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谁懂啊!一觉醒来,穿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
一股子混合着霉味和奶腥气的空气就直冲天灵盖。我,林薇薇,
二十一世纪卷天卷地、九九六福报修满的优秀社畜,此刻正躺在一个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
身上盖着一床散发着淡淡皂角味、但依旧掩不住陈旧感的粗布薄被。环顾四周,
家徒四壁这个词都有了具象化的体现。泥土糊的墙,简陋的木头桌椅,一个掉了漆的衣柜,
窗户纸破了好几个洞,冷风嗖嗖地往里钻。唯一有点生气的,
是身边那个用小被子裹着、正啃着自己肉乎乎手指头的奶娃娃。陌生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
猛地灌入脑海,冲得我脑仁生疼。原主也叫林薇薇,是大周朝永宁侯府一个不起眼的庶女,
透明到什么程度?据说府里年底盘账,管家差点把她登记在册的物件儿里,
琢磨着能不能打包折现抵点债!亲娘早逝,爹不疼,姨娘们视她如无物,
嫡母和姐妹们当她是个可以随意踩踏的小卡拉米。
唯一的人生壮举——大概是在五年前某个中秋宫宴,月黑风高,
她莫名其妙、稀里糊涂、记忆完全模糊地失了个身?连对方是圆是扁、是老是少都没看清。
然后就是珠胎暗结,东窗事发。侯府嫌丢人,一封口,一顶小轿,
连夜把她送到了京郊这个鸟不拉屎的破落庄子上养病,任其自生自灭。原主身子弱,
生产时又亏空了根本,拖了不到一年就香消玉殒,再一睁眼,就成了我这个倒霉蛋。
消化完这堆信息,我抱着怀里软乎乎、眨巴着大眼睛看我的奶娃娃,
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儿砸,我戳了戳他吹弹可破的小脸蛋,语气沉重,从今天起,
你就叫林·钮祜禄·旺财!跟娘一起,目标明确——躺平,搞钱,苟到最后!
穿越前我已经卷够了,加班加到内分泌失调,方案改到怀疑人生,这辈子,我只想当条咸鱼!
豪门宅斗?那是什么,能吃吗?有我的红烧肉香吗?旺财同志歪着头,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我,然后噗地吐了个完美的奶泡泡,似乎在表示赞同。理想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看着米缸里那见底的糙米,墙角那几颗蔫了吧唧的白菜萝卜,
还有怀里这张嗷嗷待哺的小嘴,养娃不易,薇薇叹气。但咱是现代独立女性啊!
搞钱DNA狠狠动了!不就是白手起家吗?姐有的是点子!首先,得从改善伙食开始!
这庄子上除了萝卜就是白菜,吃得我脸都快跟白菜一个色儿了。得想点办法!
……这庄子虽破,但基本的锅灶还是有的,只是缺油少盐,调料匮乏。
我凭着前世刷短视频和美食博主的记忆,开始捣鼓。豆子总有吧?发豆芽!泡上豆子,
每天浇水,控制温度,没几天,嫩生生的豆芽就发好了。清炒一下,爽脆可口,
简直是味蕾的救赎!有豆子,那豆腐也能试试!磨豆、过滤、煮浆、点卤……过程磕磕绊绊,
第一次点卤没掌握好分量,做出了一锅豆花不豆花、豆腐脑不豆腐脑的玩意儿,
但撒上点粗盐,味道居然也不赖。第二次,总结经验,终于做出了颤巍巍、***嫩的豆腐!
成功那一刻,我差点热泪盈眶,知识就是力量,古人诚不欺我!甚至我还尝试做酱油!
虽然第一次因为看顾不利,差点把临时搭的小灶棚给烧了,惊得庄户们提水来救,
但第二次就成功了一大半!那浓郁的酱香味飘出来,引得隔壁的大黄狗汪汪直叫。
伙食初步改善,下一步,目标——赚钱!启动资金从哪来?
我翻遍了原主那少得可怜的嫁妆箱底,找出几件半新不旧、款式老气的首饰,
又搜刮出几匹颜色俗艳的布料。当了首饰,换了点铜钱和碎银子。然后,
我拿出了当年做PPT忽悠甲方的劲头,就着昏暗的油灯,
画了几份自认为惊世骇俗的服饰图样。什么改良版齐胸襦裙,
在裙头加上大大的蝴蝶结;男装交领袍的领口和袖口镶个蕾丝边……光有图样还不够,
我还写了几个狗血淋头、***了后世所有网文烂俗桥段的话本子大纲。
么霸道王爷的小逃妾、替身绣娘:邪王追妻火葬场、冷宫弃妃带球跑……故事情节跌宕起伏,
极尽缠绵悱恻之能事。我让庄子上唯一识字的、负责给我送饭的小丫鬟春桃,
悄悄拿去城里的书铺代卖。我叮嘱她,一定要找那种门面不大、看起来老板眼神活络的书铺。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古代的千金小姐、深闺妇人们,平日里乏味得很,就好这一口!
