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染的落日1. 烽烟骤起越南顺化府,程氏宗祠巍峨的檐角刺破黄昏,
朱漆斑驳的门柱上,刀痕斧凿如同陈年的疮疤,
无声诉说着这个家族以武立族、喋血护家的铁血过往。庭院内,
列祖列宗的牌位在缭绕的香烟中肃穆俯视。族长程武,面如古铜,身形挺拔如崖畔青松,
正将一柄寒光凛冽的祖传宝刀——“断浪”——郑重交到长子程苍手中。“苍儿,
‘断浪’即族运,持之,当如磐石立中流!” 程武的声音浑厚低沉,字字千钧。
程苍单膝跪地,双手捧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刀身冰冷沉重的触感,
仿佛父亲沉甸甸的托付,压在他的肩头,更烙进他的心底。他抬头,年轻的眼眸锐利如鹰,
尚带着几分初生牛犊的锋芒,却已能清晰映出父亲眉宇间深藏的忧色。“父亲放心,
人在刀在,族在魂在!”誓言在肃静的祠堂里铮铮作响。就在此时,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撕裂了祠堂的庄严。一名浑身浴血的族人连滚带爬冲入,
盔甲破碎,面如金纸,嘶声力竭:“族长!不好了!阮氏、黎氏……他们联手反了!
人马已过青芒渡,直扑我族腹地而来!”“什么?!”程武霍然起身,虎目圆睁,
一股磅礴的怒意瞬间席卷全身。他早知阮、黎二族觊觎程家内河漕运之利久矣,
更忌惮程族武名,却万没料到他们竟敢在祭祖大典前夕悍然发难!他猛地一拍案几,
厚重的紫檀木竟发出不堪重负的***:“欺人太甚!程族儿郎何在?!”“在!”祠堂内外,
早已闻讯聚集的族中精锐齐齐怒吼,声浪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下。刀剑出鞘,
寒光霎时连成一片肃杀的星海。程苍的心猛地一沉,热血瞬间冲上头顶。
他握紧了手中的“断浪”,冰冷的刀柄似乎也因这突如其来的滔天巨浪而微微发烫。
他看向父亲,
那柄曾随他劈波斩浪、震慑群雄的“镇海”——刀锋在昏黄的夕照下反射出决绝的赤金光芒。
“随我迎敌!”程武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大地,他大步流星冲出祠堂,
身影在门洞投下的巨大阴影里,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岳。程苍紧随其后,
一股混合着愤怒、恐惧与沸腾战意的洪流在他年轻的胸膛里激烈冲撞。祠堂外,
整个程族坞堡已然被急促的号角和尖锐的警哨声彻底惊醒。
哭喊、男人愤怒的咆哮、兵刃甲胄急促碰撞的铿锵……所有声音交织成一片末日降临的喧嚣。
2. 青芒喋血青芒渡口,昔日宁静的河湾此刻已化为修罗屠场。
阮氏的红底金狮旗与黎氏的黑鹰旗在河风中猎猎招展,刺目狰狞。
两族联军如蚁群般漫过河滩,刀枪如林,杀气冲天。箭矢如飞蝗般撕裂空气,
带着死亡的尖啸扑向仓促列阵的程族防线。“顶住!盾牌手上前!”程武身先士卒,
屹立阵前。他的“镇海”朴刀每一次挥出,都带起沉闷的破风声和敌人凄厉的惨嚎,
刀光所及,血肉横飞,硬生生在汹涌的敌潮中劈开一道短暂的血路。
他高大的身影在刀光血影中岿然不动,成为族人心中不倒的旗帜。程苍紧握“断浪”,
护卫在父亲侧翼。他的刀法得自父亲真传,兼具程家腿法的迅捷刚猛与刀术的凌厉霸道。
刀光翻飞如银蛇乱舞,配合着刁钻凌厉的腿法,每一次旋身、每一次踢击,
都精准地撕裂敌人的咽喉或胫骨。热血不断溅上他年轻的脸庞,滚烫而腥咸,
初次经历如此规模杀戮的震撼与不适,被他死死压在喉头,唯有一双眼睛,
在血污中燃烧着越来越炽烈的火焰。然而,敌人实在太多了!且悍不畏死,
一波接一波疯狂涌上。程族子弟虽勇,但猝不及防下仓促应战,
防线在绝对优势兵力的冲击下,如同被巨浪不断拍打的礁石,开始动摇、碎裂。“父亲!
