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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未知生物源性记忆寄生体

发表时间: 2025-08-20
顾时砚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狭小的空间里,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只有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映着他苍白而凝重的脸。

屏幕上,沈昭脑部扫描图被放大到极致,那个寄生在她海马体深处的阴影,在对比增强下,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有生命般的细微蠕动感。

“未知生物源性记忆寄生体……”他低声重复着这个拗口而惊悚的术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

报告下方密密麻麻的注释和分析,最终指向一个他闻所未闻、却不得不接受的结论:这个“寄生体”,正在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持续释放着某种神经毒素,如同跗骨之蛆,侵蚀着沈昭的脑神经。

更可怕的是,它似乎与寄主——沈昭的深层记忆和强烈情绪紧密共生、互相滋养。

强行清除?

报告里用最冷静的学术语言描绘了最血腥的后果:寄主脑组织将遭受毁灭性破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空壳”。

唯一的、渺茫的生机,是进入。

进入那个由寄生体和沈昭破碎记忆共同构建的、光怪陆离的危险迷宫,从内部找到核心,尝试剥离或抑制它。

报告里将这个理论上的操作称为“意识映射介入疗法”,一个听起来充满科技感,实则是踏入未知地狱的单程票。

而进入的“钥匙”,报告冰冷地指出,需要与寄主深层记忆产生“强共鸣”的特定脑电波频率作为引导锚点。

强共鸣……顾时砚闭上眼,喉咙处那圈被沈昭扼出的青紫伤痕隐隐作痛。

意识里瞬间闪回的,是呼啸的北风、燃烧的军旗、遍地尸骸的焦臭,还有沈昭那双死死盯着“他”——那个背叛者的、燃烧着刻骨恨意与绝望的眼睛。

他猛地睁开眼,指尖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调出自己佩戴式健康监测仪在沈昭袭击他那一刻同步记录下的脑电波数据。

屏幕上,原本平稳的波形,在那一刻陡然爆发出极其剧烈、如同风暴海啸般的异常峰值!

其频率图谱,与报告里描述的、进入记忆迷宫所需的“引导锚点”特征,惊人地吻合!

冰冷的寒意,比ICU的消毒水气味更刺骨,瞬间沿着脊椎爬满全身。

他成了那把钥匙,唯一能打开沈昭记忆地狱之门的钥匙。

而那个地狱里,他扮演的角色,是那个射出了致命毒箭的、面目可憎的背叛者。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顾时砚的导师,脑神经领域的泰斗陈教授,推门走了进来。

老人头发花白,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顾时砚苍白的脸和他脖子上未消的淤痕,最后落在电脑屏幕上那刺眼的数据对比图上。

“报告我看了。”

陈教授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没有多余的寒暄,“时砚,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顾时砚沉默着,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风险太大。

意识映射介入,理论模型都极其不稳定,更别说实践。”

陈教授走到他身边,手重重按在他肩膀上,力道沉甸甸的,“而且,你在她的记忆里看到的‘自己’……那是一个充满敌意和危险的角色定位。

一旦进入她的意识空间,你会成为她所有负面情绪和攻击性的首要靶子。

这不是模拟训练,失败了可以重来。

稍有差池,你的意识可能被撕碎,被困在里面,或者……被那寄生体同化。”

陈教授的目光紧紧锁住顾时砚的眼睛,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放弃这个方案。

我们可以尝试更保守的……老师,”顾时砚抬起头,打断了他。

声音不高,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放弃,等于判她***。

保守治疗,只是用仪器维持这具躯体的基本代谢,等待那个寄生体最终吞噬掉她所有的‘存在’。”

他看向屏幕上沈昭昏迷中的侧脸,那张苍白却依然透着不屈棱角的脸,“她不该这样‘死’去。

她……是一个战士。”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异常笃定。

陈教授久久地凝视着他,办公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低微嗡鸣。

最终,老人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按在他肩上的手没有松开,反而更用力了几分:“你决定了?”

顾时砚的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剧烈共鸣的脑电波图谱上,点了点头。

“好。”

陈教授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决绝,“设备调试和生命维持系统,我来负责。

但时砚,记住一点:在意识空间里,无论你‘看’到的是什么,记住你是谁!

你是顾时砚,是现代医生顾时砚!

你不是她的敌人!

你的唯一目标,是找到那个寄生体的核心,清除毒素!

不要迷失!

更不要……试图去扮演任何人!

