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杀死我的人身上。紫霄仙尊将我钉上陨仙柱时,我笑着谢他赐我仙躯。
玄天宗主斩我头颅,我夸他剑法精妙。九大仙尊轮番出手,我死得花样百出。
直到第九次重生,九具仙躯同时睁开眼。瞳孔里流转着相同的金光。“诸位仙友,
可愿陪我共赏新世界?”---剧痛如烧红的钢钎,狠狠凿穿我的胸膛。
意识在那一瞬间被撕得粉碎,又在下一瞬,被一股冰冷彻骨的洪流粗暴地缝合、灌注。
视野重新拼凑起来。映入眼帘的,是紫霄仙尊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他离得很近,
近得能看清他眼角那几道象征无上威严的细微纹路,和他眼底深处,
那丝如同拂去一粒尘埃般的淡漠。他正缓缓收回手。那只手,刚刚洞穿了我的心脏,
用最精纯的紫霄仙元,将我原本那具千疮百孔、饱经风霜的躯壳彻底化为齑粉。
狂暴的力量余波还在我新生的感知里尖锐地嗡鸣,
带着一种熟悉的、属于紫霄仙尊本人的、浩瀚而冰冷的独特韵律。我低头。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破败的粗布麻衣和累累伤痕,而是流淌着暗紫色云纹的华贵袍袖。
袍袖之下,是这具仙躯坚实有力的臂膀,肌肤温润如玉,蕴含着移山填海的伟力。
一丝极其微弱、属于紫霄仙尊本身的惊疑,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我识海的某个角落激起细微涟漪,又迅速被冰冷的死寂吞没。这具身体……属于他了。
我抬起头,迎着紫霄仙尊那仿佛能冻结时空的目光,咧开了嘴。
一个扭曲的、混杂着剧痛残留和新掌控力的笑容,在“紫霄仙尊”的脸上绽放开来。
“多谢师尊……”我开口,声音是紫霄仙尊那标志性的低沉威严,
却裹挟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撕裂般的沙哑和疯狂,“赐我仙躯!”声音不高,
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瞬间劈开了整个紫霄刑场的死寂。
那些原本沉浸在“堕仙萧烬伏诛”快意中的修士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得意化为错愕,
快意冻结成惊恐。无数道目光死死盯在“紫霄仙尊”那张扭曲狂笑的脸上,
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荒诞、最恐怖的景象。空气凝固了,沉重得如同铅汞。
紫霄仙尊——或者说,
此刻占据着他躯壳的我——那双原本蕴含天道威严、足以令星辰失色的眼眸,
此刻剧烈地收缩着。深邃的瞳孔深处,翻涌起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
那是一种被绝对亵渎的狂怒,混合着面对无法理解之物的、最原始的惊惧。他,
或者说他残存的本源意志,在疯狂地冲击着这具仙躯的每一寸角落,试图夺回控制权。
识海深处,如同掀起了灭世风暴,紫金色的仙魂本源咆哮着,化作亿万道凌厉的神识剑锋,
疯狂绞杀我这个入侵的“异物”。“孽障!滚出去!”他的意志在我识海炸响,
如同亿万雷霆同时轰鸣,带着摧毁星辰的威能。那浩瀚的仙尊魂力,
足以轻易碾碎一方小世界。痛!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攫住了我新生的意识核心。
仿佛整个宇宙的重量都压了上来,要将我碾成虚无。这感觉,
比刚才被他一指点爆心脏还要痛苦千百倍!然而,
在这足以令任何神魂瞬间湮灭的冲击风暴中心,一点冰冷刺骨的、属于我的核心意识,
却如同深渊中最顽固的礁石,纹丝不动。我贪婪地感受着这具仙躯磅礴无边的力量洪流,
感受着仙骨中流淌的、几近不朽的生命本源。这力量,这生命……太美妙了!
远比那具被追杀了三百年的破烂躯壳强横亿万倍!
“师尊……你的身体……”我忍受着仙魂本源冲击带来的、仿佛灵魂被寸寸撕裂的剧痛,
嘴角却扯出一个更加扭曲、更加疯狂的笑容,用他那威严的声音,一字一顿,
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呆若木鸡的修士耳中,“……真不错啊。”“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猛地从“紫霄仙尊”体内爆发开来!那是真正的仙尊之怒,
不再有任何克制!整个紫霄刑场,
这座由万载玄金与星辰精粹打造、足以承受仙王级别战斗的坚固平台,
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无数修为稍低的修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便在这沛然莫御的威压之下,爆成了漫天血雾!“孽障!本座要将你神魂……永镇九幽炼狱!
!” 属于紫霄仙尊的咆哮声震碎了空间,带着滔天的屈辱和杀意。“呵……哈哈哈哈哈!
” 回应他的,是更加癫狂、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从他自己口中发出。
一场惨烈到无法形容的内战,在这具象征着仙界最高权柄之一的仙躯内轰然爆发!
紫金色的仙尊本源与一股幽暗、冰冷、充满不祥气息的力量激烈碰撞、撕咬、湮灭!
每一次碰撞,都让这具强大的仙躯剧烈震颤,肌肤上浮现出诡异的紫黑色纹路,
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这场发生在仙尊体内的风暴,其泄露出的余波,
便足以让远处幸存的仙将们肝胆俱裂,纷纷吐血倒飞,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混乱中,
一道炽白如永恒烈阳的剑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混乱的空间,精准地、毫无阻碍地,
斩向了“紫霄仙尊”的脖颈!剑光的主人——玄天宗主,
他的身影在破碎的空间缝隙中一闪而逝,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感知。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种斩灭一切污秽的、纯粹的决绝。他是九大仙尊中公认杀伐第一的存在,他的剑,
代表着天道之下最极致的毁灭!“嗤——!”干净利落,如同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
那颗属于紫霄仙尊的头颅,高高飞起!脸上那疯狂扭曲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凝固!