左翼顶不住了!”程苍一刀劈翻一名偷袭的黎氏刀手,嘶声大喊。
他眼角余光瞥见左翼几名族人被数倍于己的敌人分割包围,瞬间淹没在刀光剑影之中。
程武虎目赤红,闻声望去,正欲分兵驰援,忽觉一股阴冷刺骨的杀机自身后袭来!
一名身着不起眼灰衣的阮氏刺客,如同鬼魅般从混乱的尸堆中暴起!他手中并非寻常刀剑,
而是一柄细长如蛇、淬着幽蓝毒光的奇形分水刺!这歹毒兵器,无声无息,
直取程武毫无防备的后心要害!“父亲小心!”程苍目眦欲裂,
那一点致命的幽蓝光芒在他眼中瞬间放大!千钧一发之际,他全身的力量如同火山般爆发,
双腿猛蹬地面,整个人化作一道离弦之箭,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不顾一切地撞向父亲!
“噗嗤!”一声利器穿透皮甲的闷响,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显得如此轻微,
却又如此惊心动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程苍奋力撞开了父亲,
自己却未能完全避开那毒蛇般阴险的一刺。冰冷的刺尖带着一股诡异的麻木感,
深深扎入了他左肩胛下方!剧痛尚未完全炸开,
一股阴寒歹毒的麻痹感便顺着伤口疯狂蔓延开来!“苍儿——!
”程武的怒吼如同受伤的狂狮,悲怆欲绝。他反手一刀,势若奔雷,
“镇海”朴刀带着毁天灭地的怒火,将那偷袭的灰衣刺客连人带刺拦腰斩断!
污血内脏喷洒一地。然而,这一分神,却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数柄长枪如同毒蛇吐信,
从不同角度狠狠攒刺而来!程武为了护住踉跄倒地的儿子,身形不可避免地迟滞了半分。
就是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两柄长枪带着恶风,“噗噗”两声,无情地洞穿了他坚韧的皮甲,
深深没入腰腹!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他脚下的土地。“族长——!
”周围的程族子弟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发疯般扑上来,用身体组成人墙,
死死挡住后续的攻击。程武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但他以“镇海”刀拄地,硬是挺立不倒!
他低头看向倒在自己脚下、脸色因剧毒而迅速泛青的儿子程苍,眼中是无尽的痛惜与决然。
他猛地抬头,环视浴血苦战的族人,用尽最后的气力,发出震彻战场的咆哮:“程族不灭!
程苍……带族人……走!活下去!”每一个字都如同带血的铁块,
重重砸在每一个程族子弟的心上。“走——!!”程武最后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他竟猛地拔出刺入体内的长枪,挥舞着血淋淋的枪杆和沉重的“镇海”刀,
如同回光返照的怒目金刚,主动扑向如潮的敌群!他用生命为代价,为残存的族人,
硬生生撕开了一条通往渡口船只的血路!“父亲——!”程苍被剧痛和毒素折磨得视线模糊,
父亲那浴血搏杀、以身为盾的伟岸背影,却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印入他的灵魂深处。
泪水混合着鲜血,滚烫地滑落。几名忠勇的族叔不顾一切地架起他,拖着他,
在程武用生命换来的短暂空隙中,跌跌撞撞冲向唯一停泊在渡口、尚未被焚毁的几艘快船。
身后,是父亲最后那声如同垂死雄狮般的咆哮,
及敌人被其疯狂反扑所震慑的短暂混乱和愈发密集的惨叫……快船在密集的箭雨中艰难离岸。
程苍趴在冰冷的船板上,回望那片被血与火吞噬的河滩。父亲那顶天立地的身影,
最终被无数涌上的敌人彻底吞没,唯有那柄染血的“镇海”刀尖,在落日残阳的余晖中,
倔强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湮灭在滚滚的烟尘与敌潮之中。青芒渡口,残阳如血,
映照着程氏一族的悲歌与绝路。
程苍死死攥着父亲最后塞入他手中的那枚象征着族长传承的玄铁螭龙佩,
冰冷的触感透过掌心直抵骨髓,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父亲滚烫的鲜血和最后的力量。
他咬碎了嘴唇,将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死死压在喉咙深处,
只余下满腔沸腾的仇恨与一个沉甸甸的、以血刻下的誓言:活下去,重建程族!
