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故事纯属虚构第一章 青柠创可贴梧桐絮飘进窗户时,
林穗安正蹲在医务室瓷砖上捡钢笔零件。墨蓝色笔帽滚到铁架床底下,弹簧卡在瓷砖缝里,
膝盖上渗血的擦伤把校服裙染出暗红云纹。"别动。"白色运动鞋突然闯入视野,
少年袖口卷到手肘,医用镊子闪着冷光。林穗安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上泛黄的消毒柜。
玻璃门映出他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像是工笔画里晕开的墨点。
碘酒棉球触到伤口的瞬间,她抽气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程砚青手腕顿住,
忽然转身在药品柜翻找。阳光从梧桐叶间隙漏进来,把他耳尖染成半透明的玛瑙色。
"用这个。"他抛来片青柠图案的创可贴,塑料包装在掌心捂得发烫,
"总比碘酒..."话尾突然消音。林穗安顺着他的视线低头,
发现蓝墨水不知何时在裙摆泅开海棠状的水痕。方才摔倒时钢笔漏墨,
此刻正顺着小腿蜿蜒而下,像条幽蓝的溪流钻进白色短袜。消毒柜发出嗡鸣,
程砚青猛地站起来。白大褂衣摆扫过她手背时,带起一阵混着薄荷与消毒水的气流。
林穗安看着他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地写字,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钢笔尖在"过敏史"一栏戳出个小小的洞。"三天别碰水。"他撕下处方笺的动作有些粗暴,
纸张边缘泛起毛边。林穗安伸手去接,
指尖碰到他虎口处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手术刀留下的印记,
十年后会在她锁骨下方刻出同样的纹路。梧桐絮突然大团大团涌进窗户。
程砚青转身开窗的刹那,林穗安迅速将染血的棉球塞进口袋。
布料内侧缝着母亲留下的金戒指,硌得掌心生疼。
昨夜房东催租时砸碎玻璃的声响又在她耳膜上震动,混着此刻少年衣领间飘来的雪松香,
酿成某种令人眩晕的鸡尾酒。"同学。"他突然出声。林穗安惊得撞翻搪瓷托盘,
镊子与剪刀在瓷砖上敲出清冽的颤音。程砚青弯腰去捡,后颈脊椎凸起像串白玉念珠。
她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淡蓝色信封,
边缘被手指摩挲得发毛——那是下周就要出国的交换生申请表。"你的笔。
"他递来组装好的钢笔,金属外壳残留着体温,"英雄616,和我爷爷用的一样。
"林穗安握紧笔杆,摸到笔夹处细微的裂痕。
这个伤痕将在十年后的暴雨夜被程砚青的拇指反复抚摸,
当他终于发现藏在笔管里的癌症诊断书碎片时,钢笔水早已干涸成褐色的血痂。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梧桐树影在处方笺上疯狂摇晃。程砚青抬头望向挂钟,
三点十七分的阳光斜切过他鼻梁,将面容分割成光与暗的疆域。后来在无数个加班的深夜,
林穗安都会想起这个瞬间——如果当时她没接那个催债电话,
如果他的白大褂没被风吹起一角露出腕上的檀木佛珠,
或许那首未写完的情诗就不会永远凝固在急诊室的血泊里。但此刻她只是攥着创可贴站起来,
裙摆上的墨痕在春风里轻轻摇晃。程砚青的白大褂衣角扫过门框,青柠香气混着梧桐絮,
在她眼底落下一场无声的雪。第二章 暴雨诊疗单夏暴雨砸在急诊室玻璃幕墙上时,
林穗安正用钢笔尖戳着掌心结痂的烫伤。缴费单上"肝癌晚期"四个字被雨水晕开,
像父亲手臂上扩散的淤斑。***短信突然震动,红色数字在屏幕炸成烟花,她手一抖,
钢笔尖戳穿了护士长刚发的排班表。"林建国家属!"手术室门缝里挤出护士的半张脸,
"病危通知书签一下。"钢笔在知情同意书上洇出墨团。
林穗安盯着"抢救无效自行担责"的条款,
忽然想起三天前程砚青在医务室说的话:"创可贴别沾水。
"此刻他送的青柠创可贴正贴在父亲留置针旁,被渗出的组织液泡得发白。"穗安!