我的话本子虽然文笔一般,但架不住情节狗血***,堪称古代版的减压神器,
竟然很快就在小范围内火了起来,被誉为闺阁密友,排忧解闷之必备良品。
那些新奇服饰图样,虽然蕾丝边被否了,但其他一些小巧思,
比如在裙摆绣上渐变色花纹、在腰间增加可调节的抽绳设计等,
也被一个颇有眼光的绣坊老板娘看中,打包买走,让我小赚了一笔。有了这第一桶金,
我开始了真正的种田大业!我看着庄子后面那片荒着的坡地,脑子活络开了。搞大棚蔬菜!
虽然这里没有塑料薄膜,但用厚实的油纸和厚厚的草帘子也能凑合!
我雇了庄子上闲着的农户,搭建了几个简易的日光棚。
反季节的黄瓜、水灵灵的小青菜在寒冬里推出时,直接震惊了附近的村镇,
甚至引来了城里酒楼的采购员!庄户们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同情、怀疑,
变成了现在的敬畏宛如看神农再世!光卖原材料利润低,得搞深加工!开小吃摊!
我盘下了庄口一个废弃的茶寮,稍微修整,我的薇薇小吃摊开业了!卖什么呢?炸鸡排!
狼牙土豆!简易版的珍珠奶茶!古代人的味蕾哪里经过这种现代垃圾食品的降维打击?
我的小摊子迅速火到爆炸,每天队伍排得老长,后来不得不实行限购和摇号制度,
黄牛号都被人炒出了高价!一年时间,我愣是从家徒四壁、吃了上顿没下顿,
发展到拥有林氏菜棚、薇薇小吃摊、微微话本工作室的隐形小富婆。盖了青砖大瓦房,
买了两个手脚勤快的小丫鬟和一个做饭好吃的婆子,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美滋滋。
就是旺财这小子,随着一天天长大,越来越不对劲。别人家娃一岁多还在咿咿呀呀学说话,
旺财已经能清晰地看着碗里的米饭,背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我努力回想,哦,
好像是我上次一边炒菜一边骂奸商米价涨得太快,
顺口秃噜出来的……别人家娃玩泥巴、摔跤哭鼻子,旺财拿着树枝,
在院子里我用来记账的石板地上,写写画画。我凑近一看,差点晕过去——那是什么?
X和Y?一元二次方程求根公式?!我上次数钱算这个月的利润,列了方程求解,
算完忘了擦……他两岁时,已经能看着我的简易账本,用小手指点着某处,
奶声奶气地说:娘亲,这里,三加五,等于七?不对哦。我老脸一红,赶紧重算。他三岁时,
看着我为了大棚保温发愁,自己蹲在地上琢磨了半天,然后用树枝画了个草图,
建议我在草帘子里层再加一层芦苇编的席子,中间留点空隙,说这样更保温。我试着弄了,
效果居然真的好不少!四岁时……他已经能帮我管理一个小吃摊的分摊了,收钱找零,
算得比我还快,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忽悠顾客:伯伯,办张会员卡吧,充一百文送十文,
下次来买炸鸡排不用排队哦!我抱着他,内心慌得一批。崽啊,咱们低调点行不?
你娘我只想闷声发大财,你这智商,怎么看都不像炮灰,像要搞大事的主角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旺财用他那双越来越清晰、酷似记忆中某个模糊身影的漂亮凤眼瞥了我一眼,
小奶音老气横秋:娘亲放心,孩儿心里有数。猥琐发育,别浪。我越有数我越慌!
这都从哪学来的词儿?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该来的还是来了。那日,阳光明媚,
万里无云,是个收庄稼的好天气。我正挽着袖子,
指挥着几个长工收获新一季实验种植的草莓。这玩意儿精贵,但卖得上价。
旺财就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捧着一本比他脸还大的论边疆战事与后勤补给优化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庄口传来一阵惊慌的骚动,紧接着,如雷鸣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尘土漫天飞扬中,
一队约有二三十人的黑甲骑兵煞气凛然地疾驰而入!他们动作整齐划一,
马蹄踏地之声如同战鼓敲击在心口上。为首的男人更是醒目,
高大魁梧的身形包裹在冷硬的玄色铠甲中,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劈,
一双深邃的凤眸锐利如鹰隼,目光扫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要凝结成冰!
庄户们哪见过这等阵仗,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纷纷躲到一边。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完犊子!看这打扮,是朝廷的精锐骑兵!
