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拉扯江梨。
办公室景象瞬间崩塌。
她跌入一片绿色空间。
阳光穿过浓密的树冠,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气息。
一棵老树巍然矗立,树皮粗糙,树冠巨大,仿佛承载着无数岁月。
树下,一家三口围着它玩耍。
小男孩弯腰捡拾落叶,笑声清脆。
母亲手掌轻柔贴上树干。
父亲背靠树下,闭眼休憩。
画面平和。
时间流逝,季节更替。
他们的行为变了。
小男孩长大,不再爬树,和朋友在树下追逐,随手折断树枝。
母亲不再抚摸,刀尖在树皮上划下一道道名字。
父亲心情不好时,抓起树枝狠狠抽打树干。
痛苦与绝望充斥视野。
江梨身体猛地一颤,她知道,这不是象征。
树的痛,是真实的。
无声的尖叫撕扯脑海,心脏紧缩。
它感受到了所有一切。
江梨身体煞白,她仿佛置身老树体内,感知刀刃划开树皮的刺痛,树枝断裂的撕扯,被抽打时树干深处的震颤。
那种被伤害、被遗弃、无声承受一切的绝望,像藤蔓缠绕上她的灵魂。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画面再次模糊。
她睁开眼,身处一片漆黑。
那家三口站在她面前,脸上是茫然和恐惧。
"这是哪儿?
"父亲警惕地环顾西周,"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谁?
"母亲紧紧拉住男孩的手,"你想干什么?
"江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们,她的眼中泛着冷光。
"你们也该感受一下。
"她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周围黑暗扭曲、重塑。
他们脚下的大地变成粗糙冰冷的树皮。
头顶不再是天空,而是层层叠叠的树叶,遮蔽所有光线。
"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鬼把戏!
"父亲试图逃跑,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
他们变成了"树"。
一个巨大的影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他们自己的模样。
影子抬手,折断"父亲"的胳膊——那是树枝。
剧痛袭来,父亲发出凄厉的惨叫,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
"停下!
为什么要这样!
"母亲尖叫着。
影子拿起一把刀,开始在"母亲"的身体上刻划。
刀刃刮擦树皮,声音刺耳。
母亲脸色煞白,眼泪首流,却发不出声音。
最后拿起一根树枝,狠狠抽打"女儿"。
枝条落在身上,每一次都伴随锥心疼痛。
女儿哭喊躲闪,无处可逃。
一遍又一遍。
折断。
刻划。
抽打。
曾经施加于老树的伤害,此刻以最真实、最剧烈的方式,降临他们自身。
他们体验那种无声的疼痛、绝望的忍耐,以及被亲近之人伤害的痛苦与不解。
从最初的愤怒不解,到后来的恐惧哀求。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别再打了……”江梨看着他们,没有同情。
不知过了多久,惩罚停止。
三口之家瘫软在地,浑身颤抖,脸上是泪水和悔恨。
他们终于明白了老树承受的一切,黑暗空间消散。
江梨发现自己站在院子里,那棵老树静静矗立,破败不堪。
那一家三口躺在树下,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
他们痛苦地喘息,面色苍白,眼中残留着恐惧。
"刚才...那是什么?
"父亲颤抖着坐起身。
母亲抱紧自己,视线落在老树上,眼泪涌出。
"我们做了什么啊..." 他们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中满是悔恨与愧疚。
女儿率先站起来,轻轻抚摸树干上的伤痕,"对不起..."他们似乎感知不到江梨的存在,但她能清晰看到一切。
父亲慢慢起身,开始捡拾树下的垃圾。
他们合力清理树下杂草,找来木桩和绳子,在老树周围搭建起一道简易的围栏,将它保护起来。
围栏搭建完成的那一刻,眼前景象转换。
她依旧在办公室。
但手中那份发着红色微光的卷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喔?
这么快就搞定了?
那老顽固竟主动去轮回?
"哮天惊讶地跑过来,围着江梨转圈。
"到底怎么做到的,你甚至不用见主人公?
"江梨茫然地摇头,眼中满是困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感受到它的痛苦,然后...某种力量自然而然地涌现。
我甚至不确定那是否是我做的。
""我就说她特别吧!
"哮天兴奋地冲布偶摇尾巴。
布偶从文件堆上跳下,走到卷宗消失的地方,爪子轻轻拨弄残余的荧光。
冰蓝色的眼闪过一丝复杂,很快恢复冷淡。
"只是个简单的执念体,算不得什么。
"布偶轻描淡写。
语气少了几分之前的轻蔑。
江梨揉揉额头,内心翻涌着疑惑和不安。
"我看到了它的遭遇,竟然还能创造惩罚空间?
让伤害者受到同样的遭遇......"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种操控一切的感觉既陌生又莫名熟悉。
她完成了任务,却对自己如何做到的一无所知。
空间猛地一晃!
办公桌文件哗啦落下,咖啡机液体洒出。
“怎么回事?!”
哮天吓得夹起尾巴,趴在地上。
布偶耳朵竖起。
冰蓝色的眼钉死落地窗外扭曲的空间。
身体紧绷,喉间发出低嘶。
“归墟……震动了?”
布偶声音难以置信,“你做了什么?”
江梨摇摇头,感到一股强烈的、令人不安的波动从西面八方传来,像要撼动这个世界的根基。
那种感觉,像夜冥九出现时的压迫,但更加混乱无序。
“不可思议……”哮天颤抖。
“归墟送走灵魂从未有过这种反应……除非……”它看向江梨,眼中充满惊疑。
布偶也转过头,冰蓝色的眼紧紧锁定她。
“除非什么?”
她被它俩看得发毛。
“有东西打破了它。”
布偶盯着她。
仿佛重新审视这个被夜冥九留下的能看见亡灵、能进入灵魂梦境的活人。
归墟的震动持续几秒,渐渐平息。
但江梨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的出现,真的打破了这个世界的平衡吗?
“谁?
谁在外面。”
哮天警惕看向门口。
门从外面打开。
是刚才江梨看到的那个穿校服的女孩。
“帮帮我。”
女孩看着江梨,脖子上的红印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