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筝坐在主座上,便宜丫鬟正在替她捏肩揉背。
他的夫君平阳侯齐令羽,坐在另一边,铁青着一张脸,气愤地抓起水杯,往跪在地上的女人身上砸。
女人并没有躲闪,只是淡定地跪着。
茶水四溢,滚烫的水氤氲了她的衣裳,她也没有一丝丝皱眉。
似乎齐令羽刚才对她做的一切,她都不在意。
齐令羽冷声呵斥:“既然母亲让你管理府中事务,流筝去寺庙烧香,你为何不安排好护卫保护好她?竟让她被掳走了一夜?”
女人只是淡淡地道:“侯爷,妾身一时疏忽,甘愿受罚。”
齐令羽铁青着一张脸,说道:“自罚?罚什么?禁足?抄经念佛?我告诉你,你不仅要自罚,还要把管理权交出来。”
女人听到被夺了管理权,依旧淡淡地道:“妾听侯爷的,待妾回去了,便让人把账册等拿过来。”
齐令羽满意地点头,侧过头问谢流筝:“筝儿,这样处罚她,你可满意?”
“啊?”谢流筝一直在看戏,其实她根本不想参与,奈何她是恶毒女配原配。
跪在地上的,是女主,齐令羽同时娶进门的平妻。
昨夜她被掳走,就是女主故意设计的。
女主本来想用这件事,让她声名狼藉,不过后来她无意中,被喜欢女主的江湖第一杀手门派,执蝎门宗主时慕风所救,所以今早上安全回来了。
就在昨晚她快跌落悬崖的时候,眼中突然闪过许多画面。
原来她是一本小说里的恋爱脑、蠢笨、恶毒原配女配。
这本小说名叫《宠妾灭妻,侯门主母治家有道》
对,文名里说的那个妾就是她,主母指的是女主。
她的结局就是从主母被降成妾。
跪在地上的,是宅斗最后胜利的平妻,最后的侯门主母,也就是女主,朱瑶卿。
而她这个恶毒女配的悲惨结局,就是从被掳走的那一刻开始。
文里的她,日常口头禅就是,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只能喜欢她一个。
但她作为愚蠢恶毒女配,言行又十分不一致。
文里描述她,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
要求平阳侯只有她一个人,但是看到平阳侯开始纳妾娶平妻后,自己又到处去找能真心真意待她的男人。
仗着自己的身份,还有齐令羽的那点宠爱,加上女主有意的设计,她这个愚蠢的恶毒女配,经常出府去外面玩,一玩就是好几天。
那些偷摸喜欢女主的男主们,以为她在府里经常欺负女主,各个想方设法勾引她,毁坏她的名声,让她被世人打上***的标签。
这些想勾引她的人,包括但不限于,执蝎门宗主、司礼监掌印太监、首辅、皇上。
面对这些长相俊美,位高权重的男主,她这个恶毒女配慢慢沦陷了,开始嫌弃平阳侯。
最后平阳侯发现她是个双标的人后,也慢慢开始嫌弃她,经常跟她吵架,最后对她说,终于看清了她恶毒***的真面目,然后把她降为妾。
同时,齐令羽也发现女主才是个当家的好主母,而她就是个恃宠而骄、愚蠢、不堪的贱妾。
谢流筝昨晚上琢磨了一宿,要不要为书里前世的自己报仇?
虽然她这个恶毒女配结局不太好,不过过程却很爽。
女主被她压制,有权有势又英俊的男主们使劲勾引她,最后就是她死那一下有点难受。
但她爽了九十九章,最后那一章被一箭穿心死了,也没有什么。
毕竟做人不能太不厚道,总要给女主和男主们一点人生的甜头啊。
所以最后她决定,自己这个鸡蛋,还是不要去碰皇上、首辅、司礼监掌印太监这样的巨石。
就按照书里给她设定的路线走,到时候她玩够了,设计假死一下,另外换个地方生活。
“筝儿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满意这个结果?”平阳侯见谢流筝久久不说话,一直在发呆,又问了一句。
谢流筝回过神,随口道,“侯爷和姐姐商量就好了,我无所谓的。”
齐令羽听她这样说,以为谢流筝不满意,便又询问:“那便扣她两个月的月例?筝儿意下如何?”
“随便啊。”谢流筝还是无所谓地道,“这是侯爷跟姐姐的事,我还是不要参与了。”
齐令羽以为扣得少了,便又说道,“那就罚她一年的月钱。禁足半年,把府中管理权让出来?”
“随便啊。”谢流筝还是这句话。
跪在下面的朱瑶卿,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好似被罚跪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别人。
“我看谁敢夺了瑶卿的权?”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由两个丫鬟搀扶进来。
这个老妇人,就是平阳侯齐令羽的亲生母亲,容氏。也是已故忠勇侯的独女。
朱瑶卿就是容氏以命相逼,同一天娶进门的。
齐令羽喜欢谢流筝,但容氏瞧不上她跳脱的性子,看上的是身为东阳侯府嫡女的朱瑶卿。
“母亲怎么来了?”齐令羽极其孝顺容氏,所以才会答应娶她一个人的时候,又妥协了容氏的以死相逼。
而她作为恋爱恼、愚蠢的恶毒女配,为了爱情,也相信了齐令羽对她做的承诺,就算娶了其他人,但是只会碰她一个人。
容氏恼怒地看了眼悠哉坐在椅子上的谢流筝,然后走到谢流筝旁边,示意谢流筝起来。
谢流筝茫然地看了眼齐令羽,齐令羽瞬间就明白,立刻站起来,“母亲,您坐儿子这里。”
容氏看到儿子狗腿子的模样,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是一家之主,理应坐着,怎么能站着?”
齐令羽过来扶容氏,不介意地道:“母亲生了儿子,儿子让位置给母亲,自然是应当的。”
“应什么当?”容氏手里的拐杖不住地敲着地板,看向谢流筝,气道,“作为媳妇,孝顺公婆,把以夫为纲刻入骨子里,是为人儿媳的本分。你看看你,哪点比得上瑶卿?”
朱瑶卿依旧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不悲不喜,不骄不躁。
谢流筝却不认同地道:“母亲不能这么说,要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侯爷让出位置给母亲坐,这是孝顺。母亲不接受侯爷的孝顺,岂不是伤了侯爷的心?”
齐令羽也顺势点头:“筝儿说得没错。母亲,儿子是自愿让出位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