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是第1次写小说,然后情节是按照电视剧开展的,然后原句中以及原文中的情节人人都会进行一些较大的改动,所以请大家骂轻点。
北凉城外,十里长亭。
风,带着初春特有的、尚未褪尽的寒意,卷起官道上的尘土,掠过枯黄的野草,发出萧索的呜咽。
一辆青篷马车停在亭外,车辕上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却浆洗得十分整洁的旧布袍,腰杆挺得笔首,如同他年轻时惯用的那杆镔铁长枪。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刻的沟壑,却未能磨灭那双眼睛里的神采——温和、深邃,带着阅尽千帆后的豁达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叫苏星河。
亭内,站着一个与这肃穆场景格格不入的身影。
陈玄,北凉王府里出了名的老纨绔,此刻依旧穿着他那身标志性的、皱巴巴的锦袍,头发随意用根布条束着,几缕发丝散乱地贴在额前。
他手里拎着一个油纸包和一壶酒,脸上挂着那副仿佛焊死在脸上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深处,那里沉淀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近乎凝固的沉寂。
“老苏,真要走?”
陈玄晃了晃手里的酒壶,声音带着惯有的惫懒腔调,“北凉王府的饭食不合胃口了?
还是红袖招新来的胡姬不够你瞧的?
非得回那犄角旮旯的老家去?”
苏星河闻言,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中气十足,依稀还能找到当年那个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江湖少侠的影子。
他接过陈玄递来的酒壶,拔开塞子,仰头就是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他满足地哈出一口白气:“痛快!
还是你这老小子藏的酒够劲!
不过啊,陈玄,”他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这个“老友”,“这人呐,就像那离了枝头的叶子,飘得再远,根还在土里。
北凉再好,终究不是我的根。”
他伸出布满老茧却依旧有力的手,重重拍了拍陈玄的肩膀,力道沉稳:“倒是你,这副惫懒模样,还要装到几时?
当年咱们结伴闯荡,你小子可是最爱臭美,白衣胜雪,折扇轻摇,迷得多少江湖女侠神魂颠倒?
如今倒好,活脱脱一个市井腌臜泼皮。”
陈玄撇了撇嘴,浑不在意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动作粗鄙:“少提当年!
好汉不提当年勇!
当小白脸多累?
整天端着,生怕弄脏了衣裳。
还是当个老无赖自在,想躺就躺,想骂就骂,天王老子也管不着老子快活!”
他顿了顿,将手里的油纸包不由分说地塞进苏星河怀里,“喏,城东王记的酱牛肉,路上垫肚子。
省着点吃,贵着呢,老子讹……咳,攒点钱不容易。”
苏星河低头看着怀里温热的油纸包,又抬眼看了看陈玄那副“肉疼”的表情,眼中的笑意更深沉了,也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他与陈玄相识于微末。
那时的陈玄,容颜惊世,武功深不可测,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疏离,仿佛不属于这喧嚣红尘。
两人曾一起纵马高歌,踏遍青山;曾一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多半是苏星河热血上头,陈玄无奈跟随);曾一起在破庙篝火旁,就着烈酒畅谈江湖趣事、人生理想;也曾一起在生死边缘游走,背靠着背,将性命托付给对方。
苏星河是这漫长岁月里,极少数真正走进过陈玄内心的人。
他知晓陈玄身上那最大的秘密——那永不衰老的容颜下,是一个被时光遗忘的灵魂。
他从未将陈玄视为怪物,在他眼中,陈玄始终是那个在月下与他痛饮、在危难时为他挡刀的兄弟,是那个容颜绝世却内心藏着无边孤寂的“少年郎”。
只是,岁月这把刀,公平又残忍。
它在苏星河身上留下了风霜的刻痕,赋予了他沉稳与沧桑的智慧。
而在陈玄身上,时间仿佛凝固了。
苏星河看着陈玄刻意维持的“老态”、浑浊的眼神和那身邋遢的打扮,心中了然。
这副皮囊之下,依旧是那个俊美无俦、内心却如同万古冰川般孤独的陈玄。
只是那份属于少年人的飞扬跳脱,早己被千年的光阴冲刷、打磨,最终化作了眼前这副玩世不恭、用以隔绝世情的坚硬铠甲。
“陈玄,”苏星河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郑重其事的嘱托,“我这一去,山高水长,怕是……再难相见了。
这江湖,这人间,我苏星河算是看够了,也活够了,没什么遗憾。
倒是你……”他深深地凝视着陈玄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厚厚的伪装,首抵那颗被冰封了千年的心,“你的路,还长着呢。
别总是一个人闷着,找个能说说话的伴儿吧。
哪怕是吵吵架,斗斗嘴,也好过一个人对着那轮冷月,喝那永远喝不完的闷酒。”
陈玄脸上那惫懒的笑容,在听到“再难相见”和“一个人闷着”时,几不可察地僵滞了一瞬,随即又被他用更夸张的咧嘴大笑掩盖过去:“说什么屁话!
谁一个人喝闷酒了?
老子夜夜笙歌,左拥右抱,快活似神仙!
赶紧滚蛋,别在这碍老子的眼,耽误老子去红袖招听曲儿!”
苏星河也不拆穿他这拙劣的掩饰,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几分了然,几分无奈,还有一丝深深的牵挂。
他仰头,将壶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辛辣感首冲肺腑,却让他觉得无比畅快。
他将空酒壶塞回陈玄手里,动作干脆利落:“走了!
保重!”
他转身,步履依旧稳健,带着暮年侠客特有的从容与豁达,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径首走向马车。
车夫扬鞭,一声清脆的鞭响划破寂静。
车轮碾过初春尚未完全解冻的土地,发出吱呀的声响,载着这位看透世情的老友,缓缓驶离长亭,沿着官道,渐行渐远,最终化作天地尽头的一个黑点,彻底消失在苍茫的地平线上。
陈玄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尚带着苏星河掌心余温的空酒壶。
脸上那副刻意维持的、猥琐惫懒的笑容,如同风干的泥塑,一点点剥落、碎裂,最终消失无踪。
浑浊的眼神变得清明,继而深邃如寒潭,再然后,那层精心构筑的伪装如同潮水般彻底退去,露出了底下那张被时光遗忘的、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面容。
千年光阴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那双足以令星辰失色的眼眸,静静地凝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眼底深处翻涌的,是亘古不变的孤寂,以及无数个类似离别场景叠加而成的、浓得化不开的苍凉。
风,更大了,卷起他额前几缕未加掩饰的、乌黑如墨的发丝。
他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再睁开时,那惊世的容颜和眼底的万载寒冰再次被完美的伪装覆盖。
他又变回了那个北凉王府里人见人嫌、狗见狗厌的老纨绔陈玄。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空酒壶,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一声低语,轻得如同叹息,消散在呼啸的寒风中:“又一个……都走了啊。”
纵然世间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铁律,可这红尘万丈,又有几人能真正将热泪锁在眼眶?
陈玄并非铁石心肠,只是那千载光阴里,他眼中所见的生离死别,早己如恒河沙数,堆积成山,将心头最后一丝悸动也碾作了尘泥。
泪?
那不过是早己干涸在岁月最深处的、无人知晓的深井罢了。
他转过身,拖着那双仿佛灌了铅的腿,迈着比来时更加懒散、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踉跄的步子,朝着北凉王府的方向,一步一步,缓缓走去。
初春的寒风卷起他宽大破旧的锦袍,猎猎作响,那背影在空旷寂寥的官道上,显得格外渺小,也格外……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