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猛地睁开眼,胸口像被压碎一样剧痛,喉咙里塞满了一团又腥又黏的东西,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他剧烈地呛咳着,身体弓成了虾米,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王涛!
那张狞笑的、布满青黑色血管的脸,两颗暴突出唇的、染血的獠牙,几乎要戳到他脸上!
还有窗外,火光冲天!
人的尖叫,怪物的嘶吼……幻觉吗?
他挣扎着坐起来,汗如雨下,粘腻地贴在廉价的化纤被子上。
熟悉的霉味、外卖垃圾馊掉的气味、和某种不可名状的男生宿舍专属“芬芳”混合着,粗暴地灌进鼻腔。
这里……是他大三的宿舍。
“艹!”
林默低吼一声,猛地抬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得他龇牙咧嘴。
不是梦!
他像是疯了一样扑向枕边的旧手机,屏幕按亮——时间清晰得刺眼:2XXX年9月28日,上午7点15分。
距离那个地狱降临的日子,还有整整三个月!
心脏疯狂擂动着胸腔,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和……一种刻骨铭心的冰冷。
重生!
喉咙那幻觉般的剧痛和被撕扯的腥臭,依然顽固地盘踞着,提醒着他上一秒的惨死。
王涛……那张变异的脸……他第一个“吃掉”的,就是从背后毫无防备的自己。
就因为王涛前一天打游戏输了,而他骂了句“菜逼”?
“妈的!”
林默低声咒骂,不知是骂王涛还是骂那个操蛋的末世规则。
他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冲进厕所,扶着洗拖把的水池一阵干呕,吐出来的却只有酸水。
隔壁坑位传来悠扬的手机游戏背景音乐和队友愤怒的语音——“我X!
会不会玩?!
闪现送人头?!”
这真实又荒谬的校园日常,像一层脆弱的薄膜,包裹着即将倾覆的炼狱。
呕吐的感觉压下去一点,但身体里那股被撕碎的痛楚和喉咙里的腥臭感,顽固得像烙铁烫过的印记。
他死死盯着镜子里那张年轻却因为剧烈情绪而扭曲的脸。
0.1秒?
不,连0.1秒的犹豫都没有!
上一世用命换来的经验告诉他:任何一秒的迟疑,都可能是下一场死亡的序章。
“钱!”
这个字眼像淬了火的烙铁,狠狠烫进他的脑海。
他赤着脚,如同脱缰的野马冲出弥漫着诡异气味的厕所。
廉价拖鞋绊倒了一个外卖包装盒,里面的汤汁溅在对面舍友李伟亮闪闪的新球鞋上。
“我X你妈林默!
老子新鞋!”
李伟的咆哮追在后面。
林默充耳不闻,目标只有一个——他书桌抽屉最深处的那只破旧不堪的备用手机。
主手机?
那玩意就是个随时可能出卖行踪的窃听器!
上一世血的教训刻骨铭心。
他粗暴地拉开抽屉,杂物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顾不上李伟愤怒的眼神和咒骂,冰凉的备用机入手,粗糙的塑料磨砂壳带来一丝奇异的、源自“真实”的触感。
开机,找到那个仿佛带着积灰和蛛网的号码。
“嘟…嘟…”的等待音在他耳中如同丧钟倒计时的读秒。
“喂?”
一个沉稳却略带疲惫的熟悉声音传来。
“陈叔!”
林默的声音因为紧张和狂奔后的气息不稳而嘶哑,但他强行压下所有情绪,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砸下去,“我爸的钱,现在能动吗?”
电话那头是长达三秒的绝对静默,只能听到一丝细微的呼吸声。
仿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近乎匪夷所思的问题砸懵了。
“少爷?”
陈叔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极大的震惊和不可置信,“您…确定在说您父亲留下的资产?
现在?”
“确定!
非常确定!”
林默的声音斩钉截铁,透着一股令陈叔感到陌生的、近乎疯狂的决绝,“全部!
立刻!
马上!
能动多少算多少!”
“明白了,少爷。”
陈叔的声音瞬间切换,属于顶级专业经理人的素养迅速取代了震惊,变得冷静而清晰,如同手术刀般锋利地开始剖析,“瑞士联合银行匿名账户,本金加累计稳定收益,目前约8.2亿美金,折合人民币58亿左右!
国内家族信托,若提前结束协议强行折现,剔除手续费及罚金,预期可回收资金折人民币约12亿!”
数字如同惊雷,在林默脑中炸开。
58亿!
12亿!
这只是开胃菜!
“还有,少爷,”陈叔语速极快,“您父亲通过离岸控股持有的那三家科技公司核心股权,因近期行业风口,估值飙升。
若紧急评估并寻找买家接盘,即便折价处理,保守估计净值也在9亿美金以上,折合人民币超过63亿!”
133亿人民币!
一笔足以让任何人晕眩的巨额流动资金!
“好!”
林默胸腔里热血与冰渣交织翻涌,“三天!
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他站在凌乱如同战场遗迹的宿舍中央,赤着的脚踩在黏糊糊的不知名污渍上,对着那个便宜得掉漆的备用手机狂吼,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穿透宿舍的墙壁,引得刚刚还在咆哮的舍友李伟探出头来,一脸看神经病的不解。
“抵押!
贷款!
过桥!
所有能用上的合法或灰色的手段!
银行、民间、地下钱庄…只要能最快拿到钱!
别管代价!
别管以后是不是高利贷!
目标是200亿+!
必须冲上200亿!
现金流!
我要流动性最好的钱!”
他喘了口气,目光扫过窗外依旧平静的、充满垃圾车噪音的校园,眼神却像在看一片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