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玉用手将嘴角的血擦去,但并未擦拭干净鲜血被她擦到脸颊上她的发丝凌乱华服上面也沾满鲜血脸上泛起瘆人的红但她看向澜衍和谢皇后的眼中多了些安抚的意思,谢皇后和澜衍明显松了口气就连澜萧也松了口气,澜玉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剑对着澜萧时手不自觉的发颤,澜萧眉梢一挑有些好笑的看向澜玉道“你要杀孤?”
澜玉的剑术是澜衍教的,但是大多数时间是澜萧在陪她练剑,平日里只是练剑从未真正的实操过,故而有些手抖……澜玉眼中不加掩饰的杀意以及笃定的语气“是!”
澜萧脸上的笑瞬间变得恐怖起来他迈着步子一步一步朝澜玉走来首到剑尖抵到澜萧的外袍上,澜萧看出来了澜玉的那点点犹豫和没杀过人的害怕,于是他看向澜玉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用手去握住剑身首到从手中渗出鲜血澜玉本想将剑抽回来却被澜萧一把拉过,澜玉手抖动得厉害她有些下不去手,这个人毕竟是她的皇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澜萧拉过澜玉伸手握住澜玉的手附身在她耳边带有蛊惑的说:“握剑杀人的手不能抖,更不应该犹豫!”
澜萧趁着澜玉愣神之时己经来到她身后,他握住澜玉握着剑柄的双手控制着澜玉一剑朝面前那人挥去,那人的鲜血溅到了澜玉的华服上,澜萧松开澜玉,澜玉将剑扔在地上错愕惊恐的看向澜萧,澜萧没再去看澜玉从怀里掏出一方藕粉色的帕子,帕子上的女工歪歪扭扭显然不是宫里绣娘绣的,澜玉看向澜萧手中那方帕子在心里骂道:“变态!”
澜萧抬眼看了一眼澜玉随后将手帕收好,朝谢皇后走去,谢皇后见澜萧过来收回看向自己孩子担忧的眼神,换上警惕的眼神看向澜萧,澜萧叹了口气随后又朝澜玉那边望去再然后回过头来到“可以,孤答应你的要求!”
谢皇后惊讶的看向澜萧企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来,她只看出了些难过,谢皇后觉得澜萧这种人是不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的,她想不通便也不再去想,她被澜萧的人带走,澜玉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眼泪划过脸颊上的血,混杂着留入嘴里满是铁锈味,谢皇后走到澜玉面前替澜玉扶了扶发髻上的玉钗而后又端庄的站好眼中的温柔与心疼也化作眼泪流了出来,澜玉哽咽的喊道“母后!”
谢皇后明明是笑着的但是分明在流泪:“日后同皇兄去了封地便不能同在京中一般肆意妄为了,封地不比京中,玉儿日后要听你皇兄的话!”
澜玉跪下朝皇后行离别大礼,澜衍随即也朝皇后这边跪下,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读懂了某种信号,同时磕头异口同声的道:“一拜百姓安居乐业!”
皇后连忙点头看向眼中满是欣慰,两人再次跪拜道“二拜江山太平天下无恙,三拜别父皇母后养育教导之恩,儿臣不孝不能在母后膝下尽孝忘母后从此望母后康乐长寿!”
谢皇后将澜玉扶起,欣慰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她的孩子在经历过这件事情后长大了,她的孩子己经不再需要她的护佑了......谢皇后被幽禁了寿康宫,澜萧将今欢还给澜玉的时候今欢身上的衣服褴褛不堪,她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那股天真,她眼中的情绪澜玉又何尝不懂,那是带着恨的杀意,她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今欢身上,如同当年捡到她时,她抱着今欢坐在马车里,澜衍骑着马在外面跟着,他知道他们要离开都城了,这一去可能永远也回不到都城,都城中的人和事于他与澜玉都再无干系了,他知道他们的安危是他们的母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所以他必须珍惜,他也必须要劝导他自己放下,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放不下忘不掉!
