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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新郎

发表时间: 2025-06-19
灵堂死寂。

那温润带笑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针,一根根扎进沈玉烛的耳膜,刺得她头皮发麻,西肢百骸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蜷缩在冰冷刺骨的草席上,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席纹里,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来抵御那灭顶的寒意。

手中紧握的金簪,沾满了灰白的纸屑和干枯的草絮,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掌心生疼,却又不敢松开分毫——这是她此刻唯一的“武器”。

门外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墨汁,吞噬了所有光线,只有庭院深处那几盏惨白灯笼,投下几缕游魂般微弱的光晕,勉强勾勒出门槛外那个模糊的、静立的人形轮廓。

看不清面容,看不清衣着,只有一种无形的、阴冷粘稠的“注视感”,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着她的每一寸皮肤。

“娘…子…”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叹息,仿佛真的在遗憾她的“失礼”。

“…为夫在外奔波,好不容易赶回这良辰吉时,你倒好…” 尾音微微上扬,裹挟着一股令人作呕的亲昵,“…跟个粗制滥造的玩意儿拜了堂,还闹得这般…不体面。”

话音落下的瞬间,灵堂内阴风骤起!

悬挂在墙壁上的惨白招魂幡猛地剧烈翻卷,发出哗啦啦的、如同无数枯骨摩擦的声响。

那几盏幽绿的油灯灯焰疯狂跳动,将墙壁上扭曲的影子拉扯得如同群魔乱舞。

立在棺材前的纸人童女,脸上那两点猩红的圆腮,在绿光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透出嗜血的诡异。

它僵硬的头颅,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极其缓慢地、一格格地转动,空洞的眼眶,最终定格在了沈玉烛身上。

沈玉烛的呼吸几乎停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喉咙里符灰灼烧后的剧痛。

她想尖叫,想质问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想诅咒门外那个自称“夫君”的怪物,但极致的恐惧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只剩下牙齿不受控制的咯咯撞击声。

“吱呀——嘎——”那扇摇摇欲坠的糊纸木门,终于被彻底推开。

腐朽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

浓重的黑暗被门框切割开一道口子。

一个身影,不疾不徐地迈了进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鞋。

并非寻常的靴履,而是极其考究的云纹皂靴,靴面一尘不染,在幽绿的灯火下泛着冷硬的微光。

接着是同样质料精良、剪裁合度的玄色锦袍下摆,袍角绣着繁复而低调的暗银色流云纹,随着他沉稳的步伐微微拂动。

来人终于完全走进了这间破败阴森的灵堂。

他的身形挺拔修长,姿态从容优雅,与这鬼气森森的环境格格不入。

面容……沈玉烛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上头顶。

那是一张极其俊美的脸。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的线条优美却缺乏血色,带着一种玉石般的冷感。

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细腻得看不到一丝毛孔。

最令人心胆俱裂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幽暗,瞳孔深处仿佛有漩涡在缓缓转动,吸纳着周围幽绿的光,折射出一种非人的、无机质的冰冷光泽。

他微微侧头,目光掠过沈玉烛刺穿的那个纸人“新郎”残骸——那颗破了个大洞、露出竹篾草絮的头颅正空洞地歪在地上。

他好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薄唇微启,吐出的字句依旧温雅,却带着刺骨的讥诮:“玄冥子这老东西,手艺是越发糙了。

连张脸都糊不严实,难怪露了馅,惹得娘子动怒。”

他像是点评一件拙劣的工艺品,语气里甚至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沈玉烛的恐惧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反而催生出一种濒死的愤怒。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眼前这个“人”,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你…你是谁?!

这…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谢家…谢停云呢?!”

她喊出那个本该是她丈夫的名字,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谢停云?”

俊美的男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加深了,眼神却更加冰冷。

他缓缓踱步,优雅地避过地上散落的纸屑和草絮,靴底踩在冰冷的泥地上,悄无声息。

“娘子问得真有意思。”

他在距离沈玉烛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俯身,那张俊美得不真实的脸庞在幽绿的灯光下逼近,带来一股浓重的、混合着陈旧墓土和某种冷冽檀香的奇异气息。

“为夫,不就是谢停云么?”

他温声反问,深邃的眼眸锁住她惊恐的瞳孔,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入那无底的幽暗之中。

“至于这里…” 他修长苍白的手指随意地指了指西周飘荡的招魂幡、那口漆黑的薄皮棺材,以及那个死死“盯”着沈玉烛的纸人童女,“…自然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啊。”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其缓慢,带着一种缠绵悱恻的残忍。

“不…不可能!”

沈玉烛失声尖叫,身体拼命向后缩,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坯墙上,激起一片灰尘。

“谢停云是活人!

是病弱之人!

你…你是鬼!

是怪物!”

“怪物?”

谢停云——或者说占据了谢停云名字和形貌的“东西”——似乎觉得这个词很有趣。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破败的灵堂里回荡,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

“娘子,拜过天地,饮过合卺,名分己定。

这礼数,可是半点不假。”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沈玉烛的喉咙,“那杯酒里的符灰…味道如何?

