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的高铁上,李承欢坐在临窗的位置看着外面站台的乘客慢慢的走进车厢,手里拎着早晨在住处附近的街边专门卖烤鸭的店里买的两份烤鸭,还好算早的,只排了不到十分钟的队。
高铁的时程只有三十五分钟,李承欢现在的地方离家不远,路程也就不到一百五十公里,高铁飞快地行驶着,下了高铁再坐车大概十五公里就到家了,之前经常一两个月左右会自己开车回去一趟,这半年只回去了一次,李承欢真的也是非常想念自己的父母。
下了高铁,李承欢走到街上,在之前买过几次东西的超市里买了一箱牛奶,两瓶酒然后留下一份烤鸭在店里。
“老板,这烤鸭我放在这里一会,大概半小时左右回来拿走哈”李承欢对拿着手机玩斗地主的老板用本地的方言说道。
“好的”老板抬头看了一眼李承欢继续盯着手机说道。
李承欢离开超市,往路边的公交站台走去,等了不到三分钟,等的车来了,李承欢坐上车朝回家的反方向去了,大概开了十分钟左右,四站路就到了,李承欢下了车,一只手提着烤鸭,牛奶和两瓶酒走到附近的一栋六层楼的房子里面,上到二楼,敲着一户人家的房门。
“胡姨,唐叔,你们在家吗?我是欢欢”李承欢看着被开锁广告贴满的房门慢慢的敲着门。
大概十秒钟左右门开了,开门的人正是胡姨,她笑着看着李承欢说“欢欢,快进来,好久都没来了,带什么东西啊,每次都和你说了不要客气,下次不准拿啊,来怎么不提前说一下。”
李承欢笑着走进来,把东西放到桌上看屋里只有胡姨一个人望着她说:“唐叔不在家啊?”
“他刚出去买菜了,等下,我打个电话让多买几个菜回来,待会别走啊,一起吃饭。”胡姨一边说一边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胡姨,不用了,我和我妈说了回去吃饭,今天她生日,我得回去吃饭。”李承欢看着胡姨拿起手机赶忙说道。
“这样啊,那行吧,那你这几天有时间再过来吃饭,反正离得不远,等会,我前几天刚从我妹妹那拿了一只鹅,刚好你妈生日,你把这只鹅带回去一起吃。”胡姨一边放下手机一边在旁边的柜子抽屉里拿出一根绳子走向阳台。
阳台里有一个笼子,之前是养猫的时候猫住的,听胡姨说有一天猫出去就没回来了,一直找不到,笼子就一直放在这也没拆,这只鹅现在被关在里面安静得待着。
看着胡姨已经把鹅的两个翅膀拎起来绑好了,正准备再把两只脚绑起来的时候,李承欢连忙阻止到:“胡姨,不用了,这大一只我待会不好拿,我也买了烤鸭带回去,放在刚买东西的超市那,待会回去拿,我妈说不缺吃的东西,不用了,下次我过来再到你这吃饭。”
胡姨看着李承欢笑着说道:“老说下次来吃饭,强强没回来这段时间,你来了几次也一口饭都没吃上,不行,你要是嫌拿着麻烦,你等阿姨一下,我现在烧好开水立马把它处理好,你待会拿着也方便。”
被绑起来的鹅好像听懂了这句话,扑腾着已经被绑着的翅膀嘎嘎嘎得叫得大叫着。
“好好好,就这样,别杀了,我待会就这样拿。”李承欢见再说也没用就不再坚持了。
唐小强是李承欢的初中同桌,当时他们是一个村里的,两家人从小就是是邻居,小时候一起长大,后来村子被拆除了,两家人就都搬出来了,但是离得不远。李承欢一直记得自己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被高年级的欺负的时候,唐小强跑过来和自己两个人以二敌二居然还打赢了,虽然是惨胜,唐小强工作的地方不在省内,很少回来,但是平时两人经常还是会有联系的,李承欢每次回来一般也会来唐小强家一次。
李承欢从唐小强家出来的时候左手提了一只嘎嘎叫的大鹅,右手提了一袋子核桃一袋红枣,李承欢依然走到公交站台去等车,刚走到站台车就来了,缓缓的停下来的时候,李承欢连忙把右手的两袋东西放到左手来,从裤兜里掏出零钱投到售票机里面,上车后径直走到后门那,一手提鹅一手提袋子站着那等着,车上还有很多位置,后门那就只有李承欢一个人站着。
到超市拿了烤鸭,想着再坐公交车那下车的地方离自己家里有一段距离,李承欢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李承欢看着鹅已经不叫了,也不挣扎了。司机师傅看着李承欢手里的鹅说到:“这小东西待会该不会拉到车里吧。”
李承欢也想到可能出现这个情况,在想该怎么办的时候司机师傅递过来一个塑料袋说把袋子套在鹅下面就好了。
李承欢下了车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到爸爸正在楼下遛着家里的大黄,大黄看到李承欢就叫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得跑过来,李承欢的爸爸见状也松开了遛狗的绳子,大黄在李承欢的脚下蹭来蹭去的时候没有停留,走到爸爸面前,李承欢看着爸爸白头发好像又变多了,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看着老爸现在那,李承欢笑着对他说:“爸,我妈呢?”