无头的仙尊之躯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周身狂暴冲突的紫金仙光和幽暗力量骤然熄灭。
那具曾经主宰一方仙域的伟岸身躯,如同失去所有支撑的朽木,
轰然砸落在布满裂痕的刑场之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飞溅的仙血,滚烫,
带着毁灭性的法则碎片,将地面腐蚀出一个个深坑。紫金色的仙元如同决堤的星河,
从断颈处疯狂喷涌、逸散,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化为点点流萤般的微光,
彻底消散在混乱的虚空风暴之中。紫霄仙尊的气息,彻底湮灭了。死寂。
比之前更加彻底的死寂。幸存的仙将们,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在地,
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具失去头颅的仙尊遗骸。玄天宗主的身影重新在远处凝实,
他手中那柄名为“裁天”的古朴长剑,剑尖兀自滴落着一滴紫金色的仙尊之血。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一丝极淡的疑虑和沉重,终于爬上了他万年冰封般的脸庞。一个仙尊,
一个站在仙界顶端的存在,就这样……陨落了?因为一个……疯子?
那个疯子萧烬……也彻底死了吗?没有人能回答。玄天宗主沉默着,
他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巨网,一遍又一遍地扫描过紫霄仙尊遗骸的每一寸,
甚至渗透进周围破碎的空间碎片,搜寻着任何一丝属于萧烬那污秽灵魂的残渣。他需要确认,
那个带来无尽灾厄和亵渎的“东西”,是否真的被他的“裁天”彻底抹杀。然而,一无所获。
仿佛萧烬的存在,连同他那诡异的能力,都随着紫霄仙尊的陨灭而烟消云散。
他缓缓收剑入鞘。那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在死寂的刑场上显得格外刺耳。“收拾干净。
”玄天宗主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冷,听不出丝毫波澜。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具无头的仙尊之躯,身影便化作一道纯粹的剑光,瞬间消失在天际尽头,
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无数心胆俱裂的幸存者。……时间,在仙界浩瀚的星域中流淌,
无声无息。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也许……只是某个念头生灭的刹那。
在一个绝对隐秘的维度,连天道法则都变得模糊不清的地方。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
只有最纯粹、最原始的“无”。一点幽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意识,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种子,
在绝对的虚无中,轻轻“动”了一下。没有形体,没有感知,只有一种冰冷的“存在感”。
紧接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连接”被建立起来。仿佛无数根无形的丝线,穿透了时空的壁垒,
瞬间锚定在遥远星域中某个强大存在的本源核心之上。目标——玄天宗主!冰冷的意识核心,
开始贪婪地汲取。汲取那纯粹、浩瀚、蕴含着无上剑意的仙尊本源!这个过程,无声无息,
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和彻底性。就像沙漠深处最饥渴的根须,
疯狂地、毫无保留地吮吸着偶然渗入的唯一一滴甘泉。玄天宗主那磅礴无边的本源,
如同被投入黑洞的星河,被这冰冷的意识核心疯狂地吞噬、同化!
原本属于玄天宗主那纯粹、凌厉、斩灭一切的剑道意志,在这无声的掠夺中,
如同被投入染缸的白绢,迅速被浸染上一种幽暗、疯狂、带着无尽亵渎气息的底色。
属于“萧烬”的核心,在飞速壮大、凝实!终于,
在某个临界点被突破的瞬间——玄天宗主那双永远平静如万载寒冰的眼眸深处,
一点微不可察的幽光,极其诡异地闪烁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觉。
他正盘膝坐在玄天剑宗最核心的禁地——万剑冢的中央。周围是亿万柄插在虚空中的古剑,
散发出森然剑气,拱卫着它们的宗主。这里是绝对安全的堡垒,
是他参悟剑道、镇压心魔的终极之地。然而,就在刚才那一刹那,
一种极其微弱、极其陌生的“异样感”,如同最细微的尘埃,
落入了这汪绝对平静的剑意心湖之中。玄天宗主,这位以心剑通明、意志如铁著称的仙尊,
眉头第一次真正地蹙紧了。并非因为外界,而是源于自身。他缓缓低下头,抬起自己的右手。
那是一只完美无瑕的手,蕴含着开天辟地的力量,是无数次挥动“裁天”斩灭强敌的根源。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自己的食指指尖。那指尖,
此刻正极其轻微地、完全不受他意志控制地……微微抽搐了一下。幅度极小,
却如同九天惊雷在他意识深处炸响!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维。
比面对域外天魔大军压境时,更加冰冷彻骨!
“不……”一个从未有过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的音节,从他喉间艰难地挤出。晚了。
占据着玄天宗主躯壳的我,缓缓抬起了头。那张永远冷峻如万载玄冰的脸上,
此刻正缓缓勾勒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不再有紫霄仙尊躯壳时的扭曲和疯狂,
反而显得异常平静,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嘴角上扬的弧度,
精准地模仿着玄天宗主标志性的冷傲,却又在眉梢眼角,
透出一股完全不属于他的、深入骨髓的邪异。“玄天宗主的剑……” 我开口,
声音是玄天宗主那独特的、带着金属般冷冽质感的嗓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出鞘的寒剑,
敲打在寂静的万剑冢,“……果然快得超乎想象。”我慢慢抬起手,
那只刚刚还在不受控制抽搐的右手,此刻完全在我的意志掌控下,五指张开,然后缓缓收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