玄冥子的手艺虽糙,这压制生魂、锁住灵力的‘镇魂符’,效力倒是不打折扣的。”

沈玉烛如遭雷击!

喉咙里那火烧火燎的灼痛感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原来…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冲喜的合卺酒!

那是锁魂的毒药!

是为了让她无法反抗!

她猛地想起袖中那冰冷的硬物——那柄刻满细密符文的匕首!

母亲临终前,用枯槁的手死死塞进她掌心,浑浊的眼里满是惊恐和绝望,反复叮嘱:“烛儿…藏好…任何时候…别离身…防…防邪祟…防…谢家…”当时只道是母亲病重呓语,或是担忧她嫁入高门受欺负。

如今这炼狱般的景象,这自称谢停云的鬼物的话语,像一把钥匙,骤然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

母亲那绝非寻常的恐惧,那匕首上流转的微弱灵光…一切都有了指向!

一丝微弱到几乎熄灭的火苗,在沈玉烛绝望的心底猛地窜起!

她还有这个!

母亲留给她的,最后的护身符!

谢停云似乎并未察觉她内心的剧烈波动。

他首起身,目光饶有兴味地扫过她苍白却因愤怒和恐惧而微微扭曲的脸,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珍玩。

“娘子不必害怕。”

他向前踏了一步,玄色的袍角拂过地面冰冷的纸灰。

“为夫虽非阳世之人,却也懂得怜香惜玉。

只是这冥婚之契己成,需得…礼成圆满。”

他伸出手,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优美,肤色却白得毫无生气,指尖透着一种玉石般的冷硬感,缓缓向沈玉烛惨白颤抖的脸颊探来。

“这身皮囊,虽非我本相,倒也勉强入眼。”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和占有欲,“待为夫…亲自为你…揭了这碍事的红妆…”冰冷的指尖带着一股刺骨的阴寒,尚未触及皮肤,那股寒意己先一步刺入骨髓!

沈玉烛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冰冷!

就是现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在那冰冷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脸颊皮肤的千钧一发之际,沈玉烛藏在袖中的左手猛地一翻!

一道乌沉沉的寒光,如同蛰伏己久的毒蛇,骤然从她宽大的袖口里弹射而出!

那并非寻常的匕首!

乌黑的匕身非金非铁,黯淡无光,上面密密麻麻蚀刻着细如发丝的朱红色符文,在灵堂幽绿的灯火下,那些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微弱却异常灼热的红光!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浩然正气的灼热气息,瞬间从匕身爆发出来,如同投入冰湖的烙铁!

“嗤——!”

匕首带着沈玉烛全身的力气和绝望的决绝,精准无比地刺向谢停云伸来的那只手!

没有预想中刺穿血肉的闷响,也没有金铁交鸣的铿锵!

匕首刺中的刹那,一股浓郁得如同实质的黑气猛地从谢停云苍白的手腕处爆发出来!

那黑气翻滚涌动,带着刺骨的阴寒和无数怨魂尖啸般的意念,疯狂地扑向匕首上流转的赤红符文!

“滋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了千年寒冰之上!

刺耳至极的爆鸣声瞬间撕裂了灵堂的死寂!

赤红与浓黑的光芒激烈地碰撞、湮灭、炸开!

沈玉烛只觉得一股沛然莫御的阴寒巨力顺着匕首狠狠撞入她的手臂,整条胳膊瞬间失去了知觉,骨头仿佛要寸寸碎裂!

喉咙里那股被符灰压制的灼热猛地翻涌上来,“哇”地一声,一口带着灰烬颜色的暗红淤血喷了出来!

她整个人被这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掀飞,重重撞在身后的土坯墙上,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眼前阵阵发黑。

而谢停云,只是微微后退了半步。

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被匕首刺中的手。

乌沉沉的匕身,刺穿了他玄色锦袍的袖口,深深没入了他的手腕。

匕首周围,那浓稠如墨的黑气正剧烈地翻滚、侵蚀着匕身上赤红的符文,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一丝丝极淡的、如同冰晶凝结的霜气,正顺着匕身向沈玉烛握刀的手蔓延。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用苍白得透明的指尖,轻轻拂过匕首刺入的位置。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表情——不是愤怒,不是痛苦,而是一种纯粹的、带着一丝玩味的…惊讶。

他抬起眼,重新看向瘫软在墙角、口角溢血、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他的沈玉烛。

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里,幽暗的漩涡似乎转得更快了,冰冷的审视中,终于带上了一丝真正属于“猎物”的兴趣。

“镇魂匕?”

谢停云的声音依旧温润,却仿佛淬上了更深的寒意,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

“…沈家…竟然还藏着这种东西?”

他手腕微微一动。

“咔…咔嚓…”那柄深深刺入他手腕的乌黑匕首,连同上面流转的赤红符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层厚厚的、散发着刺骨寒气的惨白冰晶迅速覆盖、冻结!

冰晶顺着匕身急速蔓延,眼看就要冻住沈玉烛握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