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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墨香暗流

发表时间: 2025-08-20
腊梅的香气裹着雪意钻进窗棂时,乌大鹅正对着眼前的蝇头小楷发愁。

老掌柜给她取了个新名字,叫“乌湄”,说“湄”字有水有岸,既柔且韧,比“丫”字体面些。

她倒不在意名字体面不体面,只是这毛笔字实在难写,笔锋软得像团棉花,稍一使劲就分叉,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活像被踩过的蚂蚱。

“笔要握稳,腕要悬空。”

老掌柜拄着拐杖站在她身后,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泓深潭,“你这字飘得像浮萍,可见心不静。”

乌大鹅手腕酸得快断了,却不敢放下笔。

这老掌柜看着文弱,规矩却比公司的考勤制度还严——写错一个字,罚抄一百遍;背错一句《论语》,罚站半个时辰。

头三天她就被罚得腰酸背痛,才明白沈砚说的“学规矩”不是玩笑。

“先生,”她咬着牙把“礼”字写完,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个小团,“我学这些……真能帮沈大人做事?”

老掌柜没首接回答,转身从书架上抽出一卷书扔给她:“看看这个。”

是本《明会典》,讲的是明朝官制礼法。

乌大鹅翻到“锦衣卫”那一页,只见上面写着“锦衣卫掌侍卫、缉捕、刑狱之事,恒以勋戚都督领之,恩荫寄禄无常员”,后面还附了北镇抚司的职权,密密麻麻列了十几条,看得她头皮发麻。

“沈大人是北镇抚司千户,管的是诏狱刑名。”

老掌柜慢悠悠地沏着茶,“你以为他让你来墨香斋,是让你磨墨铺纸?”

乌大鹅心里一动:“难道……这墨香斋是……是眼线。”

老掌柜呷了口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京城里大小官员的喜好、往来、甚至家眷的闲谈,都可能从这些书里过一遍。”

他指了指书架上的《女诫》《内训》,“就像那本《女诫》,上周被礼部尚书的三小姐买走,她侍女付账时说漏嘴,说夫人正为公子纳侧室的事闹得厉害。”

乌大鹅恍然大悟。

这哪是什么书店,分明是沈砚安插在京城的情报站!

卖书是幌子,收集信息才是真。

她想起自己做销售时,也常借着拜访客户的名义打探竞品消息,原来古今的“情报战”都差不多。

“可我一个外乡人,又不识字……所以才要学。”

老掌柜打断她,“等你能把《明会典》背下来,能把字写得端端正正,就能去跟那些夫人小姐打交道了。

她们的胭脂水粉、首饰衣料,甚至……私房话,都是有用的东西。”

这话让乌大鹅脊背一凉。

她原以为沈砚是给她条活路,没想到是要把她变成刺探消息的工具。

可转念一想,在这吃人的世道,工具至少比蝼蚁强——工具还有利用价值,蝼蚁却只能任人踩踏。

“我明白了。”

她握紧毛笔,重新蘸了墨,“请先生教我。”

接下来的日子,乌大鹅像上了发条的钟。

白日里跟着老掌柜学认字、背典籍、练书法,晚上就琢磨那些“客户资料”——哪个官员贪财,哪个喜欢养鸽子,哪个的小妾是青楼出身……老掌柜有本厚厚的账册,上面记着京中大小官员的底细,比公司的客户档案还详细。

她的销售天赋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记人名、记喜好、分析关系网,对她来说就像背销售话术一样容易。

老掌柜让她模拟与贵妇搭话,她三两句就能找到共同话题,从胭脂的色号聊到香料的产地,总能不着痕迹地套出话来。

“你这张嘴,不去说书可惜了。”

老掌柜看着她把模拟的“对话记录”写下来,难得夸了句,“不过要记住,言多必失。

真正的高手,是让对方说,自己听。”

乌大鹅点头记下。

她知道,这和谈客户一个道理,最忌讳的就是自己滔滔不绝,学会倾听才能抓住对方的软肋。

这天傍晚,她正在整理新到的诗集,忽然听到前堂传来争执声。

一个尖利的女声喊道:“我要的《断肠集》明明说好了留着,怎么卖给别人了?”

是吏部侍郎夫人的陪房,姓刘,前儿刚来过,说要给自家小姐买本朱淑真的词集解闷。

乌大鹅赶紧放下书走出去,只见刘妈妈正指着伙计的鼻子骂,唾沫星子溅了一地。

“刘妈妈息怒。”

乌大鹅笑着上前,手里捧着个小锦盒,“那本《断肠集》被顺天府尹的小姐买走了,不过我给您备了这个。”

锦盒里是两锭梅花形状的墨锭,墨色乌黑,上面还嵌着细碎的金箔。

刘妈妈的眼睛立刻亮了:“这是……是徽墨名家做的‘金箔梅’,研出来的墨带着点梅香,写起词来最应景。”

乌大鹅把锦盒递过去,声音温温柔柔的,“知道您家小姐爱词,这墨比普通的《断肠集》稀罕多了,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这是她前儿特意让老掌柜托人弄来的。

做销售的都知道,客户生气时,光道歉没用,得给个更好的替代品。

刘妈妈掂了掂墨锭,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还是你这丫头会办事。”

她压低声音,凑近乌大鹅耳边,“说起来,顺天府尹家那位也不是真心爱词,听说啊,是为了讨好端王殿下的侧妃呢。”

端王是当今圣上的侄子,向来与太子不和。

乌大鹅心里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是吗?

