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暗潮枭笑天的命令如一道铁锁,将阮夜阑钉进了他的私人书房。
那日之后,阮夜阑的“书童”职责悄然变了味——他不再只是整理文册,而是被要求贴身随侍,从晨起批公文到深夜阅密报,寸步不离。
北平秋意渐浓,书房窗棂上凝着薄霜。
枭笑天伏案处理军务时,阮夜阑总立在侧旁研墨,垂眸间仿佛万事不入心。
然而每当枭笑天翻阅城南仓库的案卷,他执墨锭的手便无声颤上一颤。
那夜刺杀未果,枭家加强了对仓库的守卫。
阮夜阑知晓,枭笑天在逼他露出破绽。
“把这份电报译出来。”
某日,枭笑天将一封加密文函推到阮夜阑面前。
那函件上的符号与杀手组织传递暗码的方式极为相似,阮夜阑掌心沁出冷汗,却不敢表露分毫。
他佯装不解地蹙眉:“少校,这字迹...”枭笑天忽地倾身逼近,军装袖口擦过他耳畔:“字迹潦草,所以需要你这样的‘书生’来破。”
阮夜阑嗅到他呼吸中的雪茄残味,喉间发紧。
他稳住心神,以笔蘸墨,逐字拆解符号。
笔尖在纸上落下时,他忽然添了一处细微的错译——足够让信息失真,又不至于引人怀疑。
枭笑天审阅译文时,阮夜阑袖中匕首再度蓄势。
他己做好搏命的准备,却听见对方轻笑:“不错,比机要处的译员更细致。”
危机暂退,但阮夜阑知晓,这只是枭笑天织就的蛛网中的一根丝线。
更深层的试探在无声蔓延。
某夜,枭笑天忽地召阮夜阑至密室。
墙上挂着枭家历年剿灭的杀手组织图谱,其中“夜莺”二字被朱砂圈出,旁注密密麻麻的推测。
阮夜阑瞳孔骤缩,袖中匕首几乎要破肤而出。
枭笑天背对他而立,声音冷如刀锋:“有人说,夜莺惯用左手持刃,惯在刺杀前以《诗经》夹藏暗码...”阮夜阑指尖扣住袖口,面上却温顺道:“少校何故对杀手感兴趣?”
枭笑天转身,手中竟握着一枚染血的银簪——正是阮夜阑刺杀枭鸿亲信那夜,不慎遗落的信物。
阮夜阑呼吸凝滞,却见枭笑天将簪子掷入火盆:“物证易毁,人心难测。”
他逼近阮夜阑,指尖抚过对方左腕,“你的左手,似乎比右手灵活得多。”
冷汗浸透衣襟。
阮夜阑屈膝行礼,声音如碎玉般脆:“少校玩笑,书童惯用左手不过是习字所致。”
枭笑天未再追问,但自那日后,他开始安排阮夜阑随行出入高危场合。
一次军阀会议中,阮夜阑作为“贴身侍从”立于枭笑天身后。
会场暗处有杀手埋伏的传闻,枭笑天却似浑然不觉,只在他耳畔低语:“若今日有人刺杀,你会挡在我身前吗?”
阮夜阑睫颤如蝶翅,回答却滴水不漏:“少校安危,便是书童性命。”
会议终无恙,但归途车中,枭笑天忽地擒住他手腕:“你撒谎时,腕脉会跳得快些。”
他拇指碾过阮夜阑的脉搏,力度重得几乎压碎骨骼,“阮夜阑,你在等什么?”
阮夜阑被迫仰面与他对视,眼底翻涌的暗潮被温顺表象压住。
他忽然轻笑,如琴弦被挑破:“少校在教书童识人心吗?”
枭笑天松手,军装上的徽章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车窗外,北平的街巷正陷入血色黄昏,而他与阮夜阑之间的暗战,亦在暧昧与杀意中愈演愈烈。
刺杀计划不得不提前。
阮夜阑在枭笑天书房发现了一封密件:枭鸿将于三日后赴津门,与日本特使商谈军火交易。
这是绝佳的机会——若能截杀枭鸿,不仅能完成复仇,更可撼动枭家根基。
但枭笑天必随行,若他死在阮夜阑刃下...那人的偏执与温柔在脑中撕扯,如毒藤缠绞心脏。
那夜,枭笑天醉酒归房。
阮夜阑侍奉他解衣时,对方忽地攥住他衣襟:“阮夜阑,从没有爱过什么人吗?”
阮夜阑喉间哽住,想起杀手组织训练时的第一课:情爱,是杀手的致命软肋。
他垂眸答:“书童不懂爱字。”
枭笑天却将唇压在他颈侧,呼吸滚烫如烙铁:“可我懂。”
他咬住阮夜阑耳垂,声音低得像深渊呢喃,“我爱你,我想给你自由,我又想把你锁入笼中...”阮夜阑僵如石雕,袖中匕首抵住掌心。
他听见枭笑天心跳如擂鼓,与自己紊乱的脉搏在夜色中交错成一张致命的网。
津门的刺杀,或许该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