明白吗?”

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

“明白。”

顾时砚应道,目光却再次飘向屏幕中沈昭的脸。

扮演?

不,他只想活下去,并把她带回来。

三天后。

神经介入中心。

冰冷的白色房间中央,并排放置着两张特殊的治疗床,如同科幻电影中的维生舱。

复杂的管线如同缠绕的藤蔓,连接着周围闪烁不停的大型精密仪器。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电子设备特有的臭氧味。

顾时砚穿着特制的感应服,躺在其中一张床上。

感应服紧贴皮肤,将他的生理数据实时传输给监控系统。

他的目光越过仪器,落在旁边床上的沈昭身上。

她依旧昏迷着,脸色苍白如纸,身上连接着更多的管线,像一个被无数丝线操控的脆弱人偶。

“最后确认,生命体征稳定。

意识映射介入系统启动倒计时:10、9、8……”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房间里回荡。

陈教授站在主控台前,透过厚厚的观察窗看着里面的两人,眉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刚硬的首线。

“3、2、1……介入开始。”

顾时砚感到一股强大的、温和的电流瞬间包裹了他的意识。

视野被一片柔和的白光彻底淹没,仿佛坠入温暖的深海。

失重感持续了几秒,接着,是猛烈的下坠!

“轰——!”

凛冽刺骨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刀,瞬间割裂了他所有的感知!

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焦糊味粗暴地塞满了鼻腔和口腔。

脚下是冰冷粘稠、深及脚踝的泥泞,混杂着碎冰和某种令人心头发毛的、难以辨认的暗红色软块。

顾时砚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地狱。

残阳如血,艰难地穿透弥漫的硝烟和风雪,给这片修罗场涂抹上最后一丝凄厉的暗红。

目光所及,尽是残破的肢体、倒毙的战马、折断的兵器、燃烧的残骸。

一面被撕裂的军旗斜插在冻土里,旗面上沾满污泥和暗褐色的血迹,依稀可见一个笔锋遒劲的“昭”字。

寒风卷着雪沫,发出凄厉的呜咽,刮过旷野,如同无数亡魂的恸哭。

这就是沈昭记忆中的北疆战场!

那个毒箭贯体的瞬间!

顾时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神经末梢的刺痛。

他下意识地低头,瞳孔骤然收缩——自己身上,赫然穿着一套沾满血污和泥泞的、带有敌方徽记的冰冷甲胄!

腰间挂着一把沉重的环首刀,刀柄上缠绕的皮革早己被血浸透变得滑腻粘手。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铮——!”

一道凌厉的破空之声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掠过!

冰冷的杀意激得他后颈汗毛倒竖!

顾时砚猛地侧身闪避,动作完全是身体在极端危险下的本能反应。

一把沉重的、刃口崩裂的战斧狠狠劈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冻硬的泥块混合着暗红色的冰渣西溅!

“叛贼!

受死!”

一个浑身浴血、如同从地狱爬出的狰狞士兵,双眼赤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再次抡起战斧,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朝他扑来!

那士兵身上的皮甲破烂,但依稀能辨认出,与那面残破“昭”字军旗属于同一阵营!

顾时砚脑中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几乎将他淹没。

他不是顾时砚医生!

在这个沈昭的记忆空间里,他是那个射出了毒箭的叛徒副将!

是人人得而诛之的仇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环首刀,沉重的刀身带起呜咽的风声,下意识地格挡。

“铛——!”

刺耳的金铁交鸣炸响!

巨大的力量震得顾时砚手臂发麻,虎口瞬间崩裂,温热的液体顺着刀柄流下。

对方的力量大得惊人,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环首刀被震得几乎脱手!

不行!

不能硬拼!

必须解释!

我不是他!

“等等!

我不是……”顾时砚嘶吼着,试图辩解,声音却被淹没在战场震耳欲聋的喧嚣和对方狂怒的咆哮中。

“狗贼!

还沈将军命来!”

那士兵状若疯虎,战斧带着开山裂石之势再次劈下!

完全是搏命的杀招!

千钧一发!

“噗嗤!”

一支箭矢,快如黑色闪电,精准无比地从侧面贯入那疯狂士兵的太阳穴!

箭头带着碎骨和红白之物从另一侧透出!

士兵狰狞的表情瞬间凝固,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骨头的麻袋,轰然砸倒在冰冷的泥泞里,溅起一片血色的冰渣。

整个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