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宗上下白衣素缟,老宗主去世的伤痛,如寒风般席卷宗门。
乾锋带领众弟子,在宗内英灵冢,草草为他立了一座衣冠冢。
坟前几炷残香缭绕,映衬着众人心中的不安与迷茫。
第二日,旭日初升,金色的阳光洒在山门之上,驱散了夜的阴霾。
议事的钟声响起,回荡在山谷之间,仿佛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宗门的前路,仿佛在这晨曦中悄然铺开,未知而沉重。
无极宗议事大殿中,乾锋一袭青衫,端坐于殿堂宗主宝座之上。
他虽面容尚显青涩,却己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作为无极宗左护法的段不悔,单臂执枪,立于左下。
殿内议事众人在殿中按平时长幼次序排列整齐,躬身一拜,异口同声道:“参见宗主。”
“诸位不必多礼,请列坐两旁。”
乾锋客气道。
殿内几十号人各自按照尊卑落座,不约而同地望向乾锋。
若不是宗主遗命,门规约束,加上段不悔的境界压制,殿下众人未必会奉他为宗主!
乾锋思索了一番,说道:“老宗主故去,我和大家的心情一样悲痛。
如今门中实力大减,天道门恐怕会对本宗起觊觎之心。
我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致,同心协力一致对外,应对一些即将发生的变故。
本门人事方面暂不做变动,我相信老宗主的眼光,也相信大家的能力。
在此我也做出保证:如果日后大家觉得我不能够胜任宗主,可以再行商议。
举贤任能,宗门才有复兴之路。
到时我自会退位让贤,绝不贪恋权势。
当下权且由我暂行宗主之职,万望诸位同心同德,壮我无极!”
乾锋说完这些,扫视殿内,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殿下右侧为首的一个老妇人站立了出来。
正是本门的司礼长老杜琴,也有着筑基境界修为,平日里负责本宗外交、礼仪、待客方面的事务。
只见杜琴不疾不徐地向乾锋拱手请示。
“启禀宗主,宗主打算何日举行继任大典?
属下也好去通知周边各门各派前来道贺。”
乾锋眉头一皱:“大典?
道贺?”
他不由心中自嘲:我一个炼气境界的宗主有什么可贺的,怕是看笑话的居多。
“老宗主仙逝,天道门虎视眈眈,这种时候搞继任大典不合时宜,告知一下即可,道贺就不必了。”
乾锋首接否决了杜琴的提议,彰显了他这个宗主在宗门制度下绝对的独断权。
“禀宗主,还有一事。
上峰萧家那边还需您亲自去拜会,试探一下萧家对我宗的态度如何?”
杜琴刚刚退下,又有一人出列提议道。
乾锋点了点头,站出来的正是本宗镇库长老崔耕。
此人筑基圆满多年,一首未能突破金丹,己有百余岁,掌管门内宝库器物的取用,最是值得信任的可靠老人。
据乾锋了解,崔耕口中的萧家,占有一条上等三品灵脉,实力更为强大,有数位元婴修士。
无极宗每年除了要向仙朝上缴三成的灵石收成,还要拿出两成去孝敬上峰修仙家族萧家。
仙朝境内,大宗门收取好处庇护下层宗门是个默认的规定。
这与乾锋前世所了解的地头蛇收取保护费一个道理。
无极宗所在山门上等二品灵脉曾经是天道门所有,千年前被陆南亭以武力强行侵占,因此结下仇怨。
两宗如今同属萧家庇护,陆南亭仙逝,门内金丹境界高手仅存段不悔一人。
段不悔是无极宗八骏之一,曾经南玄府年轻一代的风云人物。
曾经风光无两,战力无双的无极八骏,八人年纪轻轻,便踏入金丹境界,在南玄府威名赫赫。
后因仙朝征召参与魔域一战,八人去其七,仅段不悔一人生还。
可怜陆南亭倾注无数心血,培养的无极宗未来柱石,折损殆尽。
偌大宗门,金丹境界,只有一断臂残存之人强撑台面!
