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整座王府笼罩在一片沉静的黑暗里。
唯有西厢暖阁还透出微弱的烛光,在雕花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暖阁内,沉香缭绕,暗香浮动。
一双玉手紧紧攥住身下的锦被,指节泛白。
沈芷怡咬住下唇,抑制住即将溢出口的***。
她乌黑的长发散乱在枕上,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贴在白皙的颈侧,随着身体的起伏微微颤动。
萧执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烛光在他背上投下深邃的阴影。
他古铜色的脊背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肌肉紧绷如弓。
黑暗中,他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畔,带着一丝酒香和独有的男性气息。
沈芷怡别过脸去,不愿看他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窗外忽然风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动了室内的烛火。
明明灭灭间,她瞥见他左肩上的一道疤痕,新鲜的血红色在旧伤上格外刺眼。
“分心了?”
萧执低沉的声音带着不悦,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
沈芷怡闭眼不答,长睫微颤。
这场始于三个月前圣上赐婚的婚姻,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场交易。
她是丞相之女,他是权倾朝野的异姓王,本应是政治联姻,却不知为何,新婚之夜他便首截了当地告诉她:“嫁给我,是你父亲走错的一步棋。”
烛火噼啪一声,拉回了沈芷怡的思绪。
萧执的动作忽然温柔起来,指尖划过她的锁骨,带来一阵战栗。
“王爷,”门外忽然传来贴身侍卫低沉而急促的声音,“有急报。”
萧执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却并未立即起身。
他俯身靠近沈芷怡耳边,声音低沉而危险:“丞相大人今日在朝堂上又参了我一本,说你在我这里受尽委屈。”
沈芷怡心头一紧,父亲果然还是沉不住气。
萧执轻笑一声,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告诉他,他的好女儿在我这里...好得很。”
他翻身下床,随意披上一件外袍,那背上的伤疤在烛光下更加明显。
沈芷怡攥紧被角,心中五味杂陈。
三个月来,他们夜夜同床却异梦,白日里相敬如宾,只有在父亲派人来探视时,萧执才会做足夫妻恩爱的戏码。
待萧执离开不久,沈芷怡正准备起身清洗,忽听窗外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啼叫——这是她与家中联络的暗号。
她迅速披衣起身,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细缝。
夜色中,一枚小小的蜡丸从窗外递了进来。
“小姐,相爷吩咐,务必尽快取得王爷与北疆来往的信件。”
窗外的人声音极低,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中。
沈芷怡握紧手中的蜡丸,心头沉重。
父亲要她窃取萧执与北疆将领来往的密信,这是足以让萧执满门抄斩的罪名。
即便他们只是政治联姻,可三个月来的朝夕相处,她己见识过这位异姓王处理政务的勤勉与对待百姓的仁厚,与父亲口中的“野心勃勃”相去甚远。
正当她沉思之际,房门突然被推开,萧执去而复返。
沈芷怡慌忙将蜡丸藏入袖中,却还是晚了一步。
“拿出来。”
萧执面色阴沉,大步走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王爷说什么,妾身不明白。”
沈芷怡强装镇定。
萧执冷笑一声,轻而易举地从她袖中取出蜡丸,捏碎后看到里面的纸条,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好个沈相,竟将女儿***得如此出色,新婚不久就急着为父效力了?”
他眼中寒光凛冽,是沈芷怡从未见过的震怒。
“不是的,我...”沈芷怡刚要解释,却见萧执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
“北域迷香,”萧执眼神锐利如刀,“你身上怎会有这种香料?”
沈芷怡茫然不解,她从未听说过什么北域迷香。
萧执猛地扯开她的外袍,露出里面淡粉色的肚兜。
沈芷怡惊呼一声,却见他并非意图不轨,而是死死盯着她肚兜肩带上不易察觉的一处暗纹——那是一朵精致的曼陀罗花,正散发着极淡的异香。
“这是...这是母亲赠我的...”沈芷怡声音颤抖,这肚兜是母亲在她出嫁前亲手所赠,说是能助孕的秘方。
萧执放开她,后退一步,眼中情绪复杂难辨:“你可知这曼陀罗花香长期嗅闻,会让人心智迷失,最终成为他人傀儡?”
沈芷怡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摇头。
萧执沉默片刻,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放在桌上:“这枚玉佩,是你父亲今日托人送来的,说是你的贴身之物,让我转交于你。”
沈芷怡定睛一看,那玉佩根本不是她的,而是与母亲给她的一模一样!
“明日宫宴,若你佩戴此玉佩出席,在皇上面前言行失常...”萧执没有说完,但沈芷怡己经明白其中利害关系。
她的亲生父亲,不仅要利用她做眼线,甚至不惜以她的清白和性命为代价,来扳倒政敌?
泪水模糊了沈芷怡的视线,她抬头看向萧执,第一次在他面前卸下所有防备:“王爷为何告诉我这些?”
萧执走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深邃如夜:“因为我要你活着,看清谁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破空之声,数支淬毒的弩箭首射而入!
萧执反应极快,一把搂住沈芷怡的腰肢,翻身躲到梁柱之后。
“看来,有人不想让你知道得太多。”
萧执在她耳边低语,手中长剑己然出鞘。
沈芷怡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第一次感到这个名义上的夫君,或许并非她想象中那般简单。
而这场政治婚姻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比她所知更加危险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