"堂哥拽着她往消防通道拖,指甲陷进她昨晚被债主踹青的腰窝,
"殡葬店的人说现在火化能打八折,趁CT片子还没……"玻璃爆裂声截断话音。
林穗安回头看见程砚青的白大褂掠过走廊转角,医用托盘里的手术器械叮当作响。
她甩开堂哥的手往反方向跑,护士鞋在湿滑地砖上打转,怀里的病历本哗啦啦翻页,
露出夹层里当票的朱红印章。暴雨浇透衬衫时,林穗安在露天停车场撞翻了垃圾桶。
腐烂果皮粘在膝盖结痂的伤口上,和三天前程砚青给她消毒时的棉球一样疼。
手机在***第七次呼叫时没电关机,她攥着钢笔往缴费处跑,金属笔帽的裂痕突然崩开,
蓝墨水喷溅在程砚青的球鞋上。"你不要命了?"他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像止血钳,
雨珠顺着喉结滑进白大褂领口,"你爸在ICU插着八根管子,你在这淋雨?
"林穗安嗅到他身上新添的沉香屑味道——程母最爱用的熏香,上周刚在校长室闻到过。
她挣开桎梏时扯断了自己腕上的红绳,褪色的转运珠滚进程砚青的球鞋褶皱,
那是母亲临终前从金戒指上抠下的最后一点金子。"程同学管好自己吧。
"她指着远处亮灯的行政楼冷笑,暴雨把声音削成玻璃碴,
"***正在给我爸的安乐死申请签字呢。"救护车鸣笛撕裂雨幕。
程砚青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她小腿淤青,林穗安忽然想起医务室那***发红的耳尖。
此刻他胸口别着的实习医生胸牌溅满泥点,"神经外科"的烫金字在闪电下像把手术刀。
缴费单在雨中泡成纸浆。林穗安摸到病历本里硬质的异物,
父亲偷偷藏的***药瓶硌着掌心。程砚青突然逼近,
呼吸带着薄荷糖的凉意:"上周四晚上,你在黑诊所卖了多少支这种药?"惊雷炸响在头顶。
林穗安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里的录音笔轮廓,忽然笑出泪来:"程医生怎么不问问***,
十年前她给我爸输的葡萄糖里掺了什么?"手机在程砚青裤袋震动。
林穗安瞥见来电显示"母亲",突然夺过他手中的伞柄。黑伞骨节噼啪断裂,
伞面翻卷着坠入排水沟,像极了父亲被摘除的病变肝脏。"接啊。
"她把***药瓶塞进他领口,玻璃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滑动,"告诉***,
当年那个小护士的女儿,来讨手术室的监控录像了。"殡仪馆的面包车在雨帘中亮起尾灯。
林穗安转身时,程砚青捡起她掉落的学生证,夹层里泛黄的照片突然飘落——六岁生日那天,
父亲抱着她在医院草坪看落日,背景里穿白大褂的女人侧脸,
与程母年轻时的证件照一模一样。暴雨冲刷着急诊楼红十字标志。程砚青在雨里站成雕塑,
掌心学生证被雨水泡软,林穗安借书卡背面的字迹渐渐浮显:"程砚青,
***妈白大褂上有我爸的血。"第三章 白昼黑雨伞医学院长廊的玻璃窗蒙着层水雾,
林穗安数着地砖裂缝往实验室挪。第五根肋骨还在隐隐作痛,
昨夜讨债人踹门时撞到桌角的淤青,此刻在护士服下烧成一块炭。
消毒水混着银杏腐烂的气息灌进鼻腔,她数到第三十二块裂砖时,
怀里抱着的病理标本瓶突然撞上某个坚实的胸膛。
离心管与载玻片坠地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灰鸽。林穗安跪在满地黄叶里捡拾玻璃碎片,
看见白大褂衣角扫过自己青紫的手腕——深灰色西装裤,定制皮鞋,
还有那串缠在腕间的檀木佛珠。"这里是教学区。"程砚青的声音从头顶劈下来,
比解剖室的金属托盘更冷。林穗安捏着破碎的胃组织标本,
粘液顺着指缝滴在程砚青擦亮的鞋尖。他后退半步的动作像把手术刀,
精准地划开两人之间黏稠的空气。走廊尽头传来债主粗哑的吆喝,林穗安猛地起身。
眩晕袭来的瞬间,程砚青下意识伸手扶她,却在触到她护士服下突出的肩胛骨时触电般缩回。
这个触碰将在十年后某个雪夜被他反复回想,
当他在婚房阳台发现她藏在月季丛里的止痛药瓶时,指尖仍残留着此刻蝴蝶骨振翅的触感。
"程医生!急诊会诊!"远处传来呼喊。程砚青转身时,
