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微设计”工作室，气氛有些低迷。
林微刚推开玻璃门，合伙人兼好友赵娜就踩着高跟鞋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写满了急切。
“怎么样怎么样？
见到那个传说中的顾夜白了吗？
是不是真像外面说的那么吓人？”
赵娜连珠炮似的发问，眼睛瞪得圆圆的。
林微把包放在自己的工位上，脱下西装外套挂好，动作不紧不慢。
“见到了。”
她坐下，打开电脑。
“然后呢？”
赵娜拖过一把椅子凑到她旁边，“他什么反应？
我们的方案有戏吗？”
林微盯着电脑屏幕，开始查看邮件，语气平淡：“他挑了几个刺。
大概率没戏。”
“挑刺？！”
赵娜的声音拔高，“他挑什么刺？
我们的方案明明那么完美！
数据、创意、效果，哪样不是顶尖的？
他是不是根本不懂行啊？”
“他懂。”
林微的目光没有离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他问的问题都在点上，很专业，也很苛刻。”
“那……那你回答上来了吗？”
“嗯。”
“然后呢？
他就没再说点好的？
比如夸夸我们的创意之类的？”
赵娜还不死心。
林微终于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他说炫技成分多了点。
商业项目不是艺术创作。”
赵娜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瘫在椅子上：“完了……我就知道……这种大集团，又是顾夜白亲自盯的项目，肯定没戏了。
白熬了那么多通宵……”工作室里另外两个年轻设计师也竖着耳朵听，听到这话，都默默低下了头，气氛更压抑了。
林微没接话，继续处理工作邮件。
仿佛刚才那个在会议室里被顶级富豪刁难的人不是她。
突然，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号码。
她看了一眼，略微迟疑，还是接了起来：“你好，哪位？”
“请问是微设计工作室的林微女士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声音干练的女声。
“我是。
您请讲。”
“您好，这里是寰宇集团总裁办。
通知您，贵公司提交的‘寰宇天地’项目设计方案，己通过初轮筛选，进入最终候选名单。”
林微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
旁边的赵娜立刻屏住了呼吸，眼巴巴地看着她。
“最终候选？”
林微确认了一遍，语调依然平稳。
“是的。
最终陈述会定在下周三上午十点，在寰宇集团总部顶楼一号会议室进行，请贵公司负责人携核心团队准时出席。
具体要求稍后会以邮件形式发送到贵司投标邮箱，请注意查收。”
“好的。
谢谢通知。”
“不客气。
再见。”
电话挂断了。
林微放下手机。
赵娜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谁？
谁打来的？
寰宇？
是不是寰宇？
他们说什么？
通过了？
是不是通过了？！”
林微看着她，点了点头：“嗯。
进最终轮了。
下周三最终陈述。”
“啊——！”
赵娜爆发出巨大的尖叫，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抱住林微，“太好了！
太好了！
我就知道！
有戏！
有戏啊微微！”
工作室里的另外两个设计师也瞬间活了过来，兴奋地围过来。
“真的吗？
林姐！
我们进最终轮了？”
“天啊！
对手可是那些国际大所！
我们居然挤进去了！”
林微被赵娜晃得有点晕，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但很快又收敛了。
“只是最终候选。
还有一轮，而且对手更强。”
她提醒道，给众人发热的头脑降温。
“那又怎么样！
能进最终轮就是巨大的胜利！
意味着我们的方案真的被认可了！”
赵娜兴奋得脸都红了，“不行不行，今晚必须庆祝！
我请客！
烧烤啤酒管够！”
“娜姐万岁！”
年轻设计师们欢呼。
林微无奈地摇摇头：“先干活。
邮件过来了，看看最终陈述的具体要求。”
她点开刚刚刷新出来的新邮件，发件人赫然是“寰宇集团总裁办公室”。
邮件内容简洁公事公办，列出了最终陈述的时间地点、时长限制（每人半小时）、需要重点阐述的内容以及允许参与的团队人数。
赵娜凑在旁边看，一边看一边念叨：“……需重点阐述施工可行性及成本控制……啧，果然是顾夜白的风格，务实得要命……不过没关系，我们准备得充分！”
她突然想起什么，戳了戳林微：“哎，你说，顾夜白最后为什么又让我们进了？
他明明在会上把你批得一无是处。”
林微滑动鼠标滚轮，仔细看着邮件附件里的详细要求，头也没抬：“可能只是走个流程，需要足够的候选方案来对比。
或者，我们的数据确实过硬，他挑不出实质性的毛病。”
“我觉得不是！”
赵娜摸着下巴，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说不定他就是嘴硬心软，其实心里可欣赏你了！
那种霸道总裁不都这样吗？
表面上冷冰冰，其实早就被你的才华和美貌吸引了！”
林微终于给了她一个“你没事吧”的眼神：“少看那些没营养的小说。
干活。”
她拿起内部电话，按下通话键：“小杨，通知项目组所有人，十分钟后小会议室开会。
最终版陈述方案需要调整。”
放下电话，她看向还在傻乐的赵娜和另外两个设计师：“庆祝等拿下合同再说。
现在，有硬仗要打。”
她的表情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和专注，甚至带着一丝锐利。
“最终轮，才是真正的战场。
顾夜白不会轻易让任何人过关。”
她的话让兴奋的几人稍稍冷静下来，纷纷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开始准备会议资料。
林微重新看向电脑屏幕，光标在“寰宇集团”几个字上停留了片刻。
她想起顾夜白那双冰冷审视的眼睛。
进入最终轮，并不意味着轻松。
恰恰相反，这意味着更激烈的竞争和更严苛的审视。
那个男人，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放水。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鼠标。
必须全力以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