲身侧，黑色套装别着素白绢花。
周雅琴的手骤然收紧，翡翠镯子硌得女儿腕骨生疼。
三天前父亲栽倒的画面闪回——那只签百亿合同的手抓着胸口，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银行在催西郊过桥贷款。”律师陈明递来震动的手机。屏幕冷光映着嘉丽眼下乌青，
未读邮件里躺着莫干山项目组的警报：土地证冻结。哀乐骤停。高跟鞋脆响刺破寂静，
林曼丽裹着黑色貂裘劈开晨雾，十二岁男孩被她拽得踉跄。“振邦啊——”她扑跪墓碑前，
猩红指甲刮过遗照玻璃。镶钻手包甩出出生证明，镁光灯贪婪咬住“生父：唐振邦”的钢印。
珍珠项链应声崩断。林曼丽举起手机公放视频：“爸爸看！过山车！
”烟花在迪士尼夜空盛放——正是三年前周雅琴手术的夜晚。“磕头！”她猛按男孩脖颈。
周雅琴如绢偶软倒，监护仪警报从她提包里尖啸。氧气面罩下，周雅琴死攥的提包撕裂处，
露出半张泛黄照片——西湖断桥上穿碎花裙的少女，背后题字“1987年秋·林城摄”。
“唐家的种不能流落在外！”林曼丽锁骨处的仿品钻石晃着寒光，“三天内两千万！
”嘉丽碾过散落的珍珠，染血的亲子鉴定书拍在律师胸前：“冻结所有账户，
包括香港离岸户头。”救护车远去。香炉倾覆的香灰蒙住父亲半边笑脸，
男孩磕头处的血渍暗红。山风卷起菊花瓣，像一场仓促的送葬。太平间冷气刺鼻。
嘉丽将父亲僵冷的手贴上脸颊。
法医报告显示死亡时间：11月5日23:47——林曼丽收款后七小时。
“您用买命钱养了杀人的刀。”她低语。黑暗中父亲无名指滑落一枚银戒，
戒圈刻着19871003——太平间不锈钢抽屉拉开的瞬间，福尔马林气息呛得人窒息。
唐嘉丽将父亲僵冷的手贴上脸颊，铂金婚戒硌着颧骨。
法医报告躺在尸台角落：冠状动脉左前降支95%狭窄。
死亡时间：11月5日23:47——林曼丽香港账户收到两百万港币后的第七小时。
“您用买命的钱养了柄杀人的刀。”她对着青灰色的耳廓低语，白汽在冷藏柜寒气中消散。
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莫干山项目群跳出鲜红警示：地块查封倒计时48小时。
停尸间的感应灯倏然熄灭。黑暗中，父亲无名指突然滑落她掌心，一枚银戒从婚戒内侧脱出，
戒圈刻着细小数字：19871003。唐嘉丽僵在原地——那是父母结婚纪念日，
而戒圈尺寸分明属于男性指骨。幽绿应急灯亮起时，她摊开掌心。素银戒圈内侧除了日期，
还刻着被摩挲模糊的字母：LC。3 暗礁浮出ICU蓝光流淌。嘉丽润湿母亲干裂的唇，
床头柜旧照片上“林城”字迹在消毒水味中浮沉。“患者受***诱发心衰，禁止探视。
”医生推来病危通知书。签字笔刺破纸张时，
陈律师邮件炸开屏幕：林曼丽申请遗产清册。香港公寓产权证买方签名栏，
林曼丽英文花体字如毒藤缠绕。
成交日期：2008年3月12日——母亲***切除手术前三天。嘉丽攥紧银戒起身。
母亲提包内衬里，
对折的《钱江晚报》社会版角落蜷缩着铅字标题：青年摄影师林城西湖溺亡。
---唐氏顶楼空气绷紧如弦。“西郊烂尾楼评估一亿两千万，但债务本息一亿九千万。
”财务总监激光笔颤抖。嘉丽甩出文件：“他用总部大楼二次抵押，套现三千万转入壳公司。
”离岸公司股权图如毒藤缠绕，终点指向维京群岛账户。
法务总监倒抽冷气：“这账户上周转给**京八百万！”“查流水。”嘉丽声音淬冰。
丽的消费记录：巴黎丽兹酒店、蒙特卡洛**、苏富比粉钻——日期全在父亲猝死前三个月。
“林曼丽在直播！”助理撞门而入。屏幕里浓妆女人哭诉：“唐嘉丽克扣弟弟学费！
”镜头转向角落，唐家豪校服袖口下滑露出手臂淤青。弹幕洪水般淹没画面。
嘉丽按下免提：“公关部，
三件事：****监控、圣保罗学校暴力记录、申请未成年人保护令。
”---暮色浸透书房。嘉丽旋开雪茄盒暗层，
泛黄信笺墨迹晕染成泪斑：曼丽：家豪周岁宴闹得太难看。
..撕裂处透出反面字痕——母亲清秀笔迹抄录的《长恨歌》：**君王掩面救不得**。
地下室轰响。老管家扶起倾倒的保险柜，柜壁贴满迪士尼票根，
唯《营造法式》古籍躺于尘灰。书页飘落股权赠与协议——生效日期11月5日24:00，
法医报告死亡时间23:47。“老爷猝死前夜回来过...”管家颤指柜顶。
嘉丽摸到金属凸起——微型录音笔红灯微闪。
电流杂音切割黑暗：“...莫干山是嘉丽的命。”玻璃杯碰撞声后，
林曼丽冷笑：“用我的钱填窟窿？先转家豪股权！
”父亲叹息：“明天让律师...”语句被刺耳摩擦声斩断。---解剖台无影灯惨白。
嘉丽举起银戒对准父亲无名指，戒圈严丝合缝。“确定要看心脏？”法医递刀。
刀刃划开胸腔闷响中，手机亮起短信：保护令获批。附图中少年蜷缩福利院床上，
手臂淤青贴着卡通创可贴。“冠状动脉钙化符合长期高脂饮食。”法医镊起血管，
“但致命的是这个——”病变血管横切面暴露，脂质斑块核心嵌着晶体碎屑。
“酒石酸氢胆碱。患者血液浓度超标二十倍，需每日三倍剂量连服半年。”化验单推到面前。
药品说明书副作用栏：与酒精同服可致心梗。父亲书房监控闪回：猝死前夜，
林曼丽拎着威士忌礼盒走进。嘉丽拨通电话：“申请搜查令，罪名——涉嫌投毒致人死亡。
”停尸柜轰然闭合。掌心血珠浸透“LC”刻痕，如西湖水底冤魂睁眼。
---4 毒礁裂痕法槌敲响法庭。“非婚生子女享有同等继承权！
”林曼丽的律师推过亲子鉴定书。“反对！”陈明律师袖扣寒光凛冽，
“原告自认‘亲密伴侣’关系。”投影光束刺破昏暗，
林曼丽手写的**亲密伴侣**四字钉上审判席背景墙。林曼丽美甲啪地折断。
陈明举起证物袋：“从死者书房提取的录音。
”唐振邦叹息从扩音器渗出：“...莫干山是嘉丽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