第二章 龙国砺刃3. 漂泊异土快船在夜色和浓雾的掩护下,如同惊弓之鸟,
仓惶驶离了血腥弥漫的青芒渡口。船舱内挤满了劫后余生的程族妇孺和带伤的战士,
压抑的啜泣、伤痛的***与船身破浪的哗啦声交织在一起,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
程苍靠坐在冰冷的舱壁上,左肩的伤口被族中略通医道的三叔公草草包扎过,
但那淬毒的阴寒气息依旧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筋骨和意志。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他紧闭双眼,
父亲浴血搏杀、最终被吞没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复闪现,每一次都如同利刃剜心。
他死死攥着那枚染血的玄铁螭龙佩,冰冷的金属边缘几乎要嵌进掌心肉里。
海上的漂泊漫长而绝望。
暴、迷失航向、食物和淡水的匮乏……接踵而至的磨难不断考验着这支残破流亡队伍的极限。
船上不断有人倒下,高烧、伤口溃烂、绝望,夺走了一条又一条脆弱的生命。
小小的棺木甚至只是裹尸的草席被默默投入漆黑冰冷的大海,无声无息,
唯余下亲人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空洞。程苍看着这一切,看着族人们眼中日益黯淡的光芒,
他强迫自己站起来,拖着伤躯帮忙操帆、寻找淡水、安抚惊惶的孩童。他知道,
自己是父亲用命换来的火种,是这支飘萍队伍最后的脊梁。他必须挺住,
哪怕肩膀的剧痛让他几欲昏厥,哪怕心中的悲恸沉重得足以压垮山峦。当晨曦微露,
遥远的海平线上终于勾勒出龙国南部海岸线那陌生而嶙峋的轮廓时,
船上的幸存者们爆发出一阵劫后余生的、带着哭腔的微弱欢呼。然而,
希望的光芒很快被现实的阴霾遮蔽。他们衣衫褴褛,形容枯槁,
携带的微薄财物在贿赂关卡小吏以求登陆时便已消耗殆尽。龙国滨海小城“望潮镇”的码头,
对他们而言并非乐土,而是另一个残酷的修罗场。4. 望潮沉浮望潮镇,
龙国南疆不起眼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海腥味、鱼获的咸臭和码头特有的汗臭与尘埃。
程苍和族人们被粗暴地驱赶到码头最肮脏混乱的一角。语言不通,身无分文,
他们成了最底层、最廉价的苦力。程苍卸下了少族长的光环,用粗麻布紧紧裹住肩伤,
沉默地加入了扛包的队伍。沉重的麻袋、粮包、盐袋,
如同小山般压在他年轻却已伤痕累累的肩背上。尖锐的棱角摩擦着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每一次负重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和旧毒的隐隐悸动。咸涩的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浸透粗麻布,
再和着血水,在肩背留下道道蜿蜒的褐色痕迹。监工挥舞的皮鞭如同毒蛇,稍有不慎,
便会在***的皮肤上抽出一道***辣的血痕。龙国土著苦力投来的,
是毫不掩饰的排斥、鄙夷和因争抢活计而生的敌意目光。程苍咬紧牙关,低着头,
将所有屈辱、所有痛苦、所有对故乡血仇的刻骨铭心,都死死地压在心底,化作沉默的力量,
灌注到每一次沉重的步伐中。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在这里扎根。夜幕降临,
当筋疲力尽的族人们蜷缩在漏风的窝棚草席上沉沉睡去,程苍却悄然起身。
他避开巡逻的更夫,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潜行至镇西头“威远武馆”那高大的院墙之外。
墙内传来整齐划一的呼喝、拳脚破空的锐响,以及兵器交击的铿锵之声。
那是龙国武道的韵律,强大而陌生。程苍攀上墙外一棵虬结的老榕树,