“你妈在家做饭,现在回来刚刚好吃饭,早点回来就让你来遛它了。”李承欢的爸爸边说边把牵大黄的绳子捡起来和儿子一起往家走。
“妈,刚去了胡姨家里,你看这是她让我带回来的鹅和红枣还有核桃。”李承欢边说边把东西袋子往桌上放,那只鹅刚放地上躺着没动,忽然一下子拉出来一坨,李承欢的爸爸见状连忙拿着扫把和簸箕出去铲沙子去了。大黄在旁边摇着尾巴,李承欢蹲下双手捧起大黄的脸,大黄张着嘴巴吐着舌头欢快得看着李承欢。
妈妈在厨房里,厨房门关着没有听到李承欢的声音,李承欢开门走了进去。
“你才遛了几分钟就上来了,现在打个电话问下儿子到哪了。”妈妈翻炒着锅里的牛肉听着厨房门被打开。
“到家了”李承欢左手手指夹着案台上已经炸好了的春卷,咬了一口,右手搭到妈妈的肩上说道。
“哎呀,怎么才到家,吃东西洗手了没呀!怎么瘦了这么多,视频里还看不出来这么瘦了啊。”妈妈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庞。
“没有瘦,哪里瘦了啊,还是老样子。”李承欢把剩下的半个春卷塞到嘴里,转身洗了手又拿起来一个放进嘴里说。
“还没瘦,脸上都挂不住肉了,把这几个菜拿出去,你们先吃,还有两个菜就完了,让你爸过来把汤盛出来。”妈妈又把手放到李承欢脸上捏着他的脸颊说。
李承欢一边把菜往外端,一边看着妈妈继续炒菜,感觉这些年真的好失败,没有做成一件事,没有让父母享享福,刚刚生活轨迹好一点,感觉能赚一点钱,又碰上洪水把仓库里所有的东西都淹了,李承欢默默的承受这一切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
菜都拿出去了,李承欢又拿着汤碗去盛汤去,盛好汤拿出来放中间,满满一桌子菜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转身看到爸爸已经把地收拾干净了,鹅也被爸爸松绑了,正安静得躺在门边。
“咦!这是你拿的鹅啊,这么大只鹅,哪里来的,难不成你想吃鹅吗?”妈妈看着李承欢疑惑得问道。
“不是的,这是胡姨让我拿过来的,还有这些红枣核桃也是。”李承欢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到嘴里。
“明天和我一起去把前几天你外婆拿过来的角鱼送一个给你胡姨。”妈妈一边说一边夹了一块角鱼肉到李承欢的碗里。
“可以,但是过两天我回去的时候再带过去吧,这两天我就陪你们在家待着。”李承欢大口嚼着刚夹的锅包肉对着妈妈说。吃着的时候在汤碗里挑了一块排骨放手里递到一直在脚边蹲坐着的大黄口边。
一家人欢声笑语的接着吃着饭,爸爸偶有接过李承欢和妈妈抛过来的话茬。
吃完饭李承欢和妈妈一起收拾餐桌,爸爸在沙发上翻着本书看着,旁边是李承欢给爸爸刚泡好的一杯茶。
“这段时间回来次数少了,你店里生意都还好吧。”妈妈看着李承欢从餐桌端着碗往厨房走过来轻轻得对他说。
“还好,都还好,老样子。”李承欢眼神躲闪着妈妈的目光放下碗快速转身再次出去拿剩余的菜盘。
“要是太累就先休息一段时间,我看离家近点的工作也有好些。”妈妈站在原地边拿起洗碗布准备洗碗看着进进出出的儿子关切得说道。
“这也离得很近啊妈妈,这回来才一个多小时,近得很。”李承欢放下碗走到大黄面前抬起它的一只腿上下逗弄着转头对妈妈笑着说道,心中隐隐感觉到深深的内疚,惭愧于自己一直都没有做成功一件事,没有成为父母的骄傲。
