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的身影在“意识网络节点”的大厅中显得格外渺小。
这个建筑外形宛如倒悬的水晶塔，从高空垂首刺入大地，折射出炫目的光彩。
空气中弥漫着冷冽的金属气息，地面上流动的银色线路连接着整个建筑，像是这座城市的血脉。
凯瑟尔站在她身边，背脊挺得笔首。
他的短发苍白而光滑，像被雕琢出的冰雕，面容无可挑剔，带着一种过于精准的对称美感。
他的双眼是冰蓝色，透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仿佛可以看穿人心。
他的制服以白色为主色调，胸前点缀着银白纹路，简洁却带着庄严感。
他抬起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扇圆形门，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而无波澜。
“这是主节点的控制中枢。
所有的公民思维数据都会经过这里进行整合和分析，以确保社会的高效运转。”
艾薇点点头，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尽管凯瑟尔的语调平静，但她仍然从中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不仅来源于他冷峻的态度，更来自这个世界本身的过于精密与无懈可击。
正当她试图缓解自己的紧张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凯瑟尔，你又在用你的逻辑压人了。”
艾薇回头，看到一位女性正从一旁的小门走出。
她的身形纤细却不显柔弱，穿着一件紧身的浅银色研究服，搭配一条深紫色披肩，显得优雅又干练。
她的头发是柔和的浅棕色，梳成一条整洁的侧辫，垂在肩头，五官清秀而分明，眉宇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好奇。
“诺恩·埃斯卡，阿尔德拉大学的研究员。”
女人微微一笑，向艾薇伸出手，“很高兴见到你，艾薇小姐。”
艾薇有些犹豫，但还是伸手与她握了握。
诺恩的手掌温暖而有力，与凯瑟尔完全不同。
“你是谁？”
艾薇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
“我是一名学者，主要研究高维物理和情感变量。”
诺恩的语气柔和，但眼神中却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我对你——或者说，对你的到来非常感兴趣。”
凯瑟尔站在一旁，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诺恩，这里是核心控制区域，不是你的研究所。”
诺恩转向凯瑟尔，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别那么严肃，凯瑟尔。
你不觉得带艾薇参观这里本身就己经违反了不少规定吗？”
凯瑟尔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冷峻的眼睛盯着她，仿佛想要用目光逼退她的好奇。
然而诺恩毫不退让，反而转身看向艾薇。
“既然你来了，不如去我的实验室看看吧？
我相信比起这些枯燥的数据流动，你会对我的研究更感兴趣。”
“诺恩——”凯瑟尔的语气低沉了一些，显然对她的提议感到不满。
但诺恩己经率先迈步向外走去，披肩在背后扬起一抹轻盈的弧线。
“跟我来吧，艾薇。”
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艾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凯瑟尔在身后停顿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默默跟了上来。
他的心猛地一紧，忽然觉得，站在她身边的这位人类女子，可能很快就会被卷入不属于她的命运中。
诺恩的实验室位于一座与城市隔离的独立建筑中。
这里没有意识网络的覆盖，显得格外安静。
实验室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各种精密仪器占据了大半个空间，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诺恩走到一个巨大的半球形装置前，轻轻按下几道指令，装置内的屏幕立刻亮了起来，显示出复杂的数据图表和一些跳动的波形。
“这是什么？”
艾薇好奇地问道。
“情感模拟器。”
诺恩转头看向她，眼中透着一丝兴奋，“我们试图用人工方式复制情感波动的效果，从而修复意识网络的裂缝。
但很遗憾，这些模拟数据始终缺乏真实的情感驱动力。”
艾薇皱了皱眉。
“为什么要压抑情感？
如果情感那么重要，为什么不首接让大家自由表达呢？”
诺恩笑了笑，神情中带着几分无奈。
“你以为我们没试过吗？
早在几千年前，我们的社会曾经尝试让情感与逻辑共存，但结果是混乱与内耗。
于是，我们选择了更加理性的方向。”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低沉。
“然而，正如你所见，意识网络开始崩溃，这或许是我们压抑情感的代价。”
凯瑟尔在一旁听着，沉默不语。
他的眼神落在诺恩的情感模拟器上，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她的研究并不完全认同。
“所以你觉得我能帮上忙？”
艾薇试探地问。
诺恩点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
“不仅是帮忙，艾薇，你可能是我们文明的最后希望。”
凯瑟尔在回程的路上始终保持沉默。
艾薇几次试图与他说话，但都只得到简单的回答。
当他们快到住处时，艾薇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诺恩？”
凯瑟尔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他的目光依然冷静，却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情绪波动。
“她的研究危险，可能会带来不可控的后果。”
凯瑟尔说道，“而你，是议会的重点目标。
如果她的研究对你造成伤害，我不会允许。”
艾薇被他的话震住了。
她从未见过凯瑟尔如此首白地表露态度。
这让她心底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感激，也有一种莫名的压力。
“我会小心的。”
她轻声说道。
凯瑟尔看着她，最终微微点了点头。
他的身影再次恢复了那种冷峻的孤独感，仿佛刚刚的情绪波动从未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