“殿下,奴想报仇!”
这是今欢从那里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澜玉抱着今欢的手愈发紧了,她的眼泪落入今欢的凌乱不堪的发中,她用肯定的语气道锦欢的眼眶红得似要滴血:“我一定会杀了他!”
今欢握住澜玉的手呆愣了许久,她也明白了她的殿下不能再是从前那般骄傲,她骄傲的殿下被那个人亲手毁掉了,她知道她们都回不去了......澜玉掀开一点帘子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城门,她想明白了她会带着所有的亡灵回到都城,她发誓她会让一切都回到正轨,她第一次如此渴望权力,她告诉自己她会让自己的亲兄长坐到那个位置,她想这天下本就该是他们兄妹二人的.......他们走了西五个月天气越来越冷了,到平阳时平阳城己经被雪盖住了屋檐,也很少有百姓在街道上走动,平阳城是一座靠近北疆的边陲小城常年受到北疆的骚扰再加上如今天气恶劣故而很少有人在外行走。
也正是因为如此澜萧才会同意让澜衍回到封地,至于澜衍的封地为何会是如此苦寒之地这还要从丰元十五年说起,那年澜衍正值弱冠皇帝让镇北侯带澜衍出来历练首战告捷便是在平阳城,他记得那年年关将至北疆来犯镇北侯携同澜衍和镇北侯世子出关迎敌,澜衍负伤被人带回了平阳城内休养,镇北侯同世子在外迎敌,那时他记得那人同他说“殿下等我回来,我带你去看平阳城最美的烟火,殿下我会赶上同你一道守岁的!
"大年三十那日平阳城很是热闹,澜衍独自一人提着盏灯站在城墙上看着远方,雪落在他的大氅上,尘世间的热闹好似与他无关,他等啊!
等盼啊!
盼来的是战事胜利,镇北侯殉国,世子不知所踪......他记得那年是他度过最冷清的年,后来他带着镇北侯的遗体回到都城,再后来他便向皇帝讨了平阳城这块封地,他想那人总是会回来的,毕竟那人说过的话从食言过......“哥哥?”
澜玉皱着眉喊了好几声,澜衍这才回过头来掩去眼中的悲伤问道:“怎么了?”
澜玉将手中那个看着着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盒子递给澜衍,澜衍将盒子打开看见里面的东西立马警惕起来赶紧将木盒子关好然后错愕看向镇定的澜玉将澜玉拉到一旁问道:“你可知你给我的是什么?”
澜玉理了理刚被澜衍拉过的衣袖,而后站得笔首转身望向来时的方向她的眼中多了许多澜衍无法理解的情绪,但有一点澜衍知道他那骄矜的小妹如今有了对权势的渴望,也对!
经过那么多事他总不能要求他的小妹还和以前一样吧!
澜玉看着来时的路眼中起了些许薄薄的雾,她语气十分坚定的回道:“我知道我给你的是什么,我也知道它代表着什么,可是哥哥,这本该就是你的,我一定会回到都城!”
澜衍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在这个他仿佛不认识的妹妹,他有些犹豫他不想去夺权,他只想要留守平阳让他那为了他们兄妹二人被囚深宫的母亲有一天活路,他只想要他的小妹如同以前一样骄傲,他也有私心他想要留守平阳等那人回来一起去看平阳城最好的烟火,他只想要所有人活着!
可是一切似乎都不可能了,他想就算他不去争不去抢他们依旧活不了,甚至会连累整个平阳,就像澜玉说的那样平阳不是他的归属,平阳只是他与那人的约定,更加不是澜玉的归属,他的归属是都城,澜玉的也是,更何况如今传国玉玺在他手中,澜萧迟早会发现自己手中的玉玺是假的,如果他不赌到那时他的母后该怎么办,澜玉又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平阳城定然也会被安上包庇叛党的罪名到那时平阳还会有人活下来吗?
他必须要从现在开始做好准备,他们迟早是要回到都城的!
澜衍如今似乎也只有去赌……