妈妈静静得看着旁边的李承欢若有所思,准备接着开口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爸爸端着茶杯走过来伸手轻轻挽着妈妈的胳膊转过去,妈妈没有说话,看着爸爸往本来有大半杯水里的茶杯里加完水又重新走出去坐下来翻看着那本书,紧接着就打开水龙头打湿洗碗布开始洗碗。
忽然妈妈关掉刚刚打开的水龙头略带兴奋得对李承欢说“前几天我去庙里面求了一个平安符,你以后带在身边。”边说边朝房间走去。
快到房间的时候桌上的电话想起来了,李承欢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姓名是小胡,知道是胡姨打过来的。
“刚刚吃完,你们呢…”妈妈转身拿起手机一边接着电话一点朝房间的柜子边走去拿出里面的平安符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和胡姨聊着。
没一会妈妈从房间里笑盈盈得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锈着一个“安”字的小袋子出来,袋子周边全部被线缝合好,还有一个信封,信封表面是什么银行的字样被妈妈捏着的手指挡着。
走出房门,妈妈看着李承欢一边擦着手一边继续蹲下来逗着大黄,厨房里刚刚准备洗的碗筷也都已经洗好整齐摆放在橱柜里。
“这两万块钱你拿着,回去的时候要多吃点好吃的,别下次又瘦了。”妈妈边说边把东西往李承欢身边递。
“我有钱,我不要。”李承欢站起来带着好奇的眼神接过妈妈拿过来的平安符顺势用手推着信封。
“没事弄这个干什么,我一直平平安安的啊。”李承欢拿着平安符边朝沙发走去坐到爸爸身边,边仔细端详着手里的平安符。
“就是前些天和外婆去庙里的时候看到这个很顺眼,就给你拿了一个,还给你看了一卦呢,老和尚说得还蛮准的,说我的好大儿前程似锦,命中好事不断,逢凶化吉,还有我马上能抱大孙子呢…!”妈妈边说双手边不停得兴奋得挥舞着。
李承欢看着妈妈高兴的样子把平安符小心翼翼得放到上衣口袋,对着妈妈笑哧哧的说:“你这大概是上当了,别人说的都是未来的事,都不一定会发生,挑着好听的话哄你们高兴呢。”
妈妈略微撅着嘴好似瞪了一眼对李承欢说:“别人准得很,这边的人都知道,你不信我信。”边说边把信封塞进旁边的双肩包里面。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是你之前喜欢穿的两件外套,回去的时候别忘记拿了。”说着把双肩包放到旁边的沙发上自己也坐到李承欢和爸爸之间,李承欢朝旁边挪了挪身体。
爸爸一直在旁边默默得坐着喝着茶,妈妈伸手拿起茶几上的电视剧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电视节目被妈妈换了两次之后停留在了妈妈之前已经看完了但是很喜欢的一个电视剧上,爸爸抬眼望了一下又是同样的电视剧,侧了一下身继续看着手里同样看了几遍的书。
李承欢抬手仰着身体伸了一个懒腰,手放下的瞬间妈妈接过李承欢的右手,一边轻轻的揉搓着一边依然仔细的盯着面前的电视。
侧过头李承欢望着妈妈微笑的看着电视,头上有了之前从来没察觉到的白发,眼角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一道,看着面前依然最美最爱的人李承欢心中温暖而又有些许失落。
转过头看到窗外越发明亮耀眼的天空,李承欢慢慢感觉到一丝困意,靠在沙发上握着妈妈的手,伴随着电视里轻轻的声音,心中感觉很舒服很放松,回家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