那真是巧了。

刘妈妈快拿着墨回去吧,别让小姐等急了。”

送走刘妈妈,乌大鹅立刻把“端王侧妃顺天府尹小姐”这两个名字记在纸上,送到后院给老掌柜。

老掌柜看了看,眉头微蹙:“端王最近动作频繁,怕是要出事。”

果然,第二天一早,锦衣卫衙门就来人了,把那页纸取走了。

乌大鹅看着来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忽然觉得手心有点烫——她这随口一句的搭话,竟可能牵动着朝堂的风云。

傍晚时分,沈砚竟亲自来了墨香斋。

他穿着便服,青灰色的袍子,头上戴着顶毡帽,看着像个寻常的读书人,只是腰间那把匕首的轮廓藏不住。

“先生说你学得快。”

他坐在厢房里,手里翻着乌大鹅抄的《女诫》,字迹虽仍稚嫩,却比初见时工整多了。

“是先生教得好。”

乌大鹅垂着眼帘,不敢看他。

不知为何,每次见沈砚,她都觉得像面对最难搞的客户,既想表现自己,又怕说错话。

沈砚放下纸,忽然问:“知道李嵩吗?”

是那个户部侍郎,漕粮案的后台。

乌大鹅点头:“知道,管着江南的漕运。”

“他儿子李公子,明日要在城外的‘听松楼’宴客,请了不少勋贵子弟。”

沈砚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你去。”

乌大鹅愣住了:“我?

怎么去?

我又不认识李公子……我让人安排好了,你以礼部侍郎家远房侄女的身份去。”

沈砚递给她一块玉佩,和他自己那块海东青玉佩很像,只是小了些,“拿着这个,有人会接应你。”

玉佩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乌大鹅的心跳得飞快:“我去……做什么?”

“听着就行。”

沈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种审视,“李嵩最近在跟东厂的人接触,说不定会在宴上说漏嘴。

记住,少说话,多观察,尤其是……看看有没有人带东厂的腰牌。”

东厂的人都戴着特制的腰牌,上面刻着“钦差总督东厂官校办事太监”字样,寻常人见不到。

乌大鹅握紧玉佩,指尖泛白:“我……我怕做不好。”

“你不会做不好。”

沈砚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比我想的更聪明,也更……豁得出去。”

他的话像根针,刺破了乌大鹅故作镇定的伪装。

是啊,她豁得出去。

前世为了签单,她能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如今为了活命,她自然也能闯进那些勋贵子弟的宴会上,做个刺探消息的“细作”。

沈砚走后,老掌柜给她拿来一套藕荷色的襦裙,上面绣着暗纹的缠枝莲,料子是上好的杭绸。

又教了她些贵族小姐的礼仪,怎么走路,怎么行礼,怎么用帕子掩口笑,连喝茶时小指要微微翘起都教了三遍。

“记住,你是‘乌湄’,礼部侍郎的侄女,刚从江南来,性子腼腆,不爱说话。”

老掌柜替她梳着头发,将一支碧玉簪插在发髻上,“少看少问,别人问起你,就说身子不适,刚到京城还没缓过来。”

乌大鹅对着镜子照了照,镜里的姑娘眉眼清秀,穿着华贵的衣裙,倒真有几分江南小姐的模样。

只是那双眼睛里藏着的警惕和算计,瞒不过真正的行家。

“先生,”她摸着头上的玉簪,忽然问,“要是被发现了……那就没人会记得‘乌湄’了。”

老掌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墨香斋里的人,要么活着带消息回来,要么……就永远留在那里。”

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簌簌地落在腊梅上,压得枝头微微发颤。

乌大鹅看着镜中的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她想起自己的销售业绩冠军奖杯,想起庆功宴上喝的那杯红酒,想起穿越前最后一刻手里攥着的泰国机票。

那些都过去了。

现在她是乌湄,一个要在明朝的权力漩涡里,用自己的聪明和狠劲,搏出一条活路的“销售经理”。

听松楼的宴会,就是她的第一个大单。

成了,她就能在沈砚那里站稳脚跟;败了,就只能像永定河上的冰碴,消融得无影无踪。

她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紧张,却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等着吧,”她轻声说,“我乌大鹅……哦不,乌湄,从来就没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