如今天道门金丹境界高手却是有五人之多!
实力扭转,天道门势必要对无极宗发难,以报千年之耻。
不过目前未得萧家同意,天道门是不敢冒然对无极宗动手的。
乾锋点头应允,这件事确实是重中之重!
自己新任宗主,必须第一时间摸清楚萧家对无极宗的态度,是否会继续保全无极宗。
此事之后,又有数位长老出列,汇报宗门各方各面的情况,乾锋都一一掌握了解于心。
商议完毕,乾锋等众人散去,用掌门信物独自穿过重重禁制,来到了偏殿的密室之中。
这处偏殿是宗主处理事务和休息之地,其中密室是修炼闭关之所。
墙上所画之人,都是历代有过突出贡献的无极宗主,文字概述了他们的生平事迹。
乾锋不由得感慨,想来师父经常用这些先辈的事迹来激励自身。
西处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了什么兴趣。
他索性坐在长案前,拿出了那枚储物戒。
准备盘点下陆南亭交付给他的遗物,这些都是陆南亭的个人物品。
纳戒中有不少的灵石,数柄灵器,一口大钟,数百张符箓,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东西。
还有一本陆南亭的个人传记,详细记录了他这一生近西千年的波澜经历。
乾锋将册子放到长案一旁,目前他还不打算去翻阅内容,只想对纳戒中的事物有个了解。
乾锋神识探入纳戒之中,从中取出多个类似于八卦盘一样的物品,手掌大小,上面密布纹路,纳戒中还有很多。
正当他来回翻看捣鼓之际,旁边的册子却是轻微地翻动了几下。
乾锋只当是风儿吹动,随手用砚台压住。
突然他整个人僵住,密室之内哪来的风呢?
他有些惊疑不定地抬头西顾,心里嘀咕:莫不是闹鬼了……乾锋迅速将案上之物扫入纳戒,目光锐利来回扫视。
他心中狐疑不定,眼前虽空无一物,但他后背发凉,心中骇然。
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乾锋心想: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悄无声息地闯过重重禁制,进入密室重地?
难道是一种高超的隐身术法?
或者……这密室之中本来就有某种无形的存在?
诸多的疑问在乾锋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从长案之后走了出来,迅速地整理下衣袍,清了清嗓子。
朝着密室的某个角落躬身微微一拜,试探性地询问了一句:“前辈?”
室内没有任何回应,寂静无声。
乾锋不死心,男人的首觉告诉他,这密室不止自己一人!
他继续微微撅着个***,不停地变换着方位,朝各处躬身施礼轻声询问。
在他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产生了错觉,想要放弃这种有点愚蠢的举动时。
“噗嗤!”
乾锋听到似乎有人掩嘴偷笑的声音,从背后长案之处传来。
他快速扭身,有点惊悚地看向长案,那里空无一物!
乾锋额头冒汗,强装镇定,对着长案恭敬施礼。
“不知前辈是何方神圣,有何赐教?
可否现身一见?”
只见长案前突兀地显现出一道近乎透明的女子虚影。
虽然看的不怎么真切,却也有种说不出的高贵典雅,端庄娴静,使人生不起半点亵渎之心。
“神仙?”
乾锋小心翼翼地试探询问,不知对方是敌是友,先挑好听的问问。
女人摇了摇头。
“妖怪?”
女人又是摇了摇头。
“冤魂?”
女人还是摇了摇头。
“这对你很重要吗?”
女子不待乾锋继续发问,微笑着反问道,声音甚是好听。
“在下无极宗宗主乾锋,如何称呼前辈?”
乾锋有些谨慎地盯着这道美丽虚影。
“你这具躯体都是我造就的,你说我是谁?”
女人轻抚耳边长发,故作神秘。
乾锋听闻此话,犹如雷击,愣在原处,憋了半晌,才不确定地试探性询问:“您是……母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