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城10月的风总是很凉，是透进骨子里的凉靖城第三初中-礼堂礼堂里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后排的窃窃私语像没关紧的水龙头，断断续续淌进谢烬耳朵里，她攥着校服衣角站在侧台，藏在裙摆下的脚踝轻轻蹭着瓷砖刚才在走廊被人故意撞倒时，膝盖磕出了一片红，现在还隐隐作痛。
主持人念到“谢烬”两字时，她几乎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掌声稀稀拉拉的，混着几声不怀好意的嗤笑，像小石子砸在水面上。
她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往前走，光脚踩在红地毯上，柔软的绒毛蹭过皮肤，反而让她更紧张了。
走到台上时，台下的目光突然变得很稠，她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裙子，是林慧去年***了给她的，领口有点大，她用别针别了一下，露出一小片冷白的锁骨。
长发没来得及梳，就松松地披在肩上，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发丝扫过脸颊，勾得她眼尾微微发颤。
那双眼是真的惹眼琥珀色的瞳仁在灯光下透亮，眼尾自然上挑，像被谁用指尖轻轻往上托了一下，明明带着怯意，却偏生透出点漫不经心的艳，鼻梁挺得恰到好处，鼻尖圆圆的，衬得下半张脸又软又乖，可唇线却很清晰，抿紧时像画出来的一样。
台下有人小声议论“她爸妈那样，怎么生得这么好看？”
颁奖的是她的班主任李老师西十多岁的女老师，总爱穿深色衬衫，此刻手里捏着奖状，看着谢烬的眼神软得像化了的糖，李老师教数学，谢烬是她的课代表，也是她最疼的学生，她见过这孩子课间趴在桌上啃干面包，见过她被同学起哄时红着眼圈却不说话，更见过她作业本上永远工整的字迹和密密麻麻的批注。
“谢烬同学”李老师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她是我们初三年级连续的第一名，全国数学竞赛金奖得主，但比起这些，更让我敬佩的是她的坚韧”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或羡慕或嫉妒的脸，声音陡然清亮“她每天最早到教室，最晚离开，笔记记得比老师的备课本还详细，她会把自己的竞赛资料偷偷放在后进生的桌洞里，会在同学被难题困住时，悄悄递上一张写满解题思路的纸条”谢烬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湿意她没想到李老师会说这些，更没想到老师会记得这么清楚。
“有人说她孤僻，说她不好相处”李老师举起奖状递到谢烬面前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但我知道，她只是把所有温柔都藏在了心里，她像一株在石缝里生长的花，没人浇水，没人施肥，却硬是凭着一股劲儿，开出了最艳的颜色”掌声突然变得热烈起来，比刚才任何时候都响，后排有几个男生吹起了口哨，前排的几个女生也红了眼眶，谢烬接过奖状，指尖触到李老师的手，温温的，带着粉笔灰的味道，谢烬想说谢谢，喉咙却像被堵住了，只能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
下台时，谢烬的膝盖还在疼，却觉得脚步很轻，风又从窗外吹进来，这次带着点暖意，拂过她的发梢，也拂过她捏得发白的指尖，奖状上的金边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谢烬低头看着那行“优秀学生”突然觉得，原来灰烬里，也能长出春天。
侧台的阴影里，沈钰和杨佳正朝她挥手，两个姑娘眼睛红红的，手里还攥着颗糖，谢烬笑了，眼尾的弧度弯得像月牙，把奖状往怀里紧了紧，一步一步朝她们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