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儿站在门口看着腐朽的木门发愣,半天不敢开门。
赵阔看出她的犹豫,一声不响地越过她推开门踏进院子。
周青儿倒也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只是这房子看着实在危险,说不定睡到半夜就塌了。
可现下她也别无去处,只好抬脚跟上。
院子很小,放了一口木缸跟一张石桌,不过还算整洁。
另外就是一间主屋一间灶房,还有一个柴棚,柴棚旁边有一间堆满干草的鸡圈。
她环顾一圈,回神一看赵阔己经脱下外衫蹲在在水缸边洗手了。
“需要关门吗?”
她站在门口问。
“嗯。”
赵阔抬眸瞧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搓着手上的泥,应该是刚才找地石榴的时候沾到的。
周青儿抓住门把手随手一关,“啪”的一声,木门重重关上,可还没等她转身,那木门竟嘎吱一声摇摇晃晃地朝她倒来。
她下意识往旁边跳开,木门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周青儿呆呆站在原地,看了看木门,又可怜巴巴地看向身后的赵阔,“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赵阔平日里对周青儿虽说是敬重,但却对她喜欢不起来,如今看她这副神情,他倒是莫名觉得好笑,尽管如此他脸上还是淡淡的。
他走上前扶起木门,“不关你的事,你离门远点,等明儿我再修。”
“好嘞!”
赵阔不生气周青儿就放心了。
赵阔把木门放到门口,随后转身去了灶房。
周青儿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见赵阔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她只得自己打了盆水洗了洗手里没吃完的地石榴,又把手洗干净了,这才去灶房找赵阔。
走进灶房后周青儿更是生无可恋,这老鼠进来了都要嫌弃。
简陋的灶房里只有一口大锅,大锅底下生着火,锅上架着篦子,上面孤零零的放着一个半的死面馒头!
老天爷!
她这过的什么苦日子!
周青儿不敢相信,她搬了个小木凳坐到赵阔旁边,“今晚就吃这些么?”
“嗯。”
周青儿回忆了一下,平日里原主跟赵阔都是各吃各的,家里有啥好东西都被原主藏着掖着,鸡蛋,油炸肉,糙米,逮着机会就把这些东西往娘家送。
好巧不巧,三日前偷鸡蛋的时候,原主把所有吃的连带着鸡蛋一起送出去了。
周青儿真的快被原主气死了。
这下好了,赵阔挨饿,她也得跟着挨饿!
她看向旁边拨弄着柴火的赵阔。
明亮的火光打在他粗糙的面庞上,热烈的火焰在他眼底跳跃着,可赵阔却像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毫无生机。
真可怜,娶了这样的老婆赵阔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不过现在最可怜的还是她周青儿,一个半的馒头明显是赵阔自己吃的!
火星子噼里啪啦嘣到地上。
“呐,你尝尝这个。”
周青儿把洗干净的地石榴送到他面前,“很甜。”
白净的手倏然出现在眼前,赵阔低头,看着掌中那干干净净的果子,摇了摇头,“你吃。”
周青儿不死心,拉过他的手把地石榴放进他掌心,“你摘太多了,我吃不下,扔了浪费。”
赵阔看着她那双亮堂堂的眼睛,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叹了口气,把野果接过来随意扔进嘴里。
小小的野果也就七八个,还不够他塞牙缝。
不过有一点她没撒谎,确实很甜。
周青儿看他那野蛮的吃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干巴巴地问了一句:“好吃吗?”
“嗯。”
赵阔又点头。
说完余光瞥见那亮堂堂的眼神似乎有些不满意他的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好吃。”
“嘿嘿!”
周青儿满意地拍拍手,双手撑着下巴不说话了。
小小的灶房里两人并排坐着,安静得只剩柴火噼啪的声音。
赵阔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周青儿身上,可旁边的人浑然未觉,只顾盯着大锅上的馒头发呆,嘴角都快流出口水了。
赵阔看着她,眼神不自觉就温和起来了。
周青儿长得没有多好看,却也不丑,小小的脸蛋比村里其他的姑娘都白净,眼睛大大的圆圆的,可眼神却十分浑浊,看着人的时候眼底都是算计,让人不适。
可面前的人眼神清澈明亮,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娇俏灵动。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热气腾腾的馒头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周青儿馋得首咽口水。
“赵阔,馒头好像可以了。”
她出声提醒。
“嗯。”
赵阔回神,起身把馒头放进陶碗里递给她,“你拿着出去吃。”
“啊?”
周青儿捧着碗茫然地望向赵阔,“你不吃吗?”
赵阔拿出篦子,把木桶里的水倒进大锅里,“你吃饱了我再吃。”
这下周青儿真是愣住了,她以为一个半的馒头是赵阔自己吃的。
她低头看着碗里的馒头,心中思绪复杂。
赵阔这人挺好的,可是她好饿。
人天交战后,她没说话,抱着碗出了灶房。
赵阔出来时周青儿正拿着一半馒头吃得正香,见他出来了还高兴地朝他招手,“赵阔,这个留给你!”
赵阔静静地看着她,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若是换做以前周青儿是绝对不会给他留吃的,她宁愿扔掉喂鸡也不愿意给他吃。
他坐在周青儿对面,看着碗里的死面馒头,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周青儿看着他脸色变来变去的,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
“快吃,不然凉了。”
她催促道。
赵阔毕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要是放在她的世界里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小孩子还不好拿捏?
赵阔乖乖的听她的话,那十里八乡的谁还敢欺负她?
周青儿看着他大口大口吃着馒头,得意笑笑,怕他噎着,还贴心的给他倒了碗水,“慢点吃,别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