将自己隐藏在浓密的枝叶间,屏息凝神,贪婪地窥视着院内灯火通明下的演武场。
武馆弟子们演练的拳法刚猛霸道,大开大合,每一拳都似有千钧之力;刀法更是凌厉迅疾,
刀光如匹练,斩破空气发出慑人的嘶鸣。程苍看得心惊不已,
同时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他下意识地比划着,
试图理解那些精妙的发力技巧和步法配合。然而,
当一名武师演练一套看似简单的连环腿法时,程苍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那腿法迅疾如风,
衔接流畅,踢、扫、勾、点,变化莫测,攻守兼备,
远非程族赖以成名的、以力量与刚猛见长的“裂石腿”所能及。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和求知的渴望在他胸中猛烈燃烧。他意识到,若固步自封,
程族武学在这片土地上,将毫无立足之地。5. 偷师与融合自此,
偷师学艺成了程苍在沉重劳作之外唯一的精神寄托和希望所在。
他成了老榕树上最沉默的常客。无论风雨寒暑,只要武馆夜训的灯火亮起,他必定准时出现。
他将所见的一招一式,强行烙印在疲惫不堪的脑海里,回到窝棚后,借着微弱的月光或油灯,
在泥地上反复勾画、揣摩。为了验证和练习,他常常在夜深人静时,
独自潜入镇外荒僻的乱石滩。月光惨白,照在嶙峋的怪石上,投下幢幢鬼影。程苍赤着上身,
露出左肩那道狰狞的、尚未完全褪去青紫毒痕的伤疤。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启动!
身形如猎豹般窜出,第一步踏在巨石上,正是程族“裂石腿”的发力根基,沉稳如生根!
紧接着,腰胯拧转,第二腿却陡然变得迅疾飘忽,带着龙国腿法的灵动轨迹,
如毒蛇吐信般扫向另一块石头!砰!碎石飞溅!然而动作衔接处,
却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和力量断层。他重心微晃,险些跌倒。“不对!”他低吼一声,
抹去额头的汗水,眼神却更加专注。他一遍遍重复,将偷学来的龙国步法、腰马发力的技巧,
与自己浸淫了十几年的程族腿功反复拆解、糅合、印证。每一次尝试,
都伴随着旧伤的隐隐作痛和肌肉撕裂般的酸楚。汗水浸湿了裤腰,
在冰冷的月光下蒸腾起淡淡的白气。失败、跌倒、爬起……周而复始。
那枚玄铁螭龙佩被他用麻绳串起挂在胸前,紧贴着滚烫的胸膛,
仿佛父亲在冥冥中给予他力量。苦心人,天不负。数月后的一个深夜,
程苍的身影在乱石滩上已变得行云流水。他时而如巨象踏地,力贯千钧,
一腿扫断碗口粗的枯树;时而身如鬼魅,腿影翻飞,在狭窄的石缝间辗转腾挪,迅疾无比。
刚猛与灵巧,沉稳与诡变,两种截然不同的武道风格,竟在他身上逐渐找到了奇妙的平衡点,
一种全新的、融合了程族根基与龙国技巧的腿法雏形悄然诞生。他将其命名为——“影腿”!
如影随形,虚实难测!6. 商海初芒“程家”的初成,给了程苍巨大的信心。他深知,
仅凭武力,在龙国复杂的土地上难以真正立足,更遑论积累财富、重建家族。
他必须找到一条生财之道。望潮镇码头,鱼龙混杂,信息流通,也蕴含着无数机会与风险。
程苍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码头装卸中的一个痛点。商船卸货,
常常因力夫哄抢、管理混乱而延误,货物损坏、丢失更是家常便饭。船主、货主苦不堪言,
却又无可奈何。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他召集了族中几位头脑灵活、身体尚可的叔伯兄弟,在一个简陋的茶寮里,
摊开了一张用炭笔画就的粗糙码头区域图。“诸位叔伯兄弟,”程苍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手指点着图上几个关键位置,“我们程族,不能再做散兵游勇,任人欺凌宰割了!