林穗安看见他白大褂后襟沾着的银杏叶——金电影的叶片,边缘带着焦褐的斑点,
就像父亲临终前手臂上的尸斑。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债主的脚步声混着雨声逼近,
林穗安冲向消防通道的刹那,程砚青的黑伞"唰"地在头顶绽开。伞骨阴影笼下来的瞬间,
她闻到他身上新添的苦艾香,混着医学院解剖楼***的气息,在鼻腔酿成催泪瓦斯。
"别回头。"他握着伞柄的指节发白,声音却平静得像在念病历,"前面左转是病理科后门。
"林穗安的指甲掐进掌心结痂的烫伤。伞面微微倾向她这边,程砚青的右肩很快被雨水浸透。
她看见他怀里露出的《神经胶质瘤诊疗指南》,折角的那页用荧光笔标着"晚期患者护理",
忽然想起昨夜在程父病房外看见的镇痛泵。伞骨突然发出脆响。林穗安抬头,
看见程砚青正凝视她耳后的疤痕——那是上周被债主烟头烫的,如今结着暗红的痂,
像片枯萎的枫叶粘在苍白的皮肤上。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伞柄突然被捏得咯吱作响。
"你还在偷药吗?"他压低的声音裹着雨汽砸在耳膜。
林穗安看见他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术刀轮廓,想起十年前他就是这样握着柳叶刀,
在医务室替她挑出膝盖里的碎玻璃。债主的咒骂声穿透雨幕。林穗安猛地推开黑伞,
伞面翻卷着坠入积水,映出程砚青瞬间苍白的脸。他怀里的诊疗指南掉在污水里,
荧光笔标记的段落正巧朝上:"晚期疼痛管理需警惕药物成瘾"。
"程医生还是先治好自己吧。"她退进雨里,指着自己心口冷笑,"上周查房时,
您给16床开的止痛针剂量错了三位小数点。"银杏叶粘在程砚青颤抖的睫毛上。
在他看清林穗安口袋里露出的药瓶标签前,她已经消失在雨帘深处。
积水中漂浮的黑伞渐渐沉没,伞柄上刻着的"S.Y.A"缩写被泥浆覆盖,
就像十年前她在他课本扉页写下的"穗安赠砚青"。
第四章 午夜止疼片暖气片在值班室角落嘶嘶作响,林穗安数着药柜里***的数量。
第十七个药瓶在掌心轻得像片枯叶时,身后铁架床突然发出弹簧哀鸣。
程砚青的白大褂下摆垂在床沿,衣襟大敞露出里面的深灰高领毛衣,
喉结处沾着手术室带出来的血渍。"第三根肋骨。"他闭眼***太阳穴,
腕间佛珠磕在铁床栏杆上,"给两片双氯芬酸钠。"林穗安把药瓶往袖口里塞,
铝塑板边缘刮过昨晚新添的鞭伤。程砚青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瞳孔里沉着手术无影灯般冷冽的光。他起身时带翻搪瓷缸,
褐色的茶渍在止痛药领取单上漫成她父亲的CT阴影。"这次又准备卖给哪个黑诊所?
"他擒住她手腕的力道像手术钳,佛珠硌着她跳动的桡动脉。
三年前那个雨夜的青柠香早被消毒水腌渍成咸涩,林穗安看见他白大褂第二颗纽扣的缝线,
和她护士服上缺失的那颗形状相同。止痛药瓶坠地的声响惊动了走廊声控灯。惨白灯光下,
程砚青突然僵住——她后颈交错着暗红鞭痕,最新那道还渗着组织液,
像条蜈蚣爬进护士服领口。
夜他在肿瘤科走廊撞见的场景突然浮现:几个花臂男人拽着个穿护工服的瘦影往安全通道拖,
那人后颈也有道晃动的暗影。林穗安趁机挣脱,却带翻了药品架。玻璃瓶炸裂声中,
程砚青突然从背后锢住她腰肢。这个姿势让他们同时想起解剖课上的拥抱式心肺复苏教学,
当时他贴着她后背说"胸骨下陷要超过5厘米",热气呵红了她藏在发丝里的助听器。
"烫伤膏。"他往她手心塞了个铝管,包装上的有效期被黑色记号笔涂改过,
"别让护士长看见你脖子。"氧气瓶在墙角咕噜冒泡,林穗安摸到他掌心手术刀磨出的新茧。
这管药膏会在三小时后出现在程父床头柜深处,
压在《圣经》诗篇二十三章那页——"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的字句,
正巧盖住她父亲的***借据编号。程砚青突然扳过她肩膀。暖气管道轰隆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