不会是侯府那边终于想起我这号人,打算来个斩草除根?还是我生意做太大,
抢了哪路地头蛇的蛋糕,人家请来官兵找茬了?我赶紧把旺财护在身后,挤出职业假笑,
硬着头皮上前:各位军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我们这都是安分守己的庄户人家。
那将军目光如电,先是扫过一片欣欣向荣的庄子和明显刚盖不久的新房,
然后猛地锁定在我身后探出小脑袋的旺财身上,眉头瞬间紧锁,
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旺财这死孩子,不但不怕,
反而从我腿边完全探出脑袋,眨巴着那双和将军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漂亮凤眼,
小脸上满是好奇地打量着对方。空气凝固了足足有一分钟。所有骑兵都屏住了呼吸,
眼神在我、旺财和将军之间来回逡巡,表情惊疑不定。将军突然翻身下马,
动作利落带着一股劲风。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我们面前,身高的压迫感极强,死死盯着旺财,
眼神复杂无比,有震惊,有探究,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我心里疯狂呐喊:不是吧阿sir?看我儿砸聪明伶俐想抓去当童工?
还是我偷税漏税被户部查到了?这架势不像啊!就在我脑补完一出大戏,
冷汗都快下来的时候,被我看得紧紧的旺财,突然开口了,小奶音清脆响亮,
打破了这死寂的场面:叔叔,你是我爹爹吗?儿砸!碰瓷不是这么碰的!这特么是将军!
一看就官很大脾气很坏杀人不眨眼那种!乱认爹是要掉脑袋的!
咱家虽然有点小钱了但也经不起这么造啊!将军浑身剧烈一震,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旺财,
然后又猛地转向我,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剥皮拆骨,看清我到底是个什么妖孽。我吓得腿软,
赶紧把旺财往后塞了塞,赔着笑解释:将军大人恕罪!童言无忌!小孩子胡说八道的!
他爹……他爹早就仙逝了!将军根本不听我解释,他猛地弯腰,动作居然有点僵硬的小心?
一把将试图躲藏的旺财抱了起来,举到与自己平视的高度。他盯着旺财那张小脸,
又猛地转头看向我,冷笑一声,那笑声能冻死人:呵,林薇薇?永宁侯府那个庶女?
本将倒是不知道,何时与你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我脑瓜子嗡的一声!他怎么会认识我?
原主记忆里压根没这号权势滔天还帅得人神共愤的大人物啊!五年前那个晚上……难道?
旺财在他怀里,一点也不怕生,还伸出小胖手摸了摸将军冷硬的胸甲,
奶声奶气地补充道:爹爹,你长得真好看,就是有点凶。娘亲说,
男孩子太凶会找不到媳妇儿的。将军……众侍卫纷纷低头捂嘴,肩膀耸动,憋笑憋得好辛苦!
我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儿啊!你可闭嘴吧!你这是要送你娘亲直接上天啊!
将军抱着娃,再次将杀人般的目光投向我,语气咬牙切齿,
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和被碰瓷了的怒意?夫人,偷生本将的孩子,还想跑?我不是!
我没有!别瞎说!谁是你夫人!谁偷生了!我是光明正大……啊呸!我是被动的!
……我被那队黑甲骑兵请回了将军府。说是请,实则与押解无异。
他们甚至还好心地帮我收拾了细软——主要是我藏的钱匣子和旺财的小玩具箱。马车颠簸,
一路无话。旺财倒是心大,靠在我怀里睡得香甜,偶尔还咂咂嘴,仿佛只是去郊游。
我看着他酷似萧绝的睡颜,心里七上八下。将军府坐落在京城权贵聚集的东大街,朱门高墙,
石狮威严。进了府门,更是庭院深深,楼阁重重,雕梁画栋,气派非凡。
但这份奢华却透着一股冷硬肃穆的气息,下人们行色匆匆,目不斜视,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与我在庄子上自由散漫的氛围天差地别。我被安置在一个名为静心苑的院子里。
名字听着雅致,实则位置偏僻,陈设虽华丽却冰冷,像个精致的牢笼。
门外还有两个腰佩长剑的亲兵守着,美其名曰保护。我试图解释,
抓住一切机会向萧绝输出我的巧合论和科学论。将军,这真的是天大的误会!
五年前那个晚上?我不记得啊!我喝多了!断片了!真的!人事不省!
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又无辜,旺财他可能、大概、也许只是长得比较有福气,
像您是一种巧合,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长相相似也是有的!
萧绝面沉如水地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几份显然是刚刚送来的调查资料,
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五年前,中秋宫宴,戌时三刻左右,御花园西北角,假山石洞之后。
他声音冰冷,每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也砸在我心上。我原主残留的记忆碎片里,
确实有参加宫宴和短暂失踪的印象,地点似乎也对得上?但具体细节,
模糊得像打了厚厚马赛克,只剩下一片混乱和恐慌。根据庄户记录,旺财的出生日期,
恰好对得上十月怀胎。我垂死挣扎:娃儿急着出来见世面,早产!对,早产了两个月!
肯定对不上!滴血认亲,萧绝终于抬起眼,目光如利刃般射向我,融了。将军,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水温偏高或者碗没洗干净?这方法真的不科学!毫无依据!
我们应该相信医学……呃,相信太医的诊断!我差点把DNA检测秃噜出来。
萧绝眼神更冷了,周身气压骤降:你是在质疑本将?我秒怂,脖子一缩: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