我们要抱团!我们要有自己的规矩!
”他详细阐述了自己的想法:成立一个专门的装卸行会——“程家大家庭”。
统一调度码头上的程族及部分信得过的龙国土著力夫,划分区域,明确责任。船到之前,
预先派人沟通,了解货物种类、重量、卸货要求;卸货时,专人指挥,力夫分组协作,
轻拿轻放,杜绝哄抢;卸货完毕,专人核对清单,确保无遗漏无损坏。为此,
他向船主货主收取略高于市场散工均价、但远低于货物损失风险的佣金。起初,
无人看好这群异乡穷鬼的“异想天开”。几艘小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交给了他们。
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影程帮”组织严密,行动高效。沉重的木箱被稳稳当当地卸下,
码放整齐;易碎的瓷器、绸缎更是如同对待珍宝,无一破损。交接清单清晰明了。
船期大大缩短!口碑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开来。
越来越多的船主、货主主动找上门。程苍严格约束手下,赏罚分明。对勤恳老实的力夫,
佣金从不拖欠;对偷奸耍滑、手脚不净者,严惩不贷,甚至驱逐出帮。
他亲自参与最重的活计,与族人同甘共苦。他那融合了程族坚韧与龙国效率的管理方式,
以及“程家”初显威力震慑住码头宵小的名声,让“程家大家庭”在短短一两年内,
竟成了望潮镇码头装卸行当里一块响当当的金字招牌。财富,如同涓涓细流,
开始汇入这个曾经一贫如洗的流亡家族。程苍用赚来的第一笔像样的钱,
为族中妇孺租赁了相对干燥整洁的房舍,请了郎中为伤病的族人诊治,更在窝棚原址上,
搭建起一座虽然简陋却足够宽敞的议事堂兼练武场——这是程族在龙国土地上,
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立足点。族人们脸上的麻木绝望渐渐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希望的光彩和对程苍日益深厚的信赖。程苍站在新建的练武场中央,
望着族中少年在族叔教导下,一丝不苟地练习着改良过的程族基础拳脚,
其中已隐隐可见“影腿”的雏形步伐。海风带着咸腥吹拂着他日益刚毅的面庞,
他胸前的玄铁螭龙佩在阳光下泛着幽深的光泽。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程族的根,
正以痛苦的方式,在这片异国的土壤里,顽强地向下扎去。
第三章 十年砺剑7. 程家崛起时光如望潮镇外奔涌不息的海浪,十年弹指而过。
昔日码头角落挣扎求存的“影程帮”,早已脱胎换骨,成为名震南疆的“影程商团”。
其触角从最初的码头装卸,敏锐地延伸至利润更丰厚的领域。
程苍凭借在码头积累的信誉和人脉,首先垄断了望潮镇与周边数座海港城市之间的短途海运。
他精心打造了一支船队,船体坚固,水手精干。更关键的是,他深知安全乃商道命脉。
他将改良后的“影腿”功夫与在武馆偷师及后来重金聘请龙国武师学得的刀法相结合,
创出了一套适合船上和水边狭窄空间搏杀的战技——“破浪刀诀”。刀法迅疾如风,
步伐诡异多变,尤其擅长在颠簸的甲板上近身缠斗。
他将这套刀法倾囊相授给商团的核心护卫队。这些由程族子弟和精选的龙国武士组成的精锐,
装备着精良的短刀和藤牌,纪律严明,战力彪悍。
凡悬挂“玄螭旗”以玄铁螭龙佩为原型设计的影程商船,海盗无不闻风远遁,
成为南海上最令人安定的航线保障。商会以此为基础,建立了庞大的货栈网络。
从龙国南方的丝绸、瓷器、茶叶,到南洋的香料、珍珠、硬木,
再到北方草原的毛皮、药材……“影程”的货栈如同巨大的吞吐枢纽,连接起四方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